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坐在投行部會議室的第三排座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銀手鏈——那是前世陳默在她22歲生日時送的，鏈身刻著極小的“CM”字母。此刻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斜斜切進來，在她手背上投下一道細細的金影，像極了前世某個午後，陳默幫她戴手鏈時，指腹蹭過她手背的溫度。
    會議室的掛鍾指向十點整，門口傳來高跟鞋叩擊地麵的聲音。林夏抬頭，看見人力資源部的李姐抱著一摞文件走進來，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在她身上。李姐的嘴角帶著笑意，林夏忽然就攥緊了手鏈——她知道，那是好消息的前兆。
    “各位同事，”李姐站在會議桌前，翻開文件，“經公司管理層研究決定，鑒於林夏同誌在魔都市機床廠國企改製項目中的突出表現，現晉升其為投行部助理分析師，生效日期為2023年10月20日。”
    話音未落，劉姐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大得險些把她的手鏈碰掉：“小林，我就說你能行！三個月實習就升助理，咱們投行部可是頭一回！”坐在旁邊的小張探過身子，湊到她跟前擠眉弄眼：“夏姐，以後我做項目底稿，你可得幫我把把關啊——要是被王經理罵，我就說是你教我的！”周圍的同事都笑起來，有人吹了聲口哨，有人鼓著掌喊：“林夏，厲害！”
    林夏的臉有點發燙，她站起身，對著大家鞠了個躬：“謝謝大家，這都是項目組一起努力的結果，沒有劉姐幫我找資料，沒有小張幫我核對數據，我也做不好這份報告。”她的目光掃過會議室裏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門口——王經理正站在那裏，手裏拿著個深棕色的禮盒，嘴角帶著欣慰的笑。
    “林夏，過來。”王經理招了招手，等她走到跟前，把禮盒遞過去，“這是公司給優秀員工的獎勵。”林夏接過，指尖碰到禮盒的綢緞麵，滑溜溜的，像前世陳默送她的那條真絲圍巾。她輕輕掀開盒蓋，裏麵躺著一支金色的鋼筆：筆身是磨砂質感的，刻著纏枝蓮紋，筆帽頂端嵌著一顆小小的藍寶石，筆身側麵刻著一行小字——“申華證券 助理分析師 林夏”，字體是楷書，端正有力。
    “這是定製款，全公司隻有三位助理分析師拿到過。”王經理說，“希望你能用這支筆，簽更多的項目報告，成為咱們投行部的‘筆杆子’。”林夏伸手拿起鋼筆，金屬的觸感涼絲絲的，卻順著指尖往心裏鑽，像一把小暖爐。她想起前世的冬天，陳默把她的手塞進自己懷裏，說：“林夏，你的手怎麽這麽涼？”那時候她剛失戀，工作也不順利，陳默就像一束光，照進她的生活。
    “謝謝王經理。”林夏聲音有點啞，她攥著鋼筆，指節發白，“我會努力的，不會讓您失望。”王經理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轉身走的時候，又回頭補了一句：“晚上請大家喝奶茶，算我的。”會議室裏立刻響起歡呼聲，小張蹦起來：“王經理萬歲！”劉姐笑著搖頭：“這孩子，跟個孩子似的。”
    林夏坐回座位，把鋼筆放在筆記本上。陽光正好照在筆身的藍寶石上，折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落在她的筆記本上——那本筆記本是陳默送的，封皮上印著梵高的《星月夜》，他說：“林夏，你的夢想就像這星星，雖然小，但會發光。”前世她把這本筆記本丟了，重生後，陳默又給她買了一本，說：“這次，可別再丟了。”
    她翻開筆記本，第一頁寫著陳默的字：“林夏，加油！”字跡還是那麽工整，像他前世送她的鋼筆字。林夏忽然想起，前世陳默送她鋼筆的時候，是在他們畢業的那天。那天雨下得很大，他們撐著一把傘，站在學校門口的梧桐樹下。陳默從包裏掏出一支黑色的鋼筆，遞給他：“林夏，等你成為分析師的那天，用這支筆簽第一份項目報告。”那時候她笑著說：“好啊，等我成為分析師，我請你吃大餐。”可前世她沒等到那一天——她被公司辭退，陳默也因為意外去世，那支鋼筆被她埋在陳默的墓前，說：“陳默，我沒做到，對不起。”
