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王晶晶嘴咧到後腦勺了，特別是一錘砸下去，雕刻成“一千一百萬”的冰雕破碎的時候，他都要差點高呼了。
    處女作竟然破了一千一百萬票房，就連他爹王大林都沒有做到過。
    王大林坐在首桌，笑得跟個彌勒佛一樣。
    六叔連連感歎：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他是真的感歎後生可畏，一個是說王晶晶，另一個就是靚坤王道了。
    這兩人也是真的大膽，影視公司的第一部作品竟然敢啟用從來沒有拍過電影的新人。
    他們也不怕來個開門黑？！
    六叔暗暗歎息，果然是老了，沒有拚搏的精神了嗎？
    當年自己也曾經是年輕敢闖的啊。
    乾坤影視的工作人員大聲歡呼。
    為小胖子也為自己。
    李生可是說了，這部電影的票房分成公司隻會留下成本，利潤全部分給公司眾人。
    六百多萬啊，公司的人幾乎都能分個大幾萬，都趕上一年的工資了。
    “阿晶首部電影就破了紀錄，真的是前途無量。”
    “大林，你是後繼有人啊！”
    王大林笑道：
    “這小家夥不要高開低走就行。”
    六叔笑道：
    “那電影我看了，阿晶導得相當紮實。”
    “他以後的成就不會比你小了。”
    王大林笑著搖頭，忽然低聲道：
    “六叔，你看乾坤影視這個月的新電影了嗎？”
    六叔搖搖頭：
    “你說的是《天子門生》吧，我哪裏有時間看哦！”
    王大林歎了口氣：
    “我聽阿晶說，乾坤影視營銷部的預測是，這部電影有可能衝擊兩千萬票房！”
    六叔笑了笑，不以為然：
    “咱們拍電影的時候，票房能夠達到一百萬就歡天喜地了。”
    “一千萬票房也是經過二十年的發展才達到的。”
    “直到去年，龍威靠著搏命才首次突破兩千萬票房。”
    “那可是兩千萬票房啊，哪裏那麽好創造的。”
    王大林順勢說道：
    “我也不信，但是乾坤影視公司的營銷部真的很有東西。”
    “他們對市場研究得很透徹。”
    “觀片會結束之後，營銷部就寫了一份內部預測報告發給了靚坤，阿晶說，那份報告明確寫出了首周的票房收入會達到兩百萬，而首月會達到九百萬。”
    “全部票房會破千萬。”
    六叔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說得是真的？”
    王大林歎了口氣：
    “這種事情我可不敢說假話。”
    六叔感歎道，
    “現在真的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他心中一動，問道，
    “你剛才說乾坤影視又有新的電影上映，我記得那部電影是你徒弟拍的吧？”
    王大林笑道：
    “李生和王生是年輕人，他們也喜歡用年輕人。”
    “嶺西是真的夠幸運的，就像當年我足夠幸運遇見了六叔。”
    六叔哈哈大笑：
    “你還夠謙虛的。”
    “說說吧，這次營銷部的預測鼓會達到多少？”
    王大林低聲道：
    “根據預測報告，《天子門生》這個月的票房收入會達到一千八百萬！”
    嘶！
    饒是六叔見慣了大風大浪，也被這份報告震驚得不輕：
    “年輕人真敢說啊！”
    他是不怎麽相信的。
    開什麽玩笑，哪裏會有這麽多的票房？
    兩人正說著話，靚坤、王道、小胖子已經從台上走了下來。
    “六叔又遇到什麽高興事情了？”
    靚坤笑著問道。
    六叔想了想索性直說了：
    “剛才大林說你們對明天要上映的電影做了一個內部預測？”
    靚坤也沒有當回事：
    “對，營銷部預測的，大概這個月會有一千八百萬的票房吧。”
    六叔忍了忍，終於忍不住問道：
    “李生真信啊？”
    靚坤奇怪道：
    “為什麽不信呢？”
    六叔不由自主道：
    “這可是一千八百萬啊。”
    靚坤傲氣道：
    “龍威能夠做到的，我乾坤影視公司也能做到。”
    六叔頓時覺得眼前的飯菜不香了，你是一點幹貨也不說啊。
