“趙醫生，止血完成，生命體征穩定。”器械護士遞來溫熱的紗布，聲音裏帶著劫後餘生的輕緩。
    趙尹辰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收尾工作交給你們，我去看看家屬。”他脫下手術服，白大褂的袖口沾了點生理鹽水的濕痕，快步走出手術室時，走廊裏的消毒水氣味漫進鼻腔，反倒讓他清醒了幾分。
    家屬早已在外麵等得焦灼，見他出來，一對中年夫婦幾乎是踉蹌著撲過來：“趙醫生，我家老頭子……”
    “手術很成功，”趙尹辰放緩了語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後續觀察四十八小時，沒問題就能轉入普通病房了。”他簡單交代了注意事項，看著夫婦倆紅著眼眶道謝，轉身往醫生辦公室走時，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躍著“周天明”三個字，後麵跟著個齜牙笑的表情。趙尹辰挑眉，這小子一向是消息樹，不知道又有什麽新鮮事。他靠在走廊的窗邊接起電話，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落在他鎖骨處，白大褂的陰影裏，眉眼間還帶著手術後的疲憊。
    “尹辰！重大新聞！”周天明的聲音像炸開的煙花，隔著聽筒都能想象出他手舞足蹈的樣子，“我跟希雅，訂婚了！”
    趙尹辰愣了兩秒，隨即笑了：“恭喜啊。什麽時候的事？藏得夠深。”
    “就昨天，”周天明的聲音裏滿是得意，“雙方家長都見了，日子暫定在下個月，先在東越閣聚聚，請你們幾個吃頓好的，必須到啊！”
    “東越閣？”趙尹辰想起H市那家開在老巷子裏的私房菜，味道正宗，就是包廂難訂，“你倒是會選地方。幾點？”
    “晚上七點，給你留著主位旁邊的座兒。”周天明頓了頓，壓低聲音，“跟辛怡說一聲，讓她也打扮漂亮點，給我跟希雅當見證人。”
    掛了電話，趙尹辰看著屏幕上“訂婚聚餐”四個字，指尖在玻璃上輕輕敲了敲。他點開與李辛怡的對話框，輸入“周天明和韓希雅訂婚了，晚上東越閣聚餐”，想了想，又加了句“忙完了嗎？我去接你”。
    消息發出去沒兩分鍾，李辛怡就回了個驚訝的表情包，後麵跟著句“真的假的？他們倆終於定了！今天工作不多，我六點下班，在咖啡廳等你”。
    趙尹辰勾了勾唇角，將手機揣回口袋。辦公室裏同事正討論著下午的病例，他走過去交代了幾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打車去李辛怡的工作室時，路過一家花店，趙尹辰停下車。玻璃窗裏擺著剛到的香檳玫瑰，花瓣上還帶著水珠。他推門進去，店主笑著迎上來：“趙醫生，又來給女朋友買花？”
    “嗯，”趙尹辰指著那束香檳玫瑰，“包一束，不用太複雜。”他記得李辛怡說過，喜歡簡單的包裝，襯得花更幹淨。
    店主手腳麻利地包好花，遞過來時打趣道：“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平時你可隻在紀念日買花。”
    趙尹辰接過花，指尖碰到包裝紙的褶皺：“朋友訂婚，順便給她個小驚喜。”
    “還沒忙完？”他走過去，把花放在她手邊。
    李辛怡嚇了一跳，抬頭看見他，眼睛瞬間亮了：“你來了？這花……”她拿起花束，鼻尖湊過去輕嗅，嘴角彎得像月牙，“正好工作室的百合快謝了，這束放著剛好。”
    “周天明說晚上七點，”趙尹辰靠在桌邊，看著她把花插進花瓶，“我訂了六點半的鬧鍾，來得及嗎？”
    “差不多，”李辛怡把桌子收拾完，合上菜單伸了個懶腰，“我去換件衣服，很快的。”她轉身往更衣室走，走到門口又回頭，笑著眨眨眼，“趙醫生今天怎麽這麽懂浪漫？”
    趙尹辰耳尖微熱，輕咳一聲：“慶祝朋友訂婚，也算沾沾喜氣。”
    等李辛怡換好衣服出來，趙尹辰眼睛亮了亮。她穿了條淺藍色的連衣裙，領口綴著細碎的珍珠，長發鬆鬆地挽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好看嗎？”她轉了個圈，裙擺輕輕揚起。
