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毒殺,曹家,北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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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氣頭上的曹嶽聞言,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嗬斥:
“咽不下也得咽!還不都是你沒用!入府這些時日,連王爺的心都抓不住!你若能得寵,吹吹枕邊風,我們何至於被一個商賈女逼到如此境地!”
曹舒雅被罵得愣住,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父親…您…您怎能怪我?”
“不怪你怪誰!”曹嶽怒其不爭,“整日就知道爭風吃醋,耍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有這功夫,不如想想如何替為父分憂!滾回去!沒有為父的吩咐,少回來添亂!”
曹舒雅被轟出書房,羞憤交加,眼淚湧得更凶。她將所有的屈辱和怨恨,再次記在了雲錦頭上。
……
錦華苑內,雲錦聽著玲瓏匯報曹家產業易主的最終細節,臉上並無太多喜色。雖重創了曹家財脈,但她深知,這遠未動搖其根本。
“小姐,我們在清點曹家那幾間鋪麵賬目時,發現一些蹊蹺。”玲瓏壓低聲音,呈上一本隱秘的賬冊,“有幾筆巨大的資金流向不明,接收方是一個名為‘墨齋’的空殼商號。而追蹤這個‘墨齋’,發現其最終的資金去向…似乎與城西一批早已廢棄的前朝官倉有關。”
雲錦眼神驟然銳利起來:“廢棄官倉?”她指尖劃過賬冊上那幾個模糊的印記,心中疑竇叢生。
曹家為何要將巨額資金注入一個廢棄之地?除非…那裏藏著見不得光的東西。“加派人手,秘密盯著那片廢棄官倉。”雲錦沉聲吩咐,心中隱隱有種預感,她或許摸到了曹家秘密金庫的線索。
這條線,或許能牽出血詔案背後更大的陰謀。
商戰失利後,曹舒雅安分了幾日,但心中的嫉恨卻如毒草般瘋長。
父親的態度讓她明白,依靠家族對付雲錦已無可能,她必須靠自己。
這日,她親自下廚,做了一碟精巧的荷花酥,帶著貼身丫鬟,笑盈盈地來到錦華苑。“姐姐近日打理庶務辛苦,妹妹特意做了些家鄉小點,請姐姐嚐嚐鮮,聊表心意。”
曹舒雅語氣溫婉,姿態放得極低。
雲錦正在查看各地送來的賬本,抬眸淡淡掃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手中那碟色澤誘人的點心上停留一瞬。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妹妹有心了。”雲錦示意玲瓏接過點心,卻並不動,“隻是本宮剛用過午膳,暫無胃口,稍後再用。”
曹舒雅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卻依舊笑道:“那姐姐定要記得嚐嚐。這可是妹妹的一片心意。”又閑話幾句,方才告辭離去。
人一走,雲錦臉上的淺笑便斂去了。
她盯著那碟荷花酥,對玲瓏道:“拿去,喂一下後巷那隻野貓。”
玲瓏神色一凜:“小姐是懷疑…”“小心總無大錯。”雲錦眼神冰冷。
曹舒雅那點道行,還不足以在她麵前完美隱藏情緒。那點心,定然有問題。
玲瓏小心翼翼地將一塊荷花酥碾碎,混在食物裏,放到後巷一隻常來覓食的野貓常待之處。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小丫鬟便慘白著臉跑來回報:“王妃…娘娘…那貓…那貓吃了點心,沒走幾步就口吐白沫,抽搐著…死了!”
雲錦手中賬本“啪”地一聲落在桌上,周身瞬間散發出駭人的寒意。好狠毒的心腸!竟敢在王府之內,用如此劇毒之物謀害正妃!“此事不得聲張。”
雲錦強壓下翻湧的殺意,冷聲吩咐,“將死貓悄悄埋了。點心原樣放著,任何人問起,隻說本宮尚未得空品嚐。”“是!”玲瓏心有餘悸,連忙去處理。
傍晚,蕭辰慣例來錦華苑“做戲”。
他一踏入內室,便敏銳地察覺到雲錦周身氣息不對,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那眼底殘留的一絲冷厲未能逃過他的眼睛。
“出了何事?”他揮退左右,沉聲問道。雲錦本不欲說,但見他神色關切,略一沉吟,還是將白日之事簡要說了一遍,末了淡淡道:“已處理了,王爺不必掛心。”
蕭辰聽完,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眸中翻湧著滔天怒浪。他猛地抓住雲錦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微微蹙眉。
“不必掛心?”他聲音緊繃,帶著後怕的嘶啞,“若非你機警,此刻…”他簡直不敢想象那後果。
那毒藥顯然烈性至極,沾之即亡!
他再也顧不得什麽“演戲”,什麽“冷落”,一把將雲錦緊緊摟入懷中,手臂箍得她生疼,仿佛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一般。
“她怎麽敢!怎麽敢!”他在她耳邊低吼,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本王這就去廢了她!”
