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一定要活著,等我
字數:5227 加入書籤
與此同時,她與沈硯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見了一麵,詳細製定了北上路線、聯絡方式、應急預案。
沈硯不僅帶來了大量珍貴藥材和醫療器具,更帶來青蚨組織在北境殘存勢力的最新情報圖,這將為他們提供極大幫助。
出發前夜,雲錦獨自一人站在院中,望著北方漆黑的夜空。
寒風凜冽,卻吹不散她心頭的憂慮與堅定。
蕭辰,你一定要活著。等我。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萬丈深淵,這一次,我與你同往。
次日,一支浩浩蕩蕩、滿載物資、打著“錦”字旗號的商隊,在京城百姓的目送下,緩緩駛出城門,向北而行。
幾乎在同一時間,幾支規模較小、看似毫不相幹的商隊或旅人,也從京城不同的城門悄無聲息地離開,融入通往北方的各條道路。
曹府的書房內,曹嶽聽著下人的匯報,冷笑道:“以為這樣就能金蟬脫殼?派人跟緊那隻‘錦’字商隊!等她到了偏僻處…哼!正好一並解決,永絕後患!”
他卻沒有注意到,那支最顯眼的“錦”字商隊裏,並沒有雲錦的身影。
她早已易容改裝,混在了一支看似普通的皮貨商隊中,踏上了北上之路。
而這一切,都落在了奉命“盯緊舒雅苑”的淩風眼中,他嘴角勾起一絲冷峻的弧度:王妃,高手也!
雲錦所在的皮貨商隊,偽裝得極好。
她扮作一個麵容蠟黃、帶著病容的年輕賬房先生,整日裹著厚皮襖,縮在馬車裏核算賬目,沉默寡言。
沈硯則扮作隨隊郎中,負責照料“體弱”的賬房和商隊眾人。護衛們也都收斂了氣息,看起來就像尋常的商隊護衛。
隊伍沿著官道向北,起初幾日風平浪靜。但越是往北,地勢越發崎嶇,人煙也逐漸稀少。
這日,商隊行至一處名為“野狼峪”的險要地段。兩側山崖陡峭,密林叢生,官道在此變得狹窄蜿蜒,正是最適合伏擊的地方。
領隊的護衛頭領,實為暗衛隊長。
暗中打了個手勢,所有人瞬間警惕起來,手都不自覺地按上藏匿的兵刃。
果然,就在商隊完全進入峪口時,前方道路被幾棵胡亂放倒的枯樹堵住!
突然,兩側山林中響起一片呼哨聲,數十名手持鋼刀、麵目凶悍的“山匪”呼喝著衝殺下來!“留下貨物錢財,饒你們不死!”匪首是一個滿臉虯髯的壯漢,聲音粗獷。
商隊頓時“大亂”,夥計們驚慌失措地躲閃,護衛們則“倉促”迎戰,看似被打得節節敗退。
馬車內,雲錦透過車簾縫隙冷靜地觀察著。
這些“山匪”看似雜亂無章,但進退之間頗有章法,配合默契,而且裝備精良,刀劍製式統一,絕非尋常烏合之眾!她心中冷笑:曹黨的手段,果然來了。
她悄悄對扮作郎中的沈硯使了個眼色。沈硯會意,看似害怕地躲到馬車後,卻從藥箱裏摸出了幾個特製的藥包。
此時,“山匪”們見商隊護衛“不堪一擊”,氣焰更加囂張,紛紛衝上來搶奪貨物馬車。
就在他們靠近核心馬車時,雲錦猛地一掀車簾,手中“千機”算盤對準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匪徒,機括輕響,數枚淬了麻藥的細針激射而出!
那幾人猝不及防,悶哼一聲便軟倒在地。
同時,沈硯也將手中藥包奮力擲向匪群密集之處!
藥包破裂,彌漫出大量刺鼻的白色粉末,沾之即奇癢難忍,瞬間擾亂了“山匪”的陣腳!
“動手!”暗衛隊長見時機已到,一聲令下!原本看似狼狽的護衛們瞬間暴起!
刀光劍影,殺氣衝天!他們個個身手矯健,招式狠辣,配合無間,哪裏還有剛才的慌亂?瞬間就將衝下來的“山匪”砍翻了一大片!
那虯髯匪首大驚失色,這才意識到踢到了鐵板!
他吼叫著想要組織抵抗,但為時已晚。暗衛隊長如鬼魅般貼近他,手中短劍幾個淩厲的劈刺,便將其重傷擒獲!
首領被擒,剩下的“山匪”頓時軍心大亂,很快就被訓練有素的暗衛們分割包圍,或殺或俘。
戰鬥迅速結束。清點戰場,己方僅有幾人輕傷,而“山匪”死傷十餘,被俘二十多人。
暗衛隊長開始審訊俘虜。起初,那些俘虜還嘴硬,自稱是附近山頭的土匪。
但當暗衛們剝下他們的外衣,露出裏麵穿著的製式內襯軟甲,以及身上某些代表著行伍出身的刺青印記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這些人,根本不是山匪!而是官兵偽裝的!
