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新芽破土,舊識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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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種子在雲南試種成功的消息傳到京城時,趙磊正在修訂新的《農稅章程》。他把“玉米畝產記錄”貼在賬冊封麵上,紅筆圈出的數字比去年的土豆又高了三成,像個驕傲的驚歎號。
“大人,雲南巡撫說,有個寨子裏的老土司,非要給玉米神立牌位,說‘這金粒子是天上掉下來的’。”書童憋著笑稟報,手裏捧著土司送來的“謝恩禮”——一串用玉米籽串成的項鏈,金燦燦的晃眼。
趙磊把項鏈掛在脖子上,對著鏡子轉了兩圈,煙癮上來時差點燒到穗子。他想起剛穿越時,對著賬本上的“之乎者也”頭疼,現在卻能對著“玉米種植成本”算得眉飛色舞。這半年來,他跑遍了南北州縣,鞋底磨破了三雙,官服上沾的泥比墨水還多,可看著賬冊上“流民歸田者五萬”的數字,總覺得比改出一篇爆款文還痛快。
“告訴巡撫,別攔著老土司。”他摘下項鏈,小心翼翼地放進錦盒,“神不神的不重要,隻要他們肯種,立十個牌位都行。”
蘇晴在後宮辦了場“新糧宴”,把土豆、玉米、棉花做成的吃食擺了滿滿一桌子:土豆燉牛肉、玉米窩窩頭、棉花糖做的點心……連最挑剔的賢妃都啃了兩個窩窩頭,說“比白麵饅頭扛餓”。
“這些啊,都是陛下和趙大人、皇後娘娘一起找回來的寶貝。”蘇晴給嬪妃們布菜,嗓門比平時亮了些,卻沒人覺得失禮——宮裏的人都知道,去年冬天能挨過來,全靠這些“寶貝”。
宴席過半,她借口更衣,溜到偏殿見林薇派來的小宮女。小宮女遞上紙條:“西域使者帶來了新的造船圖紙,說‘想換玉米種子,要最好的那種’。”
蘇晴看著紙條上林薇歪歪扭扭的字,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麵時,林薇連“本宮”都喊不順口,現在卻能在生意場上跟使者討價還價,把“等價交換”玩得比誰都溜。她往紙條上補了句:“讓使者再送點苜蓿種子,能喂馬,比草料好。” 這是她跑業務時學的“附加條款”,總能多撈點好處。
林薇在水師學堂看新造的戰船時,被船板上的毛刺紮了手。她吮了吮指尖的血珠,看著工匠們按西域圖紙改裝的“龍骨”,比原來的戰船堅固了三成,心裏的勁兒又上來了。
“這船得有個名字。”她對周猛說——周猛傷好後被調回京城,負責水師操練,胳膊上的疤在陽光下像條暗紅色的蛇。
周猛撓著頭笑:“叫‘土豆號’?聽著實在。”
林薇也笑了:“就叫‘越海號’吧。” 她沒說原因,但周猛看著她耳後那枚珍珠耳墜,突然懂了——這船要去的,不隻是海疆,還有他們這些“異鄉人”從未走過的路。
造船的木料堆在岸邊,散發著鬆脂的清香。林薇撿起一塊邊角料,上麵還留著趙磊畫的“尺寸線”——他查賬查得細,連木料的損耗都算到了小數點後兩位。她摩挲著那些刻痕,突然覺得,他們四個就像這船板上的榫卯,看著各有各的形狀,拚在一起卻嚴絲合縫,少了誰都撐不起這船。
陳默在養心殿看著雲南送來的玉米圖,圖上的玉米穗子畫得像金條,旁邊歪歪扭扭寫著“能釀酒,能喂豬,人吃了力氣大”。他想起前公司的產品發布會,PPT上的“核心優勢”也不過如此,隻是那時的數字是銷量,現在的數字是活命的希望。
“李德全,”他把圖紙折起來,“傳旨,讓趙磊把《農稅章程》改成‘實物稅’,百姓可以用土豆、玉米抵稅,折算成銀子入賬。”
李德全剛走,周猛就捧著“越海號”的模型進來,船帆上繡著個小小的玉米圖案。“陛下,這船試水時跑了最快,比倭寇的船快三成!”
陳默接過模型,指尖劃過船帆上的玉米,突然想起剛穿越時那場驚心動魄的墜機——那時以為是終點,現在才明白,是換了條更寬的賽道。這賽道上有泥濘,有風浪,卻也有玉米成海、戰船揚帆的壯闊。
暖閣的窗戶開著,飄進玉米田的清香。趙磊的賬冊攤在桌上,蘇晴的點心盒還剩兩個窩窩頭,林薇的船模立在角落,陳默的龍袍袖口沾著點玉米須——那是他去試驗田時蹭的,沒來得及拂掉。
“你說,”蘇晴咬著窩窩頭問,“咱們算不算把這大胤朝,改造成‘公司’了?農稅是現金流,水師是安保部,織錦局是市場部……”
趙磊噴笑:“那陛下就是CEO,咱們是高管團隊。”
林薇笑著補充:“還得加個‘可持續發展部’,專門管土豆玉米育種。”
陳默沒說話,隻是看著窗外。禦花園的玉米長得比人高,穗子垂下來,像無數隻手在搖。遠處,“越海號”的模型在陽光下閃著光,船帆上的玉米穗子,像在跟風兒較勁。
花好越圓。這“越”字裏,藏著的哪隻是穿越的距離,是把現代的智慧,種進古代的土壤,讓不可能生根發芽的奇跡。路還在鋪,船要出海,而他們腳下的土地,正長出越來越多的希望。
至於以後?以後的風雨,以後的收獲,以後的“越”向何方,走著瞧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