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徒步活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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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悄然浸染了龍城大學。白日裏的喧囂與活力漸漸沉澱下來,隻剩下路燈在校園小徑上投下昏黃而安靜的光暈,如同守夜人疲憊的眼睛。211宿舍的窗戶也亮著燈,成為這片寂靜中一個溫暖的光點。
    陳秋銘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輕輕關上門,將外界的清冷與寂靜隔絕開來。宿舍裏隻開了桌燈,柔和的光線照亮了一小片區域,將他那頭標誌性的灰白頭發也染上了一層暖色。一股深深的疲憊感從四肢百骸彌漫開來,他幾乎能聽到自己骨骼在輕聲呻吟。他沒有立刻坐下,而是先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和遠處零星閃爍的宿舍燈火,靜靜站了片刻,仿佛在將一天積累的紛擾慢慢卸下。
    隨後,他走到書桌前,打開手機,選擇了收藏列表裏的一首鋼琴曲——德彪西的《月光》。清澈而略帶憂鬱的琴音如同流水般從手機揚聲器裏緩緩淌出,瞬間充盈了小小的宿舍,驅散了空氣中的沉悶,也撫慰著他緊繃的神經。他這才轉身,將自己深深地陷進那張老舊的藤椅裏,藤椅發出一陣承重般的“吱呀”聲,仿佛在與他一同歎息。
    他閉上眼,任由音樂洗滌思緒,但白天新文理摔倒的一幕總是不經意間閃過腦海。他猛地睜開眼,拿起手機,給典晨陽發了條信息:“晨陽,來一下我宿舍。”
    不過幾分鍾,門口就響起了輕而規律的敲門聲。“銘哥,是我。”典晨陽的聲音傳來。
    “進來吧。”陳秋銘沒有起身,隻是朝著門口方向應了一聲。
    典晨陽推門而入,他身上還帶著夜晚的微涼氣息。“銘哥,您找我?”
    陳秋銘調整了一下坐姿,目光落在典晨陽臉上,直接切入主題:“嗯,新文理那邊怎麽樣了?醫院檢查結果怎麽說?”他的語氣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典晨陽臉上露出一絲放鬆的神色,連忙匯報:“銘哥您放心,我和子軒帶他在五一五醫院都檢查過了,拍了片子,醫生說他腰椎骨頭沒事,就是腰部肌肉急性拉傷,加上可能有點舊傷被牽動了,問題不大,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不能劇烈活動。”
    陳秋銘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追問道:“那就好。他現在的狀態怎麽樣?情緒還穩定嗎?”
    典晨陽的表情變得有些哭笑不得:“狀態?挺好的……這會兒正躺在床上掃雷呢。”
    “掃雷?”陳秋銘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都這樣了,還有心思掃雷呢?”
    “那是!”典晨陽也笑了,語氣裏帶著點對舍友的無奈和習以為常,“他可是‘掃雷大隊’的核心主力,精神支柱!隻要手還能動,就阻擋不了他征戰雷場的決心。”
    陳秋銘搖了搖頭,心裏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他撐著藤椅扶手站了起來:“走,帶我去看看他。親眼看看我才放心。”
    兩人離開211,沿著安靜的走廊來到四樓的402宿舍。門虛掩著,裏麵透出燈光和輕微的鼠標點擊聲。陳秋銘推開門,一股混合著泡麵調料包味道和男生宿舍特有氣息的熱浪撲麵而來。
    宿舍內的景象頗具畫麵感:呼延豹和閆傲正並排坐在書桌前,兩台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都顯示著經典的Windows掃雷遊戲界麵,兩人全神貫注,眉頭緊鎖,手指在觸摸板上快速滑動。而靠近門口的下鋪,新文理果然如典晨陽所說,他雖然行動不便,卻興致十足地在床上支了個小桌板,筆記本電腦放在上麵,他也正一臉專注地盯著屏幕上的方格陣,右手還不太靈便地操作著鼠標。蔣子軒則大大咧咧地坐在新文理床邊的椅子上,捧著一桶紅燒牛肉麵,“吸溜吸溜”地吃得正香。
    看到陳秋銘和典晨陽進來,蔣子軒第一個反應過來,差點被麵條嗆到,趕緊放下泡麵桶站起來:“銘哥!”呼延豹和閆傲也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噌”地站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差點碰倒水杯。新文理行動不便,隻能在床上努力挺直了腰板,雖然疼得咧了下嘴,還是禮貌地說道:“陳老師好。”
    陳秋銘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放鬆,然後走到新文理床邊,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還好,雖然有點虛弱,但精神頭確實不錯。他輕輕拍了拍新文理的肩膀,溫和地問:“感覺怎麽樣?還疼得厲害嗎?”