雲錦走到那被俘的虯髯匪首麵前,冷聲問道:“誰派你們來的?曹嶽?還是宮裏哪位大人?”
那匪首咬牙不語,眼神凶狠。
雲錦也不廢話,對暗衛隊長道:“搜他身上,看看有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仔細搜查後,果然從匪首貼身處搜出一塊令牌!
並非曹家之物,而是…京畿巡防營的軍官令牌!以及一張折疊的、蓋有兵部某司印章的密令,上書:“截殺北上皮貨商隊,格殺勿論,偽裝山匪,不留活口。”
京畿巡防營!兵部!雲錦看著那令牌和密令,心徹底沉了下去。
曹黨的勢力,竟然已經滲透到了京城的軍事要害部門!為了殺她,竟敢動用國家軍隊偽裝土匪!
這已不僅僅是私人恩怨,而是徹頭徹尾的叛國行徑!
那匪首見身份暴露,麵如死灰。
雲錦逼視著他:“說出指使者,我給你一個痛快。”
匪首慘笑一聲:“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罷了…是…是曹尚書下的令…但通過兵部劉侍郎傳達…我們…隻是聽令行事…”兵部劉侍郎,是曹嶽的忠實黨羽。
“還有呢?”雲錦追問,“除了殺我,還有什麽命令?”
“…還…還有……若遇北上尋夫的王府車隊…同樣…格殺……”匪首斷斷續續說完,猛地一咬牙!
暗衛隊長急忙捏住他下巴,卻已晚了,他口中溢出黑血,服毒自盡了。其他被俘的官兵見狀,也紛紛咬牙自盡,竟無一人肯投降。
現場一片死寂。
寒風卷過山穀,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雲錦站在原地,看著滿地屍體,心中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冰冷的憤怒與更深的決絕。
曹黨之猖狂,已達如此地步!
他們為了權力,可以毫無底線地動用一切力量,殘殺忠良,禍國殃民……
“清理現場,將弟兄們妥善安置。屍體掩埋,不要留下痕跡。”雲錦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們改道,走西邊那條更偏僻的小路。”她不能再按照原計劃行進了。曹黨既然能在此設伏,必然也知道她大概的路線。前方的路,隻會更加凶險。
經曆野狼峪的驚險伏擊後,雲錦果斷改變了北上路線,選擇了一條更為迂回、隱秘的路徑。她決定先繞道江南——
那裏是“錦瑟閣”的重要根基,商業網絡發達,信息靈通,且遠離曹黨勢力核心的京城,相對安全,便於她休整、補充物資,並進一步查探北方局勢和蕭辰的確切消息。
半月後,車隊風塵仆仆抵達揚州。江南正值梅雨季節,細雨綿綿,煙雨朦朧。
然而,“錦瑟閣”江南總號內的氣氛,卻比天氣更加陰沉。
雲錦的到來並未聲張,她直接以“錦娘子”的身份秘密入住總號後院。早已接到密令、在此等候的江南大掌櫃周允,是一位年約五十、精明幹練的老商人,此刻卻麵帶憂色,甚至有些惶恐。
“東家,您可算來了!”周允屏退左右,親自奉茶,語氣沉重。“出了何事?”雲錦褪去沾了雨氣的鬥篷,直接問道。
她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周允歎了口氣,取來厚厚一摞賬冊,攤開在雲錦麵前:
“東家,您請看近三個月的總賬…尤其是與淮北、淮南幾家分號的往來…賬麵看似平了,但仔細核對貨單和銀錢流向…對不上!有至少三十萬兩銀子的缺口,不知去向!”
三十萬兩!這絕非小數目!雲錦眼神一凜,接過賬冊,快速翻閱起來。
她的算學天賦極高,對數字極其敏感,加之對自家生意了如指掌,很快便從那些看似天衣無縫的賬目中看出了端倪——
有幾筆大宗貨物的采購與銷售記錄存在矛盾,銀錢支付對象也頗為可疑,像是被人做了極其高明的假賬!
“誰經的手?”雲錦聲音冰冷。
“是…是二掌櫃錢貴和賬房總管孫先生…”周允額頭冒汗,
“這兩人都是老人了,一向穩妥,所以…所以老夫一時失察…等發現不對勁時,錢貴已然稱病告假多日,不知所蹤!孫先生也…也在前日夜裏,墜河身亡了…官府說是失足…”
失蹤?滅口?雲錦心中雪亮!
這絕不是簡單的賬目虧空或貪汙,而是有預謀、有組織的竊取!並且背後之人手段狠辣,及時掐斷了線索!
三十萬兩白銀,足以支撐一支軍隊數月開銷!這筆巨款,流向了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