    “好看。”趙尹辰由衷地說，伸手替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東越閣藏在老巷深處，青石板路兩旁種著爬牆虎，傍晚的風帶著桂花的甜香。趙尹辰和李辛怡走到門口時，王周宇正摟著林曉在跟老板打招呼，看見他們，立刻揮手：“尹辰，辛怡，這邊！”
    林曉穿著條鵝黃色的裙子，手裏拎著個精致的禮盒，笑著說：“就等你們倆了，周天明跟希雅在包廂裏呢。”
    王周宇拍了拍趙尹辰的肩膀：“剛下手術？看你眼底還有點紅。”
    “嗯，一台大手術，”趙尹辰笑了笑，“你們到多久了？”
    “剛到十分鍾，”王周宇摟著林曉往包廂走，“張曉池跟羅紫穎估計也快了，那倆最近迷上騎行，說要騎車過來，不知道會不會遲到。”
    包廂門一推開，周天明的大嗓門就傳了過來：“喲，主角團到齊了一半！”他穿著件深藍色的襯衫，袖口挽到小臂，身邊的韓希雅穿著白色旗袍，襯得身姿窈窕，臉上帶著靦腆的笑。
    “恭喜恭喜！”李辛怡走上前，把手裏的禮盒遞過去，“早就盼著你們這一天了，快拆開看看喜歡不？”
    韓希雅接過禮盒，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對銀質的情侶手鏈，鏈尾墜著小巧的星星吊墜。“好漂亮，”她抬頭看向李辛怡，眼裏滿是歡喜，“我跟天明最喜歡星星了。”
    周天明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是。”他轉向趙尹辰，“你小子沒帶禮物？”
    趙尹辰挑眉：“我帶了個人，給你們當見證。”他攬過李辛怡的肩膀，“夠不夠？”
    周天明作勢要揍他：“你這是借花獻佛！趕緊坐，菜都快上齊了。”
    正說著，包廂門又被推開，張曉池推著羅紫穎走了進來，兩人都穿著騎行服，額頭上還帶著汗。“抱歉來晚了，”張曉池擦了把汗，“路上遇到點小狀況，車鏈掉了，修了半天。”
    羅紫穎笑著補充：“主要是某人技術不行，明明是他自己騎太快，還賴車不好。”
    “哪有，”張曉池撓撓頭，從背包裏掏出個盒子，“給，訂婚禮物，我跟紫穎挑了好久的。”
    韓希雅打開一看，是個複古的相冊，封麵上刻著“周&韓”。“太用心了，”她眼眶有點紅，“我們正想弄個相冊呢。”
    周天明招呼大家坐下，圓桌中間擺著個青瓷花瓶，插著幾支紅梅，襯得滿桌菜肴都添了幾分喜氣。服務員陸續上菜，醬鴨的油香、鬆鼠鱖魚的甜酸氣、龍井蝦仁的清鮮，混著桂花酒的醇香，在包廂裏彌漫開來。
    “先舉杯吧，”周天明端起酒杯，韓希雅也拿起果汁杯，“感謝各位賞臉，來參加我跟希雅的訂婚宴。別的話不多說，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常聚！”
    “幹杯！”眾人舉杯相碰，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李辛怡抿了口果汁，看向身邊的趙尹辰，他正低頭給她夾了塊蝦仁，眼神專注。
    “說起來，”林曉放下筷子，看向韓希雅，“你們婚紗照訂在哪家了？我認識個攝影師，拍得特別好，要不要推薦給你？”
    “還沒呢，”韓希雅笑了笑，“打算先把酒店定了，婚紗照慢慢挑。”
    王周宇啃著排骨，含糊不清地說：“酒店得早點定，下個月是旺季，我跟曉曉去年訂酒店，跑了七八家才定下來。”
    羅紫穎戳了戳張曉池的胳膊：“聽見沒？以後咱們也得提前準備。”
    張曉池連連點頭：“記下了，都聽你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話題從訂婚宴聊到婚禮籌備，又說到各自最近的生活。李辛怡跟韓希雅說起咖啡廳的新品種，趙尹辰則跟王周宇、張曉池聊起最近的球賽。
    周天明喝了口酒，忽然把目光投向趙尹辰，嘴角勾起促狹的笑：“哎，尹辰，聊了半天，該說說你了。”
    趙尹辰正給李辛怡剝螃蟹，聞言抬眼：“說我什麽？”
    “你跟辛怡，”周天明拖長了語調，故意放慢語速，“打算什麽時候把事兒定了？總不能讓我們等太久吧？”
