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黃泉現身:上古遺族的陰謀

字數:4673   加入書籤

A+A-


    楚寒的腳步在沼澤邊緣停了下來。
    西南方向的風帶著濕腥味,吹得他衣角貼在腿上。他沒繼續走,右手按在樹幹上,掌心的舊傷裂開一道細口,血滲出來,順著指縫流到殘劍柄上。火種突然在胸口炸了一下,不是疼痛,像一塊燒紅的鐵被猛地塞進肋骨之間,燙得他呼吸一滯。
    他閉上眼。
    火種的感知順著掌心蔓延出去,五丈內的泥地、枯枝、水泡的破裂節奏,全被拆成一條條震動線。前方三十步,黑水表麵泛著油光,波紋不對——不是風刮出來的,是底下有東西在滲。陰寒的能量順著地脈往上爬,像是某種液體正從深處湧出。
    他睜開眼,殘劍橫在身前,劍尖垂地。
    左腳緩緩前移半步,鞋底壓住一塊硬泥殼。火種自動凝出一絲戰意真核,纏在心脈周圍,像一層看不見的殼。這不是對付殺手的節奏,殺手有動作、有破綻、有呼吸的間隙。而眼前這片黑水,靜得連氣泡都不冒,卻讓火種從根子裏發緊。
    他沒動。
    黑水突然翻了個泡,不大,但頻率一致,像是被什麽控製著。下一瞬,水麵裂開,一人從水中走出。
    灰袍濕透,貼在身上,腳下不沾泥,每一步都懸在黑水上三寸。那人麵容枯瘦,眼窩深陷,左手袖口空蕩蕩的,右手抬起,一縷黃霧從掌心溢出,直撲楚寒麵門。
    楚寒後撤。
    碎星步剛起,左臂一軟,戰意真核在皮下晃了一下,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他低頭,看見手臂內側的火紋淡了一瞬,真核的流轉慢了半拍。
    黃霧沒沾到他,卻在空中散開,落下的地方,泥漿“滋”地冒起白煙,地麵塌下去寸許。
    他盯著那片被腐蝕的泥地,握緊殘劍。
    劍身裂痕中滲出的血滑到劍尖,滴在泥上,剛落地就被黃霧卷住,瞬間蒸發,隻留下一粒焦黑的血渣。
    火種在體內瘋狂震蕩,不是預警,是警報。它在告訴他——這東西能傷真核。
    灰袍人站在黑水中央,開口,聲音像是從井底傳來:“戰心火種,不該在你這種螻蟻體內燃燒。”
    楚寒沒答話。
    殘劍橫掃,火紋從右臂竄上肩頭,戰意真核全數壓向劍鋒。劍刃劈開黃霧,斬向對方脖頸。灰袍人不動,右手一揮,更多黃霧湧出,凝成一道水牆。殘劍撞上去,青煙直冒,劍身裂痕又深了一分,火種猛地一抽,像是被什麽東西反咬了一口。
    他後退一步,虎口發麻。
    灰袍人冷笑:“黃泉之水,蝕魂斷脈。你那點戰意,撐不過三息。”
    話音未落,第二波黃霧炸開,化作四道鎖鏈,直取楚寒四肢。他閃身,碎星步連踏,可左腿剛落地,戰意真核又是一陣潰散,動作慢了半拍。鎖鏈擦過小腿,褲管瞬間焦黑,皮肉發皺,像是被滾油潑過。
    他咬牙,火種強行燃燒,右臂火紋暴漲,殘劍回旋,硬生生將一道鎖鏈劈斷。可斷口處的黃水不落地,反向纏上劍身,順著裂痕往裏鑽。
    火種在體內狂跳,試圖維持真核運轉,可每一次燃燒,都被黃水壓製一分。他能感覺到——再這麽下去,真核會被徹底腐蝕。
    就在這時,一道銀光從側方切來。
    光幕橫掃,黃水鎖鏈瞬間汽化,發出刺耳的“嗤”聲。楚寒側頭,看見月璃從霧中走出,素白長裙未濕,額間月紋微亮,手中握著一麵銀鏡,鏡麵流轉著水波般的光。
    灰袍人目光一轉,落在她臉上,眼神變了。
    “月輪鏡……”他低聲說,“月神族的東西,竟還在。”
    月璃沒看他,腳步不停,走到楚寒身側,將銀鏡往前一送。鏡麵光華大盛,一層月華罩住兩人,黃水再不敢靠近。
    楚寒喘了口氣,火種終於不再被壓製,戰意真核緩緩恢複流轉。
    “你怎麽來了?”他問。
    “鏡中有影。”她聲音很輕,“你停了太久。”