    現在，她手裏拿著公司給的鋼筆，想起前世的約定，忽然鼻子發酸。她抬頭看向窗外，天空很藍，像前世陳默送她的那束勿忘我。風從窗外吹進來，掀起她的筆記本，翻到第二頁，上麵寫著她的項目計劃：“10月：完成機床廠後續跟蹤；11月：調研新能源項目；12月：準備分析師考試……”她摸了摸那些字，笑了——這一次，她不會再錯過了。
    晚上六點，林夏準時下班。她站在公司樓下的台階上，看著馬路上的車流，掏出手機給陳默發消息：“我下班了，你在哪？”沒過多久，陳默回複：“我在你公司門口，穿黑外套的那個。”林夏抬頭，看見陳默站在馬路對麵，手裏舉著一杯熱奶茶，笑著朝她揮手。
    她跑過去，接過奶茶，喝了一口：“珍珠味的，我喜歡。”陳默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今天怎麽樣？晉升通知書拿到了嗎？”林夏故意賣關子：“你猜？”陳默挑了挑眉：“看你笑成這樣，肯定拿到了。”林夏點頭，從包裏掏出晉升通知書，遞給他：“你看，助理分析師，從今天開始。”陳默接過，仔細看了一遍，笑著說：“我們家林夏真厲害，才三個月就晉升了。”
    “還有這個。”林夏又掏出那支金色鋼筆，放在陳默手心裏，“公司給的獎勵，定製款。”陳默拿起鋼筆，對著路燈看了看，藍寶石閃著光：“比我送你的那支還漂亮。”林夏搖頭：“不，你送我的那支是最珍貴的。”她想起前世陳默送她的黑色鋼筆，筆身刻著“林夏”兩個字，雖然舊了，但她一直帶在身邊。現在，那支鋼筆在她的抽屜裏，和公司給的金色鋼筆放在一起，像兩個老朋友。
    “我們去咖啡館吧。”林夏說，“就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那家。”陳默點頭：“好啊，我記得你喜歡那裏的鋼琴聲。”
    他們坐公交車去咖啡館。秋天的風從車窗吹進來，帶著桂花香。林夏靠在陳默肩上，看著窗外的風景：路邊的梧桐樹葉子黃了，落得滿地都是，像鋪了一層金毯子；路燈亮起來，照在行人臉上，每個人都帶著笑；遠處的東方明珠塔亮著燈，像一顆巨大的星星。陳默握著她的手，手指纏著她的手鏈：“林夏，你今天開心嗎？”林夏點頭：“很開心，比項目成功那天還開心。”陳默笑：“為什麽？”林夏說：“因為我做到了前世沒做到的事，因為有你在身邊。”陳默沒說話，隻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緊。
    咖啡館在一條巷子裏，門口掛著個木牌，寫著“時光咖啡館”，字體是手寫的，歪歪扭扭的。推開門，裏麵飄著咖啡香，鋼琴聲剛好響起——是《致愛麗絲》，和前世他們第一次約會時一樣。服務員小姑娘笑著迎過來：“兩位還是坐老位置嗎？”林夏點頭：“對，靠窗的那個。”
    他們坐下來，小姑娘遞過來菜單：“今天有新品，焦糖瑪奇朵，要試試嗎？”林夏看了眼陳默，陳默說：“我要一杯美式，她要焦糖瑪奇朵。”小姑娘笑著走了，林夏問：“你怎麽知道我想喝這個？”陳默說：“上次你說，想試試焦糖味的咖啡。”林夏心裏一暖，她想起前世，陳默也記得她的喜好，比如她喜歡吃草莓蛋糕，喜歡喝熱奶茶，喜歡看《哈利波特》。
    沒過多久，咖啡端上來了。林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焦糖的甜混著咖啡的苦，像他們的愛情——前世是苦的，現在是甜的。她放下杯子，從包裏掏出鋼筆，放在桌子上：“你看，公司給的。”陳默拿起鋼筆，仔細看了看：“刻了你的名字和職位，真好看。”林夏說：“比你送我的那支還漂亮嗎？”陳默搖頭：“不，我送你的那支是最珍貴的。”林夏笑了：“你怎麽這麽會說話？”陳默握住她的手：“因為是你啊。”
    窗外的天慢慢黑了，路燈亮起來，照在玻璃上，映出他們的影子。林夏靠在陳默懷裏，聽著鋼琴聲，說：“陳默，我想起前世的事了。”陳默愣了一下：“什麽事？”林夏說：“前世你送我鋼筆的時候，說等我成為分析師，用那支筆簽第一份報告。可我沒做到，後來你去世了，我把鋼筆埋在你墓前，說對不起。”陳默的手頓了頓，然後輕輕撫過她的頭發：“沒關係，現在你做到了，不是嗎？”林夏點頭：“嗯，現在我做到了，而且，我還有你。”