    這話一出，包廂裏瞬間安靜了幾秒，隨即爆發出一陣哄笑。王周宇拍著桌子：“就是！我跟曉曉下個月也要訂婚了，你們倆也該抓緊了。
    李辛怡的臉頰瞬間紅了，她悄悄拉了拉趙尹辰的袖子，眼神裏帶著點羞赧。趙尹辰放下手裏的螃蟹，擦了擦手，看向周天明：“急什麽？好事多磨。”
    “磨什麽磨，”周天明不依不饒，“我跟希雅認識兩年就訂婚了，你們都多少年了，再磨下去，孩子都該打醬油了。”
    “周天明你少說兩句，”韓希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給李辛怡夾了塊甜點，“別嚇著辛怡。”
    “我可沒嚇她，”周天明湊近趙尹辰，壓低聲音卻故意讓所有人都聽見，“上次我去醫院找你，聽見你們科護士長跟你說，‘小趙啊，辛怡那姑娘多好，趕緊定下來，別讓人家等’，是不是有這回事？”
    趙尹辰無奈地笑了：“你這耳朵夠尖的。”他轉向李辛怡，見她低著頭，耳根紅得像熟透的櫻桃，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低聲說：“別理他，他喝多了。”
    “我可沒喝多，”周天明說著，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結果沒拿穩，酒灑了一身，“哎喲”一聲跳起來，“這杯子怎麽回事，跟我作對是吧？”
    眾人頓時笑作一團。韓希雅趕緊遞過紙巾：“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還毛手毛腳的。”
    周天明手忙腳亂地擦著襯衫，結果越擦越髒，深色的酒漬在淺藍色襯衫上暈開，像幅抽象畫。“算了算了，”他幹脆脫下襯衫，露出裏麵白色的T恤，“這樣涼快。”
    李辛怡忍著笑，對趙尹辰說：“他這是故意活躍氣氛呢。”
    趙尹辰點頭，眼裏帶著笑意：“他一向這樣，沒正形。”
    正說著，服務員端上一道清蒸石斑魚，周天明自告奮勇要給大家分魚，拿起筷子剛要夾，手一滑，魚尾巴掉進了旁邊的醋碟裏，濺得他一臉醋汁。
    “哈哈哈哈！”王周宇笑得直不起腰，“天明，你今天是不是跟吃的有仇？”
    周天明抹了把臉，酸得齜牙咧嘴：“這魚不老實！肯定是知道我要吃它，故意反抗！”
    韓希雅又氣又笑，拿過濕巾給他擦臉：“你就安分點吧，讓服務員來分。”
    服務員憋著笑分好魚，周天明夾起一塊最大的給韓希雅，結果沒遞穩，掉在了桌子上。“得，這魚跟我沒緣分，”他歎口氣，夾了塊青菜塞進嘴裏，“我吃青菜，青菜乖。”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包廂裏的氣氛越發熱烈。李辛怡靠在趙尹辰耳邊，輕聲說：“他今天真是狀況百出，不過，這樣挺好的，熱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的話漸漸多了起來。周天明喝得滿臉通紅，卻越發精神，拉著趙尹辰非要劃拳。
    “來，尹辰，劃兩拳，誰輸了誰喝酒！”他擼起袖子，擺出架勢。
    趙尹辰無奈：“我等會兒要開車，不能喝酒。”
    “那你喝果汁，我喝酒，”周天明不依不饒，“就三拳，誰輸了誰罰一杯！”
    李辛怡在旁邊笑著勸：“別鬧了，天明，尹辰明天還要上早班呢。”
    “就玩一會兒，”周天明轉向李辛怡，擠眉弄眼，“辛怡，你幫他出拳也行，輸了算他的。”
    李辛怡被他逗笑了，剛要說話，趙尹辰握住她的手，對周天明說：“來吧，我奉陪。”
    兩人擺開架勢，周天明大喊一聲“哥倆好啊”，趙尹辰從容應對，第一拳就贏了。周天明不服氣，嚷嚷著再來，結果連輸三拳，隻好端起酒杯連喝三杯，喝得直打飽嗝。
    “不行了不行了，”他擺擺手，癱坐在椅子上，“趙尹辰你太厲害了，深藏不露啊。”
    王周宇笑著說：“他上學的時候就是劃拳高手，你跟他比，自討苦吃。”
    張曉池趁機轉移話題：“說起來，尹辰，你上次說醫院要派你去進修，定了嗎？”
    “嗯，下個月去北京，半年。”趙尹辰點頭，“手續都辦得差不多了。”
    李辛怡心裏一動，她知道這件事，卻沒細問過時間。“去半年？”她看向趙尹辰，“那豈不是很久見不到？”
