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食肆貪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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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續辦得順利,不過等從管事處拿到那小院的鑰匙和用餐的木牌時,日頭也已經西斜,在天邊鋪開一片橘紅。
    和鏢局的師傅們結清了銀錢後,師傅們又客氣地問需不需要幫忙把行李搬去住處,王大牛連連擺手,嗓門洪亮:“不用不用!這點東西,我們一趟就搬過去了!不勞煩各位師傅了!”
    說著,他彎腰,兩隻大手一左一右,輕輕鬆鬆就把兩個最沉的大箱籠拎了起來,胳膊上的肌肉瞬間繃得緊緊的,又讓狗娃把零碎的東西往上摞了好些。
    狗娃也不含糊,把剩下的包袱行李一股腦兒扛在了肩上,王明遠則隻需要提著自己那隻裝滿了緊要書稿和筆墨紙硯的書箱就行。
    三人辭別了鏢師,朝著分給他們的那個小院走去。
    到了院子後,王大牛和狗娃把行李往堂屋地上一放,也顧不上歇口氣,就忙著歸置起來。
    王明遠看了看天色,說道:“大哥,狗娃,先簡單收拾一下,咱們就去食肆吃飯吧,這會兒怕是要過飯點了。”
    一聽吃飯,狗娃的肚子立刻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三叔,你不說還好,一說我這肚子就跟打雷似的。”
    王大牛也抹了把額頭上冒出的細汗:“成!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三人也顧不上細細打掃,隻胡亂用笤帚把地麵劃拉了幾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就趕緊出了院門,朝著食肆的方向快步走去。
    果然,等他們走到食肆時,裏麵已經沒什麽人了。
    寬敞的大廳裏,隻有稀稀拉拉幾個學子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慢條斯理地吃著飯,顯得格外安靜。
    空氣裏飄著淡淡的食物香氣,混合著一點洗碗水的氣味。
    一個穿著書院雜役衣服的老漢正在收拾旁邊一張狼藉的桌麵。
    見到王明遠三人進來,老漢停下動作,抬眼打量了他們一下,目光在王明遠身上那件舉人規製的青衫上停留片刻,臉上露出些客氣:“幾位相公,是用飯嗎?這個時辰,灶上怕是沒什麽好菜了。”
    王明遠上前一步,將書院發給他的那塊木牌遞了過去,溫和地說:“老伯,我們是今日剛來的遊學士子,這是我們的食牌。麻煩看看還有什麽簡便的吃食,能填飽肚子就成。”
    老漢接過木牌,翻來覆去仔細驗看了一遍,尤其是背麵那個特殊的印記,態度立刻恭敬了些,忙道:“哎呦,是貴客!失敬失敬!有有有!咱們書院晚食這會還有鍋貼、羊肉湯和芝麻燒餅,管夠!幾位相公找個敞亮地方坐,我這就去灶上吩咐一聲!”
    王大牛和狗娃一聽有羊肉湯和燒餅,眼睛頓時就亮了。
    這一路奔波,尤其是經過豫西災區那段,多是啃些自帶的幹糧糊弄過去,已經好久沒正經用過熱飯了。
    如今到了這安穩地方,聞到那久違的肉湯香氣,肚子裏積攢了多日的饞蟲一下子全被勾了出來。
    三人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沒等多久,老漢就端著個大木托盤過來了。
    托盤裏是三大海碗熱氣騰騰、湯色奶白的羊肉湯,湯麵上撒著碧綠的蔥花和芫荽,旁邊配著一摞摞烤得金黃酥脆、沾滿芝麻的燒餅,還有一大盤剛出鍋、煎得底麵焦黃的鍋貼,滋滋冒著油花。
    “幾位相公慢用,不夠灶上還有!”老漢放下東西,招呼一聲就又去忙活了。
    看著眼前這實實在在的飯食,王大牛和狗娃再也忍不住了。
    道了聲謝,父子倆也顧不上什麽禮節了,拿起燒餅掰開了就往羊肉湯裏泡,然後抄起筷子,就著鍋貼,便唏哩呼嚕地大口吃了起來。
    那吃相,看得旁邊幾個還沒走的學子直瞪眼。
    這羊肉燉得極爛,湯頭鮮美醇厚,燒餅吸飽了湯汁,軟中帶韌,嚼著滿口香。
    鍋貼是白菜豬肉餡的,餡料調得鹹淡適中,咬一口,底殼焦脆,內裏鮮香。
    就連平日裏飯量最小的王明遠,看著這熱湯熱飯,也覺得胃口大開,比平日多吃了整整一個燒餅。
    至於王大牛和狗娃,那更是風卷殘雲。
    一大海碗羊肉湯,他倆三兩口就見了底,燒餅更是一個接一個,吃得額頭冒汗,酣暢淋漓。
    而那老漢也是滿臉殷勤,見他們吃的歡實,不停地上餅子和鍋貼,不過這上飯的速度的確肉眼可見的在變慢。
    要不是王大牛在一旁悄悄給狗娃使眼色,示意稍微收斂點,別初來乍到就把“飯桶”名聲坐實了,不然他倆怕是真能再去要上幾輪。
    饒是如此,桌上最後上的那摞燒餅已經空空如也,新上的一大盤鍋貼也已經幹幹淨淨。
    喝完最後一口湯,狗娃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小聲嘀咕:“五六分飽吧……爹,你呢?”
