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降維之威,異域的“新舊裂”

字數:3888   加入書籤

A+A-


    (一)浪尖的“碾壓”
    南洋爪哇島的港口,鹹腥的海風卷著椰香,卻壓不住荷蘭商隊船長霍夫曼眼裏的傲慢。他的“海狼號”旗艦桅杆上飄著橙白條紋旗,十艘武裝商船呈半月形排開,炮口黑洞洞地對著港內——三天前,他派人給大胤貿易站送去通牒:交出香料貿易壟斷權,否則“讓港口變成火海”。
    “那些東方人的船像浮在水上的木箱。”大副叼著煙鬥,用望遠鏡打量港內的三艘“新海號”,“最大的那艘也才三層炮甲板,咱們隨便一艘商船都能撞沉它。”
    霍夫曼嗤笑一聲,指尖敲著望遠鏡上的黃銅花紋。他在印度洋上橫行十年,見過最勇猛的阿拉伯海盜,也收拾過最頑固的土著部落,向來信奉“炮口即真理”。今早收到貿易站的回信,紙上隻畫著個笑臉,旁邊寫著“午時恭候”,這在他看來,是懦弱的挑釁。
    日頭爬到頭頂時,“新海號”突然動了。三艘船像遊魚般滑出港口,船帆在陽光下展開,不是笨拙的方形硬帆,是能靈活轉向的三角軟帆,邊角繡著銀線,在浪裏劃出流光。
    “他們想跑?”大副剛要下令追擊,卻見“新海號”猛地側過船身,船舷下的暗門“嘩啦”掀起,露出的不是預想中的弓箭手,而是一排排嵌套在一起的銅管——秦虎改良的後裝炮,炮管上還纏著散熱用的銅片。
    “那是什麽鬼東西?”霍夫曼的煙鬥掉在甲板上。
    沒等他反應,第一波炮擊已經呼嘯而至。三發炮彈精準地落在“海狼號”的彈藥艙附近,不是實心鐵球,是趙磊讓人填充的“散彈”,炸開時濺出數百顆鉛丸,像暴雨般掃過甲板。慘叫聲裏,霍夫曼看見自己最得力的炮手捂著脖子倒下,鮮血順著指縫往外湧。
    “還擊!快還擊!”他吼得嗓子冒煙,卻發現對方的炮速快得離譜——大胤士兵正用特製的鐵鉗裝填炮彈,一人遞彈、一人塞藥、一人點火,三十秒就能完成一輪齊射,而他們的前膛炮,裝一發藥就得彎腰搗鼓半天。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新海號”桅杆上飄起了熱氣球。吊籃裏的士兵舉著紅旗,每揮一次,就有一發炮彈精準砸向他的商船。那紅旗像死神的指揮棒,指哪打哪,根本躲不開。
    “撤退!立刻撤退!”霍夫曼抓著斷裂的船舷,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半月陣被撕開缺口。有艘商船想繞後偷襲,卻被“新海號”尾部的“旋轉炮”盯上——那炮能三百六十度轉向,三發炮彈就轟斷了它的桅杆。
    當大胤的信號彈在天上炸出綠火時,霍夫曼終於明白,這場所謂的“對峙”,從一開始就是單方麵的碾壓。他的驕傲、他的炮艦、他橫行海上的資本,在這些會“轉身”的船、會“速射”的炮、會“飛天”的球麵前,像孩童的玩具般可笑。
    (二)沙漠的“絕望”
    波斯邊境的庫姆沙漠,沙粒被風卷成黃龍,拍打著哈桑部落的帳篷。首領哈桑攥著彎刀,指節因用力泛白——他的騎兵已經圍著大胤商隊營地整整一夜,卻連對方的帳篷布都沒摸到。
    “父親,他們的營地像個鐵殼子!”兒子阿米爾的戰袍沾滿沙塵,馬鞍上還插著幾支弩箭,“我們衝了三次,每次快到跟前,就被那些會‘連發’的鐵家夥射回來,阿古拉叔叔的馬都被射成了刺蝟!”
    哈桑盯著營地外圍那圈閃著冷光的“鐵網”——林薇讓人用西域鐵絲擰成的菱形網格,上麵還纏著帶倒刺的銅絲,騎兵的馬一靠近就會被勾住。網後挖著丈深的壕溝,溝底插著削尖的竹樁,昨夜有個小隊想從側麵摸過去,整隊人都摔了進去,慘叫聲到天亮還沒停。
    “他們就五十人!”哈桑往地上啐了口沙,“我們有兩百騎兵,就算用人堆,也該堆平了!”
    話音剛落,營地中央突然升起股黑煙。一個鐵皮桶被士兵抬到壕溝邊,桶口對準他們的方向,後麵接著根浸了油的棉線。阿米爾突然想起前幾天的傳聞——大胤人有能“噴火”的武器,沾著就燒,連沙子都滅不了。
