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源賴清決定包裝成悲情男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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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落在巨大怪物身側,身形顯得有些單薄的少年。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姿態甚至有些懶散,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嗷——!!!”
    靜止被一聲淒厲到不似凡間生物能發出的咆哮打破。
    三眼豬妖龐大的身軀瘋狂地扭動、甩動著頭部,
    巨大的力量讓它將“冷香”的劍身都扭曲了幾分,試圖將那根刺入它要害的“鐵條”甩出去。
    劇烈的痛苦讓它徹底陷入了癲狂,它開始不分敵我地胡亂衝撞,碎裂的木板和泥土四濺,妖氣也變得更加狂暴紊亂。
    “好機會!”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藤原千夜。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感激,反而充滿了被搶了風頭的惱怒和不甘。
    她無法理解源賴清那一劍的原理,但戰鬥本能卻讓她知道,這是最好的進攻時機。
    她看準野豬妖因劇痛而暴露出的巨大破綻,雙腿在加持了“輕身術”後猛地發力,整個人高高躍起,甚至超過了野豬妖的頭頂。
    她要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結束這場戰鬥。
    “把你的髒血……給本小姐留在這裏吧!”
    她雙手握刀,將體內剩餘的所有靈素毫無保留地灌注於“火鼠”的刀身之上!
    赤紅色的刀身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灼熱的氣浪甚至將空氣都燒得扭曲起來,周圍的妖氣都被這股極致的火焰靈素瞬間蒸發。
    “奧義·炎·一文字斬!”
    一道長達數米、仿佛要將天空都劈開的巨大火焰刀光,帶著焚盡萬物的氣勢,狠狠地斬向了野豬妖粗壯的脖頸!
    “轟——!”
    火焰爆裂,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野豬妖巨大的頭顱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重重地滾落在地,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那三隻眼睛裏,一隻流著黑血,另外兩隻還殘留著驚愕與暴虐,死不瞑目。
    腥臭溫熱的血液如同噴泉般從斷頸處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半個站台的木板和泥土,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藤原千夜劇烈地喘著粗氣,穩穩地落在滿是汙血和碎木的站台上。
    幾滴滾燙的妖血濺在她白皙的臉頰上,讓她那頭本就妖異的紅發,看起來更加危險而熾烈。
    “藤原同學!你沒事吧?”
    清野悠驚魂未定地跑了過來,小臉上還掛著淚痕,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不慢。
    她手忙腳亂地從自己的急救包裏翻出消毒濕巾和繃帶,小心翼翼地拉過藤原千夜的手。
    “別碰我!”藤原千夜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來,語氣依舊是那副大小姐的傲慢。
    但當她看到清野悠那雙因為擔憂而泛紅的眼睛時,最終還是撇了撇嘴,任由對方給自己處理虎口上被震裂的傷口。
    “真是的,一點小傷而已,大驚小怪。”
    她嘴上抱怨著,聲音卻比平時低了不少。
    源賴清看著這一幕,心裏有點想笑。
    一個傲嬌,一個老好人,這組合還真是經典。
    另一邊,月島奈已經走到了那顆巨大的豬頭旁邊。
    她蹲下身,冰藍色的瞳孔裏沒有絲毫對血腥場麵的不適。
    她從銀色手提箱裏拿出一根細長的探針,小心地從豬妖的斷頸處刮取了一些組織樣本,放進一個密封的試管裏。
    接著,她又啟動了手腕上的微型設備,開始掃描屍體周圍殘留的妖氣波動。
    “妖氣結構……更原始、更狂暴……”
    她低聲自語,像是在記錄實驗數據。
    是把這裏當成戶外科研基地了嗎?
    源賴清腹誹了一句。
    他走到那龐大的無頭屍身旁,用布條擦了擦“冷香”劍身上的血跡。
    然後,他握住劍柄,對著野豬妖心髒的位置幹脆利落地一劍剖開。
    動作流暢得像是在廚房裏處理一條剛買回來的魚。
    厚實的皮肉和筋骨在他的劍下沒有造成任何阻礙。
    他伸手在溫熱的腔子裏摸索了片刻,掏出了一顆核桃大小、通體漆黑的晶體。
    晶體表麵繚繞著渾濁的妖氣,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
    妖核。
    源賴清找了塊相對幹淨的草葉,把妖核上的黏液擦掉,隨手塞進了口袋裏。
    這玩意兒靈氣駁雜,但勝在量大,說不定以後能有什麽別的用處。
    “喂,源賴清!”
    藤原千夜處理好了傷口,將那柄華麗的“火鼠”歸鞘,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麵前,紅色的眼眸死死地盯著他。
    她的語氣裏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質問。
    “你剛才那一下,到底是什麽東西?”