    “周末可以回來，”趙尹辰握住她的手，語氣輕柔，“或者你有空，也可以去看我。”
    “那正好，”周天明突然坐直了，“等你進修回來，剛好趕上我跟希雅的婚禮，到時候讓你當伴郎，辛怡當伴娘，多合適！”
    “伴郎伴娘？”李辛怡眼睛一亮，“可以啊，我還沒當過伴娘呢。”
    趙尹辰看著她期待的樣子，笑了：“隻要你願意，我沒問題。”
    林曉忽然想起什麽，拿出手機：“對了，我昨天整理照片，發現大學我們去露營的時候，拍了好多有意思的，給你們看看。”她把手機遞給大家，屏幕上是篝火旁的合影，趙尹辰正低頭給李辛怡遞烤串，李辛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
    “這張拍得好，”韓希雅指著照片，“辛怡那時候比現在瘦點，尹辰還是老樣子，白大褂換成衝鋒衣，還是一臉嚴肅。”
    “誰說我嚴肅了，”趙尹辰反駁，“我那是在認真烤串，怕烤糊了。”
    “是是是，”李辛怡笑著點頭，“趙醫生做什麽都認真，連烤串都像在做手術，一絲不苟。”
    大家又說起露營時的趣事，王周宇差點把帳篷燒了，張曉池半夜被鬆鼠吵醒，周天明跟韓希雅偷偷溜出去看星星……一幕幕回憶湧上來，包廂裏滿是歡聲笑語。
    周天明喝得有點多，說話開始顛三倒四，他指著趙尹辰，對李辛怡說：“辛怡啊，我跟你說，尹辰這小子，看著老實，其實可會藏心事了。上次他跟我說，想找個機會……跟你求婚，還問我哪裏求婚比較好……”
    李辛怡抬起頭，撞進他帶著點慌亂的眼眸裏，那裏麵映著包廂的燈光，亮得像她喜歡的星空。她忽然笑了，輕輕“嗯”了一聲，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趙尹辰反倒被她這聲“嗯”弄得更緊張了，手指在茶杯沿上蹭了蹭，剛想說點什麽緩和氣氛，沙發上的周天明突然翻了個身，嘴裏嘟囔著：“希雅……我沒醉……再喝一杯……”
    韓希雅無奈地搖搖頭，起身走過去給他蓋了件外套：“這丟人的樣子，回頭看我怎麽收拾他。”
    “別收拾他了，”李辛怡笑著說，“他今天可是功臣，把氣氛搞得這麽好。”
    趙尹辰也鬆了口氣，順著她的話說：“確實，沒他這幾下烏龍，咱們也沒這麽熱鬧。”
    話題重新散開，張曉池說起他和羅紫穎的騎行計劃，打算下個月去環青海湖，問趙尹辰和李辛怡要不要一起。
    “我下個月要去進修，怕是沒空了，”趙尹辰看向李辛怡，“你要是想去，跟他們一起？”
    李辛怡搖搖頭：“你不在，我去了也沒意思。等你回來再說吧，到時候咱們四個一起去。”她說“咱們”的時候，自然得像說過千百遍，趙尹辰的心輕輕顫了一下，嗯了一聲，眼裏的笑意藏不住。
    服務員又上了道甜點，是東越閣的招牌桂花糕，晶瑩剔透的，透著淡淡的黃色。周天明不知什麽時候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伸手就去抓，結果沒抓穩，桂花糕掉在了地上，滾到了他的皮鞋邊。
    “哎喲我的桂花糕……”他心疼地彎腰去撿，結果重心不穩，“咚”一聲撞到了桌腿，疼得他齜牙咧嘴地蹲在地上。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更響亮的笑聲。王周宇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天明，你今天是跟桌子、跟食物都結仇了吧？”
    韓希雅又氣又笑地把他拉起來：“你就不能安生會兒？桌子都比你懂事。”
    周天明捂著膝蓋，委委屈屈地說：“它撞我，不是我撞它……”
    李辛怡笑得肩膀都在抖，趙尹辰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指尖的溫度輕輕落在皮膚上，像羽毛拂過，讓她心裏癢癢的。她抬頭看他，正好對上他溫柔的目光，兩人都沒說話，卻好像說了千言萬語。