    灰袍人站在黑水上,盯著月璃,忽然笑了:“你們倒是湊齊了。戰心火種,月輪鏡,當年就是這兩樣東西,毀了黃泉之門。”
    楚寒握緊殘劍,火種在皮下緩緩跳動。
    灰袍人抬起右手,黑水翻湧,化作一麵盾牌懸在他身前:“今日,我黃泉族要取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話音落,他抬手結印,黑水盾驟然膨脹,化作一道水浪壓來。
    楚寒橫劍,正要迎上,火種突然一震。
    不是預警,不是灼燒,而是一道聲音——低沉、古老,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
    “他的左眼。”
    楚寒一怔。
    那聲音又響了一遍:“左眼,是破綻。”
    他沒多想,猛然踏前,殘劍裹著最後一絲完整的戰意真核,焱虎斬蓄勢劈出。劍鋒直指灰袍人左眼。
    灰袍人瞳孔一縮,黑水盾瞬間回防,可動作慢了半拍。殘劍撞上水盾,火紋炸開,劍鋒偏轉,擦著對方左眼掠過。
    一縷血線從眼尾劃下。
    灰袍人踉蹌後退,左手袖口猛地鼓起,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下麵蠕動。他抬手按住左眼,指縫間滲出的不是血,而是黃水。
    “你……怎麽知道?”他聲音發顫。
    楚寒沒答。
    火種在體內緩緩平息,那道聲音消失了,可他知道——剛才不是幻覺。
    月璃看了他一眼,鏡麵微轉,銀光再次掃出,逼得灰袍人後退。
    “黃泉族。”她開口,“你們不該還在。”
    灰袍人冷笑著抹去黃水:“我們從未消失。隻是等了太久。等戰心火種重現,等月輪鏡歸位,等你們自己送上門。”
    楚寒盯著他,殘劍橫在胸前,劍尖微微發抖。
    火種在皮下流轉,將剛才那一劍拆解成數段——對方結印時,左眼眨動頻率比右眼慢,肌肉收縮滯後。那不是傷,是弱點。
    他忽然明白,火種不是在預判動作。
    它在看破綻。
    灰袍人抬手,黑水再次翻湧,這次不再是盾,而是化作三道水矛,懸在半空,尖端對準兩人。
    “交出火種,留下命。”他說,“否則,你們會像千年前一樣,被黃泉之水浸透,魂魄永困淵底。”
    楚寒沒動。
    月璃卻忽然抬手,月輪鏡對準黑水,鏡麵光華暴漲。她指尖在鏡緣劃過,一滴血落入鏡中,銀光瞬間凝成一道光錐,直射灰袍人胸口。
    灰袍人揮手,黑水矛迎上,可光錐穿透水矛,餘勢不減,逼得他後退三步。
    就在這時,楚寒動了。
    碎星步踏出,殘劍斜撩,火紋從右臂竄上肩頭,戰意真核全數壓向劍鋒。他不再強攻左眼,而是劍走偏鋒,直取對方持印的右手。
    灰袍人察覺不對,想收手,可月璃的光錐緊追不舍,逼得他無法回防。
    殘劍斬落。
    劍鋒切入右腕三寸,黑水噴湧而出,不是血,是渾濁的黃水。
    灰袍人悶哼一聲,左手袖口猛然炸開,一條由黃水凝成的蛇形物竄出,直撲楚寒麵門。
    楚寒回劍,可劍身裂痕太深,火紋流轉滯澀,動作慢了半拍。
    黃水蛇撞上殘劍,青煙四起,劍身“哢”地裂開一道新縫。
    他後退一步,虎口崩裂,血順著劍柄流下。
    灰袍人捂著斷腕,眼中殺意暴漲:“你們……真以為能贏?”
    他抬起僅剩的左手,掌心朝天,黑水中浮起一枚青銅符,表麵刻滿扭曲文字。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符上。
    符籙瞬間燃起黃焰。
    楚寒火種猛地一跳,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知道——更大的危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