“王爺不可!”雲錦急忙按住他,“無憑無據,僅憑一隻死貓,如何定罪側妃?反而會打草驚蛇,讓她背後之人警覺。”
蕭辰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一想到雲錦險些在他眼皮底下被害,他就理智盡失,那種恐懼感甚至超過麵對千軍萬馬。
“從今日起,你入口的一切飲食,必須由崔嬤嬤和玲瓏親自經手!”他語氣強硬,不容置疑,“我會再加派一倍暗衛,十二時辰不離地守護錦華苑!”他眼底的緊張與後怕如此真實,灼燙了雲錦的心。
她看著他,忽然問道:“王爺可知,那是何種毒?”
蕭辰神色一凝,喚來淩風,低聲吩咐幾句。片刻後,淩風帶回一名心腹老醫官。
醫官仔細查驗了剩下的點心,神色凝重。“啟稟王爺、王妃,此毒名為‘北冥蒿’,並非中原常見之物。其毒性劇烈,無色無味,僅需微量便可迅速致命。據…據老夫所知,此毒多產於北狄苦寒之地…”
北狄!兩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雲錦和蕭辰耳邊。曹舒雅手中,竟然有來自北狄的劇毒!
這意味著什麽?曹家與北狄的勾結,恐怕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而曹舒雅,絕不僅僅是後宅一個爭風吃醋的女人那麽簡單!
蕭辰的眼神變得無比幽深冰冷,他揮手讓醫官退下,再次將雲錦擁入懷中,這次動作輕柔了許多,卻帶著一種沉重的決心。
“錦兒,”他低語,“此事絕不簡單。你暫且忍耐,這筆賬,本王定會連本帶利替你討回來!”
雲錦靠在他懷中,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心中亦是冰寒一片。曹家,北狄,血詔案…
北狄劇毒“北冥蒿”的出現,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繞在雲錦和蕭辰的心頭。這已遠超後宅婦人的爭風吃醋,直指曹家與北狄更深層的勾結。
“她既出手一次,未見成效,必有第二次。”雲錦於燭下冷靜分析,眸中寒光凜冽,“不如我們…給她這個機會。”
蕭辰瞬間明了她的意圖,劍眉緊蹙:“你要以身為餌?不行!太危險!”那“北冥蒿”的毒性他聽醫官描述過,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王爺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雲錦抬眼看他,目光堅定,“沈大哥醫術高明,必有能製造假中毒症狀的藥物。我們隻需引她再次出手,人贓並獲,方能將其與北狄的牽連坐實。”
蕭辰沉默片刻,深知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但心中的擔憂與抗拒依舊洶湧。他握住她的手,力道收緊:“若有萬一…”
“沒有萬一。”雲錦反手輕輕回握他一下,語氣決絕,“這是扳倒曹家,揪出北狄暗樁的良機。”
計劃既定,蕭辰雖百般不願,也隻能配合。雲錦秘密召來沈硯。
沈硯聽聞計劃,麵色凝重,尤其聽到雲錦要以身試險時,溫潤的眸子裏滿是擔憂與不讚同。但在雲錦堅持的目光下,他終究歎了口氣,從藥箱最底層取出一個白玉小瓶。
“此藥名為‘息魂散’,服下後兩個時辰內,會出現脈象微弱、體溫驟降、唇色發紺、昏迷不醒之狀,與中毒極為相似,但藥性溫和,對身體無損,服用解藥後半個時辰即可蘇醒。”
他仔細交代著用法和症狀細節,目光始終落在雲錦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關切,“阿錦,務必小心,時辰要拿捏精準。”
“我明白,多謝。”雲錦接過藥瓶,神色平靜。
三日後,機會悄然而至。
曹舒雅果然按捺不住,再次殷勤地送來一盞“親手燉煮”的冰糖燕窩,美其名曰給王妃姐姐滋補身體。她眼底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與期待。
雲錦當著她的麵,微笑著嚐了一口,讚道:“妹妹手藝甚好。”隨即借口要歇息,打發了她。
曹舒雅離去時,嘴角壓抑不住地上揚。
她一走,雲錦立刻吐出燕窩,並以清水漱口。玲瓏迅速將那盞燕窩收起,作為證物封存。雲錦則毫不猶豫地服下了沈硯給的“息魂散”。
她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和寒意襲來,身體不受控製地軟倒下去。
意識模糊前,她聽到玲瓏按照計劃發出的驚恐尖叫:“不好了!王妃娘娘暈倒了!快傳太醫!傳王爺!”
錦華苑瞬間亂作一團。
蕭辰第一時間趕到,看到榻上麵無血色、氣息奄奄的雲錦時,心髒像被一隻巨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