    新文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陳老師關心,好多了,就是不敢亂動,躺著還行。就是……麻煩老師和同學們了,我得請幾天假,寢休。”
    “這個沒問題,假條我回頭就幫你弄好,你安心養傷最重要。”陳秋銘爽快地答應,然後看向正在擦嘴的蔣子軒,“子軒,新文理落下的課程,你這幾天抽空幫他補一補,筆記借他看看。”
    蔣子軒一聽,立刻苦著臉,連連擺手:“啊?我啊?銘哥您可別逗了!我自己上課都聽得雲裏霧裏的,筆記記得跟鬼畫符似的,我還給他補?別把他帶溝裏去了!”
    陳秋銘看著他那誇張的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典晨陽適時地開口,語氣沉穩可靠:“銘哥,還是我來吧。我筆記還算整齊,課上也基本跟得上,我來負責幫他補習落下的內容。”
    陳秋銘讚許地點點頭:“好,那就交給你了,晨陽。你辦事,我放心。”
    正說著,突然從隔壁404宿舍方向傳來一聲極具穿透力的、混合著興奮與懊惱的嚎叫:“啊——!!差一點啊!!”
    陳秋銘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蹙眉問道:“這誰啊?怎麽回事?聽著不像什麽好事。”
    蔣子軒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嗦了口麵條,含糊地說:“404那屋,博川和靳皓他倆,玩起遊戲來就這樣,大喊大叫是常態,我們都習慣了,跟定時鬧鍾似的。”
    陳秋銘不放心,對典晨陽說了句“我去看看”,便轉身出了402,走到隔壁404門口。門沒關嚴,他輕輕推開一條縫,裏麵的聲浪和光效瞬間湧出。
    隻見博川和靳皓並排坐在電腦前,頭上戴著碩大的耳機,眼睛死死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鼠標上瘋狂操作,嘴裏還不停地大呼小叫。“左邊左邊!”“掩護我!”“漂亮!”“哎呀我靠!沒了!”兩人完全沉浸在虛擬世界的激烈戰鬥中,絲毫沒注意到門口多了個人。
    陳秋銘清了清嗓子,推門走了進去:“怎麽回事?隔著老遠就聽見你們在這叫喊。”
    博川和靳皓這才驚覺,猛地回頭,看到是陳秋銘,嚇得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手忙腳亂地摘下耳機:“銘哥!”“銘哥好!”
    靳皓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沒……沒什麽,銘哥,就是玩遊戲,有點……激動了。”他的臉因為興奮和不好意思而微微發紅。
    陳秋銘走近幾步,目光落在他們那色彩斑斕、畫麵高速切換的電腦屏幕上,好奇地問:“這什麽遊戲啊?這麽投入。”
    博川見陳秋銘似乎沒有責怪的意思,膽子大了些,連忙解釋道:“銘哥,這是空戰遊戲,開飛機的!”說著,他熟練地操作起來,屏幕上的戰機一個翻滾,躲過一串炮火,隨後發射導彈擊中敵機,畫麵絢麗,操作看起來確實需要很強的反應能力和手眼協調。
    陳秋銘看著看著,也來了點興致,拉過旁邊一把空椅子坐下:“哦?我試試。”博川趕緊讓出位置,簡單教了一下基本操作。
    然而,看似簡單的操作到了陳秋銘手裏卻變得異常困難。他操控的戰機不是一頭撞上山體,就是被敵方輕易擊落,連續幾次都是剛起飛沒多久就“壯烈犧牲”。陳秋銘盯著屏幕上“Mission Failed”的字樣,有些不服氣地又試了一次,結果依舊慘不忍睹。
    最後,他有些懊惱地一拍自己的額頭,放棄了:“算了算了,玩不懂,這玩意兒太考驗反應了,還是你們年輕人玩吧。”他站起身,語氣緩和但帶著不容置疑的提醒,“不過,玩歸玩,注意控製時間,也別大喊大叫的,影響其他同學休息,知道嗎?”
    “知道了銘哥!我們一定注意!”靳皓和博川異口同聲地保證。
    陳秋銘點點頭,目光掃過宿舍,注意到靠窗的床鋪邊,邢文槊和梁薄正湊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擺弄著一台看起來頗為專業的單反相機和一個反光板。
    靳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解釋道:“銘哥,他倆可是我們宿舍的‘藝術家’,攝影愛好者,技術賊高!有時候還接點私活,幫人拍寫真什麽的,能賺錢呢!”
    陳秋銘走過去,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哦?靠技術賺錢,這很合理,值得鼓勵。”
    梁薄抬起頭,推了推眼鏡,有些靦腆但真誠地說:“陳老師,您要是需要拍照就找我們,我們免費給您拍!”