    鬧了這麽一出，周天明徹底蔫了，乖乖坐在沙發上喝茶，不再折騰。大家也放慢了吃飯的節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說真的，”王周宇忽然正經起來，看向趙尹辰和李辛怡，“周天明雖然喝多了胡說八道，但有句話沒說錯，你們倆確實該好好規劃一下未來了。三年了，感情這麽穩定，早點定下來，我們也能早點喝上喜酒。”
    林曉點頭附和：“是啊，辛怡，尹辰是個多靠譜的人啊，打著燈籠都難找。你看他對病人多負責，對朋友多上心，對你就更不用說了，眼裏的喜歡都快溢出來了。”
    羅紫穎也幫腔：“就是，女孩子嘛，不就圖個知冷知熱、真心待你的人？尹辰絕對是頂配。”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李辛怡聽著，心裏像被溫水泡著，暖融融的。她看向趙尹辰，發現他也在看她，眼神裏沒有了剛才的慌亂，多了幾分認真和期待。
    “我們……”趙尹辰剛要開口，手機突然響了，是醫院的號碼。他皺了皺眉，起身走到窗邊接電話，“喂，張主任……嗯，我知道了……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他走回來，臉上帶著歉意：“醫院有急事，剛做完手術的那個病人情況有點反複，我得回去一趟。”
    “這麽急？”李辛怡立刻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趙尹辰按住她的手，“你在這兒玩會兒，或者跟他們一起回去，我處理完就聯係你。”
    “那怎麽行，”李辛怡拿起外套，“我跟你去，萬一有什麽事，我還能幫你打個下手。”她知道，這種時候跟他爭是沒用的，他向來把病人放在第一位。
    周天明已經清醒了不少，撐著沙發站起來：“我開車送你們去吧，我喝酒了不能開，讓代駕送，快一點。”
    “不用麻煩了，”趙尹辰搖搖頭，“我自己打車就行，沒喝酒。”
    “那我們先走了，”李辛怡跟韓希雅他們道別，“替我們跟天明說聲恭喜，也替我們多吃兩塊桂花糕。”
    “放心去吧，”韓希雅笑著說，“路上小心點，有事給我打電話。”
    趙尹辰和李辛怡匆匆離開包廂，外麵的晚風帶著涼意，吹散了幾分酒意，也吹散了剛才的熱鬧。坐進車裏，李辛怡係好安全帶，看了眼趙尹辰緊繃的側臉，輕聲說：“別太擔心，應該沒事的。”
    趙尹辰嗯了一聲，上了車，趙尹辰轉頭看著她。
    “辛怡，”他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周天明說的那些話……”
    李辛怡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她攥緊了衣角，等著他的下文。
    “雖然是他喝多了瞎說的，但……”趙尹辰頓了頓，眼神變得格外認真，“找個有星空的地方求婚，是我認真想過的。”
    李辛怡猛地抬頭，撞進他帶著星光的眼眸裏，那裏麵有緊張，有期待，還有滿滿的溫柔。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眼淚卻先一步湧了上來。
    “你……”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有點哽咽，“你什麽時候想的？”
    “很久了，”趙尹辰笑了笑，伸手替她擦去眼淚，指尖的溫度很暖，“從你說喜歡星星那天起。”
    他沒再說下去，因為醫院的方向亮起了急診的燈，催促著他趕緊過去。但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彼此都懂了。
    而包廂裏，周天明正被韓希雅數落著，卻偷偷給趙尹辰發了條微信：“哥們兒隻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看你自己的了。”發完，他收起手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笑得像隻偷腥成功的貓。王周宇他們看著他這副樣子，都心照不宣地笑了——這趟聚餐，吃得值，瓜也吃得夠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