    月島奈也停止了分析,轉過身,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同樣緊緊鎖定在源賴清身上。
    她沒有說話,但那股探究的的視線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壓迫感。
    清野悠也緊張地看著他,一副想勸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源賴清在心裏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揉了揉眉心,臉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混合著疲憊與無奈的表情。
    “這個啊……”他拖長了聲音,像是在組織語言,“算是我們源家嫡係血脈才能修習的一種特殊術式吧。”
    他頓了頓,看著三人依舊充滿疑惑的眼神,繼續往下編。
    “你們也知道,我的靈脈淤塞,沒辦法像你們一樣溝通天地間的靈素。”
    “所以,隻能走源家先輩曾經開發出的另外一條路。”
    源賴清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仿佛在訴說一段不願被提及的往事。
    “這種術式,不借外物專修己身。”
    “簡單來說,就是‘煉體為器’。把自己的身體,當成唯一的武器和容器來錘煉。”
    他知道源家遠在北海道,向來特立獨行,與其他三大家族來往稀少,內部傳承更是秘而不宣。
    這種半真半假的說法,最不容易被戳穿。
    “煉體為器?”藤原千夜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個詞超出了她的知識範疇,
    “你的意思是,你剛才那一下,純粹是靠身體的力量?”
    “差不多吧。”源賴清含糊地回答,
    “當然,也需要一些特殊的運氣法門。不過這條路走起來很辛苦,而且……在家族裏被認為是旁門左道,上不了台麵。”
    他適時地露出了一絲自嘲的苦笑。
    這番說辭,瞬間讓他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身殘誌堅、努力走出不同道路的悲情男主角”。
    “所以……源同學一直以來,都在進行這麽辛苦的修行嗎?”
    果然,第一個被感化的就是清野悠。
    她看著源賴清,眼神裏充滿了同情和敬佩,
    大概已經在腦補他從小到大因為靈脈淤塞受了多少白眼,又付出了多少汗水才練就這一身本領的感人故事了吧。
    藤原千夜皺著眉頭,雖然覺得這套理論聽起來很離譜,但源賴清那一劍幹脆利落地刺穿豬妖眼球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那確實不像是任何一種她所知的陰陽術。
    “切,歪門邪道。”
    她最終還是隻能從嘴裏擠出這麽一句,算是強行給自己找回了場子。
    月島奈則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將源賴清的話與她看過的無數古籍資料進行比對。
    “不依賴靈脈,專修己身……”她輕聲重複著,眼眸裏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看著三人的反應,源賴清暗自鬆了口氣。
    很好,暫時糊弄過去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清野悠打破了有些尷尬的氣氛,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是留在這裏等,還是……”
    “等?等下一頭豬妖來給我們送晚餐嗎?”藤原千夜沒好氣地反駁。
    “天知道下一秒會從林子裏竄出什麽東西,留在這裏就是坐以待斃。”
    說完,源賴清指了指遠處天邊開始微微泛白的方向。
    “天快亮了。我們就朝著一個方向走,至少能辨別方位。在森林裏過夜,比在這裏危險一百倍。”
    說著,他從背包裏拿出了包牛肉幹。
    是的,他隻帶了冷香和牛肉幹。
    “撕拉——”
    在充滿了血腥味和緊張感的空氣中,真空包裝被撕開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他自己先拿了一根塞進嘴裏,然後把袋子遞了過去。
    “先補充體力。從現在起,節省一切資源。”
    藤原千夜看著他手裏的牛肉幹,又看了看他那張懶散的臉,一把搶了過去,狠狠地撕下一大塊。
    “哼,這種垃圾食品……”
    她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地抱怨。
    月島奈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纖細的手指,從袋子裏拈起了一小根。
    清野悠則是感激地道了聲謝,小心地拿了一根。
    簡單的休整之後,四人達成了共識。
    由月島奈走在最前麵,她那個雖然指針亂轉但偶爾還能偵測到強能量反應的羅盤,是目前唯一的導航設備。
    藤原千夜理所當然地負責斷後,她手握刀柄,一臉警惕地掃視著後方的黑暗,
    那股戰敗豬妖的興奮勁似乎還沒完全過去。
    源賴清和清野悠則走在中間。
    四個人,朝著東方那抹微光,走進了這片廣袤無垠的原始森林。
    森林裏的路遠比想象中難走。
    盤根錯節的樹根、濕滑的苔蘚、以及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奇異植物,讓他們的行進速度變得非常緩慢。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但也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
    頭頂上那輪詭異的紫色假月亮,即便在天亮後也未曾消失,隻是光芒黯淡了許多,與初升的日光共同籠罩著這片詭異的天地。
    大概走了半天,所有人都已經筋疲力盡。
    清野悠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藤原千夜雖然還在硬撐著,但緊抿的嘴唇也暴露了她的疲憊。
    就連一向冷靜的月島奈腳步也慢了下來。
    源賴清倒是還好,修真者的體力和耐力遠超陰陽師,
    但他懶得表現出來,隻是配合著隊伍的節奏,裝出一副快要不行的樣子。
    就在這時,源賴清猛地停下腳步,抬起一隻手。
    “等等。”
    他側過頭,耳朵微動,眉頭也跟著蹙了起來。
    “你們聽,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