    靚坤不由得看向王道，後者正想要去樂慧珍那裏呢，看到靚坤的目光瞄懂。
    “六叔，您好像是不相信我們的電影能夠達到這樣的票房對吧？”
    六叔直言不諱道：
    “沒錯。”
    “要知道二十年來，隻有龍威的電影首次突破了兩千萬票房！”
    “你們真敢想啊。”
    靚坤看著王道，意思是，給六叔一點震撼。
    他是半路出家的，對電影懂了一點，但又不夠深入，著實不夠理解。
    靚坤相信王道會給他一個美好的結果。
    果然王道讓他滿意，開口第一句話，就讓六叔的臉色變了：
    “六叔，你這個統計方式有問題。”
    六叔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
    “幹嘛說得這麽委婉？你直接說我老糊塗了不就行了？”
    王道笑著搖頭：
    “你是圈裏的大前輩，你在拍電影的時候可能還沒有我呢。”
    六叔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那你的意思是？”
    王道輕笑道：
    “我說你的統計方法有問題，是你不應該單純地以票房多少評價電影的好壞。”
    六叔皺眉道：
    “統計方法有問題？”
    王道點點頭：
    “是有點問題。”
    他指著王大林，
    “大林叔是香江有名的大導演，他還在國際上得過獎。”
    “但是他的票房，可一部都沒有突破一千萬。”
    “難道是他的電影不好？”
    六叔搖搖頭：
    “大林的電影拍得極好。”
    王道笑問道：
    “那為什麽他的票房成績不高呢？”
    不等六叔回答，直接給出了答案，
    “那個年代的電影，本來票房就不高啊。”
    “人們就沒有多餘的收入去看電影，票房能高得起來才怪。”
    “可這並不是說那個年代的電影不好看。”
    “我相信，要是把那個年代的經典電影搬到現在來，分分鍾破五百萬是沒有問題的。”
    六叔和王大林齊齊點頭。
    王道一句話捧了他們兩人，兩人聽得很是舒服。
    “要統計電影票房，既要縱向比較，也得橫向比較。”
    “事物總是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發展的。”
    “五十萬、一百萬、兩百萬、五百萬、一千萬、兩千萬……”
    “仔細想想，這就相當於一個坎。”
    “每個坎都困住電影人好多年。”
    “但是隻要有人破了這個記錄，那麽後來者破這個紀錄就很容易了。”
    六叔若有所思：
    “是後來者的水平都提高了？”
    王道笑著搖頭：
    “不是，純粹是時代發展了，市民的收入提高了，有更多的閑錢看電影娛樂了。”
    “當然電影人的製作水平也是在不斷發展的。”
    “道理也是一樣的。”
    六叔想了想，又一次感歎道：
    “後生可畏啊！”
    靚坤眉飛色舞，與有榮焉。
    王道剛要起身跑到樂慧珍那桌，就聽六叔神情凝重道：
    “阿道你真的看好《天子門生》會破了兩千萬票房？”
    王道隻好坐下道：
    “當然！”
    六叔不解道：
    “理由呢？”
    王道輕笑道：
    “理由很多啊。”
    “龍威去年把票房突破到了兩千萬，那就說明隻要電影拍得好，票房是有可能達到兩千萬的。”
    “林嶺西導演的節奏掌握得很好，各位演員都本色演出，毫無表演痕跡，一氣嗬成，讓人欲罷不能。”
    “這部電影根據真人真事改編，很能引起眾人共鳴。”
    “主角們全都是靚仔靚女，很容易形成長尾效應……”
    六叔不可思議道：
    “這樣講，你這部電影豈不是完美？”
    王道小小地糾正道：
    “這是我們公司的電影，沒有任何一部電影是完美的，總有人喜歡喜劇不喜歡悲劇，有人喜歡文藝片不喜歡商業片，有人幹脆就喜歡小黃片……”
    “我們能夠把喜歡這部電影的觀眾帶到電影院，那就成功了。”
    六叔沉吟良久，忽然道：
    “我不信！”
    靚坤臉色就不好看了，王道卻是一笑。
    六叔看著兩人，忽然道：
    “我相信多年的經驗判斷，你們也相信營銷部的報告，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不如打賭如何？”