    邢文槊也連忙附和:“對對對,老師您不用客氣!”
    陳秋銘笑了笑:“好啊,有機會試試。有沒有什麽作品,讓我欣賞一下?”
    邢文槊立刻興奮地拿出手機,翻出相冊,獻寶似的遞給陳秋銘:“老師您看,這都是我們拍的!”
    陳秋銘接過手機,滑動屏幕。照片拍得確實很有水準,構圖、光線、色彩都處理得很專業,但內容卻讓他有些愕然——畫麵裏的人物穿著極其華麗繁複、帶有明顯二次元動漫風格的服飾,妝容精致,造型誇張,背景也多是經過精心布置的夢幻場景。
    “這……這都是誰啊?”陳秋銘指著照片裏一個銀發紫瞳、穿著哥特洛麗塔裙裝的“美少女”,疑惑地問。
    邢文槊嘿嘿一笑,指了指旁邊的梁薄:“就是他啊,梁薄!銘哥您沒認出來嗎?”
    “啊?”陳秋銘震驚地再次仔細端詳照片,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戴著眼鏡、模樣清秀靦腆的男生梁薄,實在無法將兩者聯係起來。“這……這也太誇張了……”他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實在搞不懂你們年輕人這些愛好。”
    就在這時,宿舍門“哐當”一聲被猛地推開,一個身影堵在門口,擺了個自認為很酷的姿勢。隻見楊昊鼻梁上架著一副誇張的蛤蟆鏡,肩膀上還扛著一根木質棒球棒,粗著嗓子喊道:“打劫!都把值錢的……呃……”
    他話還沒喊完,就發現宿舍裏氣氛不對,靳皓和博川正拚命朝他使眼色,捂著嘴忍笑忍得肩膀發抖。楊昊疑惑地摘下墨鏡,視線越過靳皓,終於看到了站在裏麵床鋪邊、正似笑非笑看著他的陳秋銘。
    楊昊瞬間僵住,臉上的“凶狠”表情瞬間崩塌,換上了驚慌失措,他手忙腳亂地把墨鏡往口袋裏塞,同時試圖將棒球棒藏到身後,動作笨拙得可笑。
    陳秋銘抱著胳膊,慢悠悠地問道:“別藏了,我都看見了。楊昊,你弄個那麽個棒子幹什麽?”
    楊昊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沒……沒事,就……防身用的。”
    “防身?”陳秋銘挑眉,“校園裏這麽安全,你防什麽身?再說了,這種棍棒類物品屬於違禁品,不能帶進宿舍,你不知道嗎?”他的語氣嚴肅起來,“馬上給我放起來!再讓我看見你拿著這玩意兒在宿舍樓裏晃悠,就沒收了!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銘哥我錯了!我這就放起來!保證不會再拿出來了!”楊昊如蒙大赦,趕緊抱著棒球棒溜到自己的櫃子旁,一把塞了進去,引得宿舍裏其他人終於憋不住,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陳秋銘看著這群活寶,無奈地歎了口氣,嘴角卻也忍不住上揚。他叮囑了幾句早點休息,便離開了404宿舍。
    回到211,重新躺回藤椅上,鋼琴曲還在緩緩流淌。陳秋銘望著天花板,腦海裏回放著剛才在幾個宿舍看到的景象——帶傷堅持“掃雷”的新文理,大呼小叫打遊戲的博川靳皓,熱衷二次元攝影的邢文槊梁薄,還有扛著棒球棒“打劫”的楊昊……這些性格各異、精力旺盛的年輕人,真是讓他哭笑不得,卻又感覺無比的鮮活和真實。管理他們,固然勞心費力,但看著他們鮮活的模樣,感受著他們看似胡鬧實則純粹的青春,又何嚐不是一種獨特的慰藉?
    ……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熹,空氣中還帶著一夜沉澱下來的清涼。校園廣播尚未響起,隻有早起的鳥兒在枝頭間清脆地鳴叫。陳秋銘比平時起得早些,去食堂簡單吃了早飯,便回到了211宿舍。
    他剛換下睡衣,正準備穿上那套學校統一發放的、用於今天徒步活動的黑色運動套裝,宿舍門就被敲響了。
    “銘哥,早啊!”翁斯桐探進頭來,他也穿著一套同樣的黑色運動服,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小翁啊,來得也挺早。”陳秋銘一邊套上運動服上衣,一邊回應。
    翁斯桐走進來,語氣帶著點無奈:“不早點不行啊,今天不是要去參加那個徒步比賽嘛!還得提前去集合。”
    “是啊。”陳秋銘拉上拉鏈,整理了一下衣領,“我倒是輕鬆一些,當個誌願者就好了,在點位等著蓋章就行。你就辛苦了,還得扛著旗子走完全程。”他拿起床上那頂印有龍城大學校徽的白色棒球帽,戴在頭上,遮住了他醒目的灰白頭發。
    翁斯桐拍了拍胸脯,努力做出很有幹勁的樣子:“沒事,扛旗光榮!銘哥咱們走吧?我開車,咱們早點過去。”
    “行,走吧。”陳秋銘最後檢查了一下手機和鑰匙,跟著翁斯桐走出了宿舍。
    清晨的校園格外寧靜,空氣清新。翁斯桐發動了車子,緩緩駛出龍城大學西門,匯入了逐漸蘇醒的城市車流,朝著龍興區的方向駛去。
    車內放著舒緩的輕音樂,陳秋銘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忽然想起什麽,問道:“對了小翁,今天比賽地點是龍興公園,沒錯吧?”