    陳默拿起鋼筆，放在她手裏：“林夏，以後你要用這支筆，簽更多的項目報告，成為分析師，成為合夥人，成為你想成為的人。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老。”林夏看著他的眼睛，裏麵有星星，像前世他們一起看的流星。她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嘴唇：“我也是，一直陪著你。”
    鋼琴聲剛好到高潮，《致愛麗絲》的旋律像流水一樣，繞著他們轉。窗外的風掀起窗簾，吹過他們的頭發，林夏看見玻璃上的影子，他們抱著彼此，笑著，像前世他們第一次約會時的樣子。她想起前世的自己，坐在這個位置，哭著說：“陳默，我該怎麽辦？”而現在，她笑著說：“陳默，我好幸福。”
    服務員小姑娘走過來，手裏拿著相機：“需要幫你們拍張照片嗎？”林夏看了眼陳默，陳默點頭：“好啊。”小姑娘站在他們對麵，舉起相機：“笑一笑。”林夏笑著，陳默也笑著，閃光燈亮了一下，把他們的笑容定格在照片裏。
    照片裏，林夏靠在陳默懷裏，手裏拿著鋼筆，陳默握著她的手，背景是窗外的夜景，星星閃爍，月亮彎彎。林夏看著照片，說：“陳默，我們把照片掛在牆上吧。”陳默說：“好，掛在臥室的牆上，每天都能看到。”林夏笑了，她想起前世，他們沒有一起拍過照片，現在，她要把所有的美好都留住。
    晚上十點，他們走出咖啡館。風有點涼，陳默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林夏身上。林夏靠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是洗衣粉的清香，像前世他們一起住的出租屋。他們沿著巷子走，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兩條交纏的蛇。
    “陳默，”林夏說，“以後我們去旅行吧，去巴黎，看埃菲爾鐵塔，去東京，看櫻花，去紐約，看自由女神像。”陳默說：“好啊，等你成為分析師，我們就去。”林夏說：“那要是我成為合夥人呢？”陳默說：“那我們就去環遊世界。”林夏笑了：“你怎麽這麽寵我？”陳默說：“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啊。”
    他們走到巷口，陳默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林夏，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林夏問：“什麽事？”陳默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枚戒指：“這是我昨天買的，本來想等你成為分析師的時候給你，可我忍不住了。”林夏愣住了：“你——”陳默單膝跪地，說：“林夏，嫁給我吧。我知道現在我沒多少錢，沒房子，沒車子，但我會努力的，給你幸福。”林夏的眼淚掉下來，她蹲下來，抱住陳默：“我願意，我願意。”
    陳默把戒指戴在她手上，戒指是銀的，上麵刻著“林夏&陳默”。林夏看著戒指，笑了：“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陳默站起來，抱住她：“以後，我會給你買更大的戒指，更好的房子，更貴的車子，但現在，我隻有這個。”林夏搖頭：“不用，隻要有你，就夠了。”
    他們抱著彼此，在巷口站了很久。風裏有桂花香，有咖啡香，有他們的愛情香。林夏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說：“陳默，你看，星星在閃。”陳默說：“嗯，像你的眼睛。”林夏笑了，她想起前世的星星，是孤獨的，現在的星星，是溫暖的。
    “陳默，”林夏說，“我好幸福。”陳默說：“我也是。”
    遠處的東方明珠塔亮著燈，像一顆巨大的星星。林夏靠在陳默懷裏，聽著他的心跳，知道這一次，她不會再失去他，不會再失去自己的夢想。她的未來，充滿了希望，像春天的花，像夏天的風，像秋天的月，像冬天的雪，一切都那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