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人體九竅,九陽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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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一出精心編排的大戲,在明憲宗朱見深麵前上演:
    尚銘親自挑選的宮中太監阿醜,扮做一個瘋瘋癲癲的醉漢,在禦前撒潑。
    旁邊的太監配合著高聲尖叫:“皇上駕到!還不跪下!”
    阿醜爛醉如泥,毫無反應,依舊瘋言瘋語。
    那太監換了個說辭,聲音裏帶著一絲刻意的驚恐:“雨公公來了!雨公公來了!”
    話音未落,阿醜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個激靈跳將起來,驚慌失措地四處躲藏,口中還嘟囔著一句讓空氣都凝固了的話:“如今這世人,隻曉得有雨公公,哪裏還知道有皇上啊!”
    朱見深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緊接著,阿醜又搖身一變,模仿著雨化田的樣子,手持兩柄金漆板斧,走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神態倨傲,惟妙惟肖。
    “你這閹人,為何持斧?”
    阿醜眼皮一翻,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回答:“咱家就靠這兩把斧子,砍盡天下不平事!”
    他得意洋洋地揮舞著斧子,一指左,一指右。
    “左邊這個,是威寧伯王越!”
    “右邊這個,是兵部尚書陳鉞!”
    “誰敢不從,一斧一個!”
    “哐當!”朱見深手中的玉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臉上再無一絲血色,陰森得如同萬年玄冰,殿內的溫度仿佛驟降了數十度。
    “好……好一個雨化田!”
    “好一個西廠!”
    那夜,詔令連下,雷霆震怒。
    西廠,罷!
    在萬貴妃哭紅了雙眼的求情下,雨化田僥幸保住一命,被貶往南京禦馬監。
    然而,牆倒眾人推,次月彈劾奏章堆積如山,朱見深再次下詔,將雨化田貶為南京奉禦,其黨羽被連根拔起,悉數罷黜。
    成化二十三年,公元1487年。
    年已五十八歲的萬貴妃,再厚的脂粉也遮不住歲月的痕跡。
    一名新來的宮女在背後暗中議論她的容貌,恰被她聽見。
    積壓已久的恐懼與憤怒瞬間爆發,她盛怒之下,親手揮鞭抽打那名宮女,情緒過於激動,隻覺喉頭一甜。一口濃痰猛地湧上,堵住了她的呼吸。
    她雙眼暴凸,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喉嚨,在極度的恚恨與羞慚中,窒息而亡。
    《明史·萬貴妃傳》的記載冰冷而簡短:“怒撻宮婢,婢驚逸,貴妃恚且慚,痰湧不複蘇”。
    萬貴妃的死訊,如一柄重錘,徹底擊碎了朱見深的精神世界。
    他抱著萬貴妃冰冷的屍體,仿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喃喃自語。
    “貞兒……萬侍長去了,我……朕,亦將去矣!”
    他的世界,崩塌了。
    自此,這位帝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所有的精氣神都被抽空,徹底垮塌。
    同年八月,他追隨著他愛了一生的女人,溘然長逝,終年四十一歲。
    這段扭曲而深刻的情感羈絆,終究化作了明朝宮廷史上,最令人唏噓的一抹血色。
    皇太子朱佑樘繼位,以次年為弘治元年。
    天命更迭,京都風雲動蕩。
    而這一切,似乎都與這絕雲氣,負青天的光明頂,毫無幹係。
    光明頂上。
    王三豐靜坐於榻上,雙目緊閉,氣息寂然。
    然而,在他的精神識海之內,卻是運轉不息。
    一幅浩瀚的人體星圖,正緩緩輪轉,一百零八顆璀璨的竅穴光點,如漫天星辰般閃爍不定。
    他正以自身無上心力,窮盡神思,試圖為這片孤立的星辰,勾勒出一條完美的運行軌跡,複原出‘金剛不壞神功’的功法路線。
    他要摸清這門功法的運功原理,為成是非解決‘金剛不壞神功’的弊端,並為接下來推演自己的周天穴位功法積累經驗。
    三年,整整三年時光。
    王三豐耗費了無數心血,才將成是非身上‘金剛不壞神功’的竅位測量完畢,繪製成圖。
    ‘金剛不壞神功’涉及一共一百零八竅穴個竅穴,皆屬於人體體表大穴。
    這百餘竅穴,星羅棋布,遍及體表,仿若一件覆蓋全身的星辰寶甲。
    但當王三豐試圖將它們串聯,構建一個周天循環,卻仿佛陷入了一個無解的迷宮。
    以王三豐如今對人體奧秘的洞悉,對真氣運行的掌控,短短月旬時間,便被他勾勒出數十種內力循環圖。
    然而,每一種路線,都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高牆,總有那麽幾顆頑固的星辰,被排斥在外,無法融入。
    他陷入了與那絕代奇才古三通,一般無二的死局。
    “古三通此人,確是天縱奇才,敢為天下先,竟想另辟蹊徑,在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之外,開辟出一條全新的武學道路。”
    王三豐的內心深處,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這條路,幾乎就要通天,可惜,終究是差了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一百零八竅穴無法圓融一體,循環自生,便隻能靠燃燒自身氣血精元強行催動,這才留下了使用不得超過三次的致命破綻。”
    王三豐身後不遠處,一個身影懶洋洋地斜倚著。
    正是成是非。
    曆經王三豐三年不計代價的內力滋養,他那瀕臨油盡燈枯的身軀,早已枯木逢春。
    一頭亂糟糟的幹草卷發,如今已恢複了烏黑光澤,在微風中肆意飛揚。
    配合一張市井狡黠與玩世不恭的臉龐,顯得痞性十足。
    成是非嘴裏叼著一根不知從哪扯來的狗尾巴草,兩條腿架在一起,百無聊賴地晃悠著,等待著王三豐這一次的推演結果。
    “呼!”