    “對啊,就是龍興公園。”翁斯桐專注地看著前方路況,回答道,“龍興公園可是咱們龍城最大的公園了,占地麵積廣,綠化也好。那裏離我們學校的老校區也不遠,步行過去也就二十多分鍾。銘哥你來龍城時間也不短了,有沒有進去逛過啊?”
    陳秋銘搖了搖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向往:“一直聽說,但還真沒機會去好好轉轉。平時不是忙係裏的事,就是圍著班裏那些學生轉,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那今天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看看了,雖然隻是守著個點位,但公園環境確實不錯。”翁斯桐笑著說道。
    車子很快駛抵龍興公園北門。兩人停好車,走了下來。清晨的陽光灑在氣勢恢宏的北門牌樓上,泛起金色的光暈。
    翁斯桐像個盡職的導遊,指著牌樓介紹道:“銘哥你看,龍興公園的北門在設計上,可是以北京雍和宮的東西牌樓為藍本的,你看這雕梁畫棟,這彩繪,采用的是最高規格的和璽彩畫,講究著呢!兩邊還加了磚雕碉樓做陪襯,更顯氣派。琉璃鴛鴦瓦,朱漆大紅柱,穩穩地坐落在青石台基上,感覺就像在雄視著整個龍興區南北。”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看,牌樓外側寫的是‘龍興公園’四個大字,內側則是‘錦繡龍城’。怎麽樣,很有曆史文化底蘊吧?”
    陳秋銘仰頭仔細觀瞧,不斷點頭,由衷讚歎:“確實名不虛傳,莊重典雅,又有氣勢。光看這大門,就覺得不虛此行了。”
    “走吧銘哥,”翁斯桐招呼道,“咱們先去裏麵的廣場上等一下,參加比賽和服務的老師們應該陸續就會到了。”
    兩人穿過高大的牌樓,走進公園。清晨的公園裏已經有不少晨練的老人,鳥語花香,空氣格外清新。來到北門內的廣場,果然看到已經有一些穿著同樣黑色運動服的老師在等候了。
    不一會兒,溫宜也走了過來,她手裏拿著一個文件袋,看到陳秋銘,點了點頭:“秋銘,來的挺早啊。”
    “溫姐你也來了。”陳秋銘回應道。
    溫宜從文件袋裏拿出一個紅色的誌願者徽章,遞給陳秋銘:“給你的,戴上吧。”
    陳秋銘接過徽章,別在自己運動服的左胸位置,然後問道:“溫姐,誌願者具體是怎麽分工的?我在哪個點位?”
    溫宜打開手中的地圖,指著上麵標記的路線,條理清晰地說明:“徒步比賽的起點就設在這北門廣場的假山附近。全程一共設置了10個打卡點位,分別是怡園、七孔橋西、西門、荷花池、偏西門、望景樓、海棠園、玉蘭園、牡丹園,最後是木香院,終點設在藏經樓。”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地圖上劃過相應的位置,然後將一份地圖遞給陳秋銘,“秋銘,你負責的是第二個點位,也就是七孔橋西。你的搭檔是經管學院的副院長秦密老師,還有物理係的辦公室主任付誌山老師。他們兩個應該也快到了,或者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就可以直接去七孔橋西點位做準備了。”
    陳秋銘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七孔橋西?第二個點位?真是太好了!這麽靠前,那我蓋完章豈不是很快就可以休息了?”他絲毫不掩飾自己“偷懶”的小心思。
    溫宜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陳秋銘與翁斯桐、溫宜揮了揮手,便按照地圖指示,獨自朝著公園深處的七孔橋方向走去。晨光透過繁茂的樹葉,在他黑色的運動服上投下斑駁跳躍的光點,他的步伐顯得輕快而從容。至少在這個忙碌的早晨,他暫時卸下了班主任的重擔,融入到這湖光山色之中,享受片刻的寧靜與閑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