    靚坤來了興趣：
    “什麽賭？”
    六叔輕輕一歎：
    “我是很喜歡拍電影的，為了拍電影，我蓋了巨型的攝影基地，甚至還建立了一條當時最先進的院線。”
    “現在電影不景氣，拍的電影就虧損許多。”
    “我都想要撤掉電影部了，那院線自然就不保留了。”
    靚坤一怔，還沒有回過神來，王道驚喜道：
    “六叔，你想要出售院線？！”
    這可是情報係統上早就提到過的情報，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
    六叔笑道：
    “若是我年齡十歲，我肯定會繼續經營的，現在年齡大了，精力跟不上了，隻好裁撤。”
    “好東西不愁賣的。”
    “求購我這條院線的人很多。”
    “但是我看好你們。”
    “若是這部電影真的能夠得到像你們營銷部預測的票房，我就把優先購買權送給你們，甚至還會給你們一個優惠的價格，如何？”
    靚坤歡喜道：
    “六叔，感謝你提攜新人。”
    六叔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就能確定這部電影的票房真的能在這個月達到一千八百萬？”
    靚坤毫不猶豫道：
    “我確定！”
    六叔笑著伸出手，靚坤也伸出手。
    輕輕一碰！
    擊掌為誓！
    王道興奮極了：
    “六叔，這麽多人看著呢，你到時候可別不認賬。”
    六叔很是納悶：
    “阿道，你哪裏來的信心？”
    王道嘿嘿笑道：
    “我們營銷部的預測是科學且準確的，本來就是事實，還需要什麽信心？”
    六叔啞然。
    王道不急著去樂慧珍那一桌，笑嗬嗬地問道：
    “六叔，那個電視台……”
    六叔目瞪口呆：
    “阿道，你的臉皮夠厚的，順杆子往上爬？”
    “連電視台你也惦記？”
    “別想了，電視台不是我的，不我賣。”
    王道不以為然：
    “這個年頭想要發達就要膽大心狠手黑臉皮厚，要不然隻有破產的份兒。”
    “我們年輕，倒是可以承受破產，但能不破產最好還是不要破產了。”
    “六叔，咱們聊聊電視台吧。”
    六叔起身走人：
    “老了老了，精力不濟了，我先告退了。”
    王道趕緊上前扶著：
    “六叔，不要急嘛，你剛來就走……”
    “別人看了會以為我們招待不周的。”
    六叔走得飛快：
    “不走不行，再不走，你小子就把我的電視台給惦記上了。”
    王道遺憾地看著六叔上了車，轉頭對王大林吐槽道：
    “大林叔，你看六叔真不經逗。”
    王大林無語道：
    “阿道，咱們是不是有些過了。”
    王道不以為然：
    “正常買賣而已，再說，我也沒有想買翡翠台，那電視台可不是六叔的。”
    王大林目瞪口呆：
    “你既然知道還說這話？”
    王道疑惑道：
    “我隻是谘詢一下隔壁的電視台賣不賣而已，六叔緊張什麽？”
    王大林忽然道：
    “王生，以後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就交給你了，該打該罵由著你，就是他在受人欺負的時候，您能幫襯一下。”
    王道笑道：
    “大林叔，你別讓阿晶給騙了，他精著呢！”
    王大林笑嗬嗬道：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得了，我也走了。”
    王道趕緊攙扶著王大林也上了車。
    六叔問王大林：
    “王道對你說什麽了？”
    王大林半點不隱瞞，把事情說了一遍。
    六叔吃驚道：
    “王道的消息很靈通啊，隔壁電視台是要賣的。”
    “要是他參與進來，變數就大了。”
    王大林輕笑道：
    “不過是個年輕人罷了，六叔不用這麽吃驚吧？”
    六叔搖搖頭：
    “你要是真把他當作一個年輕人，會把阿晶托付給他？”
    王大林歎了口氣：
    “是啊，這個小家夥給我的感覺相當奇怪，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年輕人。”