    王大牛瞪了他一眼,低聲道:“閉嘴,走了。”
    心裏卻琢磨著,一會兒回院子,包袱裏還有不少娘塞的肉脯和幹糧,得拿出來墊補墊補,溜溜縫。
    見他們終於走了,那老漢也長籲了一口氣,因為今日備的和好的燒餅麵和鍋貼餡也已經空了。
    他們這邊剛走沒一會,就見食肆門口又匆匆走進來兩個穿著秀才衣衫的年輕學子,看樣子是學習的太過忘神或是被什麽事耽擱了。
    兩人一進來就直奔灶房窗口,嘴裏喊著:“劉伯!還有吃的沒?快餓扁了!”
    窗口裏傳來剛才那老漢帶著歉意的聲音:“哎呦,對不住二位相公,今兒個……灶上的東西都賣完了,您二位來晚了一步。”
    “今日吃食怎麽沒的這般早?比平日足足早了兩刻鍾(30分鍾)啊!”一個學子揚聲問道。
    另一個學子也抱怨道:“就是!以前這個點來,還有很多飯,今日倒好,連口熱湯都混不上了!真是奇了怪了……”
    “莫不是食肆為了節省浪費,每日準備的食材變少了……”
    那幾個學子隻得餓著肚子嘀咕著奇怪,悻悻離去。
    次日一早,王明遠還沒醒,狗娃就被王大牛從被窩裏拽了出來。
    “爹,幹啥呀?天還沒亮呢……”狗娃揉著惺忪睡眼嘟囔。
    “幹啥?吃飯去!”王大牛壓低聲音,“昨日你三叔在,我沒好意思放開了吃,今日咱爺倆先去墊墊底兒!而且看那老漢的架勢,書院是真管飽!嵩陽書院真是熱情好客啊!”他不住地在心裏感歎。
    狗娃一聽“吃飯”,立馬精神了,一骨碌翻身起來,兩人快速洗漱一番就溜出了門。
    “爹,咱倆這樣不叫三叔,真的好嗎?”狗娃一邊走一邊還有點猶豫。
    “你管好你自己!吃完了給你三叔帶回去一份不就得了!”王大牛大手一揮。
    於是,嵩陽書院的食肆裏,一大清早就上演了驚人一幕:兩個仿若黑熊般的漢子,如同風卷殘雲,將灶上準備的各式早點掃蕩一空,廚子感覺都快忙得腳不沾地了。
    “快!早上準備的怕是不夠!把中午備的食材先挪點過來頂頂!等會兒趕緊再去采買!”管事的廚子急得直吆喝。
    “這……這是哪來的兩位猛人啊?明日感覺得多備兩成……不,四成的食材了!”另一個廚子一邊猛力揉著麵一邊咋舌。
    早上後麵來吃早飯的學子看著灶上供應的午飯,麵麵相覷:“為何大清早的就供應中午的飯菜?”
    “食肆最近總是奇奇怪怪的……怕不是有人中飽私囊,克扣了采買錢?”有人低聲猜測。
    食肆管事在一旁聽著,心裏叫苦不迭,簡直欲哭無淚:我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