    “撤!快往後撤!”阿米爾拽著父親的胳膊往後退。
    幾乎同時,那鐵皮桶“轟”地噴出火舌,橙紅色的烈焰像長蛇般竄出三十步遠,所過之處,沙粒都被烤得發燙。幾個沒來得及退的騎兵瞬間被裹進火裏,慘叫聲淒厲得讓人心頭發緊。
    “那不是武器,是魔鬼的吐息!”老謀士癱坐在沙地上,手裏的《古蘭經》掉在沙裏,“我們在跟魔鬼打仗!”
    哈桑看著自己的騎兵開始潰散,有人調轉馬頭往回跑,有人趴在沙裏發抖。他突然想起十年前,祖父帶著騎兵踏平波斯古城時的威風;想起五年前,他搶掠過往商隊時,那些人跪地求饒的模樣。而現在,他握著祖傳的彎刀,卻連對方的營地都靠近不了。
    正午的日頭曬得沙麵滾燙,大胤商隊的首領舉著個喇叭(林薇用黃銅做的擴音器,聲音能傳半裏地)喊:“想通商的,留下駱駝和羊皮,我們換玉米種子和鹽;想打仗的,看看那火,想想溝裏的人——選吧!”
    哈桑的彎刀“當啷”掉在沙裏。他看著那些士兵手裏的連發弩,看著那圈燒紅的鐵網,看著遠處駱駝背上馱著的糧票和布匹——那些他曾鄙視的“細軟”,此刻卻比最鋒利的刀更有力量。
    (三)暖閣裏的“邊界”
    爪哇海戰的戰報傳到京城時,蘇晴正在給後宮的孩子們講“海上的故事”。她指著林薇畫的海戰圖,特意放大了“新海號”的軟帆:“你們看,這帆能跟著風向轉,就像做人要懂變通——不是硬拚才叫厲害,會轉彎的船,才能走得遠。”
    暖閣裏,陳默正對著秦虎畫的“全球駐軍圖”出神。圖上的紅點是貿易站,藍點是軍事據點,用虛線連起來,像一張鋪開的網,從鬆江府的船塢到琉球的哨所,從西域的驛站到南洋的燈塔,每個點旁都標著注腳:“駐兵五十,配連發弩十把、***二十枚、信號彈三箱”。
    “這些據點的糧草,都用當地的貿易稅抵扣,”趙磊翻著賬本補充,“爪哇的香料、波斯的地毯、南洋的珍珠,折算成銀子剛好夠養兵,不用朝廷額外掏錢——這叫‘以貿養防’,秦將軍說的‘可持續國防’。”
    秦虎正擦拭他的****,刃口在燈光下泛著寒光:“今早收到波斯商隊的信,哈桑部落不僅簽了貿易協定,還送來二十匹汗血馬,說想換噴火器的‘製作原理’。我讓他們先學玉米種植,告訴他們‘吃飽飯比玩火強’。”
    林薇聞言笑了,她剛繡好的“萬國通商圖”上,大胤的商船和波斯的駱駝、荷蘭的帆船在同一個港口卸貨,旁邊畫著個大大的圓,把所有人都圈在裏麵。“其實他們怕的不是炮,”她指尖點著圓圈,“是怕錯過了這圓裏的日子。你看爪哇的荷蘭人,昨天派人來求和,說願意用玻璃鏡換我們的後裝炮的圖紙——他們也想進這個圓。”
    陳默拿起霍夫曼的投降書,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最後畫了個笨拙的笑臉,模仿著貿易站最初的回信。他突然想起剛穿越時,四人在暖閣裏討論“怎麽活下去”,那時覺得守住自己的方寸之地就好;而現在,這方寸之地已經變成了一張網,網住了香料、絲綢、玉米,也網住了不同膚色的人對“安穩”的渴望。
    “但這網得有彈性,”陳默把地圖卷起來,“不能勒太緊。就像秦將軍的後裝炮,能打出去,更要收得住——我們要的不是讓所有人都變成大胤人,是讓所有人都能在自己的土地上,種自己的糧,做自己的買賣,不用擔心被搶、被燒、被欺負。”
    窗外的月光落進來,照在秦虎軍刺的反光裏,也照在林薇繡圖的絲線裏,冷的鐵與暖的線,在光裏融成一片。遠處的軍械庫還亮著燈,工匠們在趕製新的望遠鏡,鏡片裏映著更遙遠的海,更廣闊的沙漠,和那些還沒被這張網罩住的土地。
    夜色漸深,蘇晴讓人端來剛熬好的玉米粥,給每個人盛了一碗。粥香混著墨香、鐵腥味,在暖閣裏漫開,像極了這跨越山海的“花好月圓”——有硬的骨,有軟的肉,有辣的鋒芒,也有甜的餘溫,湊在一起,才夠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