    “真是奇哉怪也！”
    六叔感歎道：
    “靚坤和王道年少有為，若是到了咱們兩人這個年齡，必然是一代大亨。”
    “把電影院線托付給他們，倒也算是找了個好人家。”
    王大林驚奇道：
    “六叔，這麽說你相信他們說的話了？”
    六叔果斷道：
    “不信！”
    王大林很是不解：
    “您要是不信話，又……”
    六叔歎了口氣：
    “可是我內心隱約覺得，恐怕那兩人說的話會成真！”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了不得啊。”
    王大林附和點頭，與六叔不同，王大林是高興的，他的兒子王晶晶也是不得了的年輕人之一。
    不得了的王道這次直接來到樂慧珍這桌坐定。
    樂慧珍問道：
    “你跟六叔聊了這麽長時間在聊啥？”
    王道聳聳肩：
    “其實也沒有聊啥，就是聊了聊下一部電影的票房，還打了個賭。”
    樂慧珍的職業病犯了：
    “賭的什麽？”
    王道把事情說了一遍。
    古小玉驚道：
    “道哥，你這是把我們架在火上烤啊！”
    王道不以為然：
    “首先被架在火上烤的不是你們，我們公司。”
    “然後是導演和編劇，最後才是你們！”
    古小玉迷茫道：
    “是這樣嗎？”
    王道解釋道：
    “這事情畢竟是掛著‘真人真事’改編的名頭。”
    “那麽要是劇情稀爛，那是編劇和導演的鍋。”
    “如果節奏不對，那依然是導演的鍋。”
    “接下來是服道化等各種程序。”
    “最後才是演員的表演。”
    古小玉愕然道：
    “我以為電影都是演員的問題。”
    王道歎了口氣：
    “你要這麽說也對。”
    古小玉糊塗了：
    “啊？”
    王道聳聳肩：
    “誰讓演員把好處全得了呢？”
    “他的收入最高，拍得不好挨罵也是應該的。”
    古小玉是聰明人，他一下子從王道的話語裏麵聽出了別的意思。
    “那也就是說，以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幕後人員咯？”
    “要是得罪了他們，往你的臉上燈光少打一分，你就醜了三分？”
    王道笑嗬嗬道：
    “答對了！”
    古小玉搖搖頭：
    “我還以為影視圈比較純潔呢。”
    王道隨口道：
    “老祖宗在兩千年前都說過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夫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
    “隻要有利益存在，就少不了爭奪。”
    “看看國際上的二極管爭得多激烈啊，超級大國都是如此，更何況咱們這些凡夫俗子。”
    古小玉狠狠地點頭：
    “有道理啊！”
    王道笑道：
    “一切都要有個度啊！”
    樂慧珍湊在王道身邊問道：
    “你剛才跟六叔聊電視台？”
    “有你這麽逗老人家玩的嗎？”
    王道正色道：
    “我可不是在逗他玩，我是真的想要購買電視台，可惜六叔誤會了。”
    “翡翠台經營權當然在六叔手裏，可是所有權又不是他的，就算我想要購買這東西，我也不能找他啊。”
    “我是想要購買隔壁電視台。”
    樂慧珍一怔：
    “ATV?”
    王道笑著點頭：
    “對呀！”
    樂慧珍不解道：
    “難道乾坤影視公司要縱向布局？”
    王道無語道：
    “想什麽呐？”
    “我自己買！”
    樂慧珍更不解了：
    “難道你不在影視公司做事了？”
    王道刮了刮她的瓊鼻：
    “你竟然沒有想到？”
    “猜猜我買電視台是送給誰的？”
    樂慧珍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老公，你是想要送給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