    一陣悠長而壓抑的氣息,從王三豐體內緩緩呼出,帶著一股深深的疲憊。
    王三豐睜開了雙眼,那雙原本神光湛然的眸子,此刻布滿了細密的血絲。
    成是非見狀,一個翻身坐起,剛想開口,就看見王三豐衝他疲憊地搖了搖頭。
    “還是不行。”
    王三豐的聲音裏透著一絲沙啞,伸出手指,按壓著突突跳動的眉心。
    “這一百零八個竅穴,絕大多數都位於人體皮膜肌理的末梢,如浮萍無根,隻有寥寥數個,勉強與奇經八脈的主幹有所牽連。”
    王三豐的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想將它們全部納入一個完美無缺的運功體係,締造出真正的周天循環,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我說,曾兄,你是不是鑽牛角尖了?”
    成是非撓了撓亂糟糟的卷發,一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模樣:“依我看啊,非得把這一百零八個穴位全用上幹嘛?能連上多少算多少唄,難道少幾個,這天還能塌下來不成?”
    轟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成是非這句漫不經心的話,落入王三豐耳中,不啻於一道九天驚雷,當頭棒喝。
    “錯了……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王三豐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
    “我不該妄圖一步登天,將這一百零八顆星辰一口氣全部點亮……”
    “我應該反其道而行之!先從這片星海中,找出那幾處重要大穴,以它們為基點,構建出一個最穩固,最簡約的框架!”
    “然後,再以此為根基,以點帶麵,由簡入繁,如水銀瀉地般,將剩餘的竅穴逐一滲透,緩緩納入這個體係之中!”
    念頭通達,茅塞頓開!
    王三豐霍然起身,抓起一旁的炭筆,在那張繪製了三年,早已爛熟於心的一百零八顆穴位圖上,開始了瘋狂的寫寫畫畫。
    “曾兄,你這是……想通了?”
    成是非揉著亂發,湊了過來,臉上滿是好奇。
    王三豐此刻已然物我兩忘,心神完全沉浸在那張穴位圖與識海中的星圖之間。
    他凝神靜氣,將這月旬間推演出的數十種失敗的內力循環路線,憑著記憶,一一在圖上勾勒。
    一道,兩道,十道,數十道……
    雜亂無章的線條,在穴位圖上層層疊疊,交錯縱橫,很快就將整張圖紙變得漆黑一片,如同混沌初開。
    “嗯?這是……”
    成是非本來看得一頭霧水,但隨著那交錯的線條越來越多,他漸漸瞪大了眼睛。
    他驚駭地發現,在這片混沌的墨跡之中,隨著層層疊疊的線條重疊交錯在一起,竟然發現有幾處異常繁雜的節點,漸漸顯現。
    無論線條如何變化,如何蜿蜒曲折,都終將匯聚於此,仿佛萬川歸海,百鳥歸林。
    這些點,是所有失敗路線圖裏,唯一的共同之處。是這片混沌星圖中,永恒不變的樞紐。
    不多不少,恰好九個!
    當這九處關鍵節點從混沌中凸顯而出時,王三豐的眼神亮得嚇人,仿佛有兩輪太陽在他的眼眶中燃燒。
    他的手指,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顫抖,重重地點在了第一個節點之上。
    語氣中,充斥著發現新天地的狂喜:
    “第一顆!眉心天庭!此為神魂之所,紫府之門,為眾神所尊之地!”
    話音未落,他的手指閃電般劃過,點向圖紙下方:
    “第二、第三顆!雙足湧泉!上承天庭之氣,下接地脈之陰,是為‘地極二竅’!”
    緊接著,是第四、第五顆:“左右勞宮!此乃心經之源,掌力之泉,內勁由生,外力所發!”
    “此為膻中!氣海之宗,主宰一身之氣!”
    “此為神闕!先天之本,性命之根!”
    “此為關元!藏精之府,命蒂之所!”
    “此為命門!真火之源,生命之動力!”
    當王三豐將這九顆大穴一一喝出,它們在圖紙上仿佛被賦予了生命,綻放出灼灼光輝,彼此遙相呼應。
    一個看似簡約,卻蘊含無窮變化與無限可能的全新內力循環係統,躍然紙上。
    “這九大竅穴,盡皆是人體至陽大穴,以此為基催發出的內力,必是剛猛無儔,煌煌如日!”
    “並且,它們全部位於經絡主幹之上,真氣運行,堂堂正正,再也無需劍走偏鋒,這就徹底規避了‘金剛不壞神功’燃燒氣血的致命弊端!”
    王三豐手持炭筆,望著這張全新的傑作,豪情萬丈。
    “這門神功,脫胎於‘金剛不壞’,卻又遠勝於它,當有一個全新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聲震雲霄。
    “便稱之為——”
    “《九陽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