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的思路豁然開朗。
    兩條線。
    林墨用兩個截然不同，卻又同樣直指人心的製度，將新城數千人的欲望和動力，牢牢地攥在了手裏。
    她剛想說些什麽，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夜鶯推門而入，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但步伐比平時快了幾分。
    “老板。”她走到辦公桌前，將手裏的一個平板電腦遞了過去，“剛剛收到的匯總信息。”
    “隨轉移車隊一起來的覺醒者，通過夜刃小隊向我詢問貢獻點製度的細節。”
    “他們對去工地上幹活沒什麽興趣，想知道有沒有別的方式，能體現他們的價值。”
    夜鶯匯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了船長一眼。
    船長的心頭再次一震。
    就在幾分鍾前，她才剛剛提出這個問題，而現在，問題就以最直接的方式擺在了眼前。
    林墨甚至沒有去看平板電腦上的內容。
    他抬起頭看向船長，臉上是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淡然。
    “你看，他們坐不住了。”
    船長張了張嘴，最後隻能化作一聲苦笑。
    是啊，坐不住了。
    當那些他們曾經看不起的普通人，為了一個明確的目標，為了房子爆發出驚人的熱情時，這群習慣了高高在上的覺醒者，感受到的不是優越，而是一種被拋棄的恐慌。
    他們是強者，可新城似乎沒有給他們準備舞台。
    這種落差，足以讓任何人焦慮。
    “老板，需要我回複他們嗎？”夜鶯請示道。
    “不用回複。”林墨站起身，“用行動告訴他們。”
    他轉向夜鶯，語氣不容置喙。
    “通知下去，衛隊全體成員，夜刃小隊，以及所有登記在冊的覺醒者，十分鍾後，在中心訓練場集合。還有蠍子和智者他們，也都叫上。”
    “是！”夜鶯轉身，立刻執行命令。
    辦公室裏隻剩下林墨和船長兩人。
    “要去看看嗎？”林墨發出邀請，“看看新城的另一麵。”
    “當然。”船長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她也想親眼見證，林墨究竟要如何駕馭這股末世裏最強大，也最不羈的力量。
    ……
    中心訓練場。
    數百名身穿統一作戰服的衛隊士兵，已經排成了整齊的方陣，鴉雀無聲。
    他們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但更多的是軍人特有的肅然。
    在方陣的另一側，氣氛則完全不同。
    近百名覺醒者三三兩兩地站著，他們來自不同的勢力，此刻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幾個小團體。
    隊列最整齊的自然是夜刃小隊，經過戰鬥磨合，他們已經脫胎換骨，再也不是當初攻打天穹科技園的烏合之眾，而是成為了真正的戰士。
    磐石據點的覺醒者大多身材魁梧，神情桀驁。
    燈塔的則帶著一股書卷氣，眉宇間藏著一股高傲。
    蜂巢的覺醒者以女性居多，她們站在一起，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而原屬於方舟的覺醒者，則簇擁在白鷺周圍，低聲交談著。
    他們是新城裏最頂尖的戰力，也是最不安分的因素。
    林墨、船長和夜鶯的身影出現在訓練場的高台上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去。
    嘈雜的議論聲漸漸平息。
    “今天把大家叫過來，隻為宣布一件事。”
    林墨沒有多餘的廢話，聲音通過擴音設備清晰地傳遍訓練場的每一個角落。
    “從今天起，新城正式推行軍功製度。”
    這句話一出，衛隊的方陣裏起了一陣細微的騷動。
    而那些覺醒者，眼神都亮了起來。
    “軍功，獨立於貢獻點之外，是為你們，為所有保衛新城的戰士，量身定製的榮譽體係。”
    “你們的戰場不在工地，不在農田。”
    林墨的視線掃過每一個人，尤其是那些桀驁不馴的覺醒者。
    “你們的價值，體現在你們殺死的一個個敵人身上！”
    “殺死喪屍，根據其變異程度計算一到一百點軍功。”
    “完成偵察、守衛、救援等不同等級的任務，同樣可以獲得相應的軍功。”
    “所有軍功，由新成立的軍功核算部統一記錄，公開透明，隨時可以查詢！”
    林墨的聲音擲地有聲。
    在場所有人，不管是普通士兵還是覺醒者，呼吸開始變得粗重。
    這才是他們熟悉和渴望的規則！
    簡單，直接，用實力說話！
    “我知道，你們還關心軍功能換來什麽。”
    林墨頓了頓，下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軍功可以兌換貢獻點，但貢獻點，永遠換不來軍功！”
    “軍功，可以讓你住進專屬的高級住宅，比勞動標兵的房子更大，更好！”
    “軍功，可以讓你優先兌換倉庫裏最好的武器，最新的裝備！”
    “軍功，可以讓你獲得更高的軍銜。從士兵到士官，再到尉官。每一個等級，都代表著不同的權力和待遇！”
    林墨的話音落下，高台下的訓練場一瞬間的死寂之後，徹底炸開。
    “軍功！殺喪屍換軍功！”
    “哈哈哈，這玩意兒才對老子的胃口！去工地上跟娘們和閑漢搶活幹，算怎麽回事！”一個覺醒者一巴掌拍在同伴的背上，震得對方一個趔趄。
    “尉官！他剛才說到了尉官！那得是什麽待遇？”衛隊的方陣裏，一個年輕士兵壓低聲音，語氣裏滿是藏不住的激動。
    “別想了，先想想怎麽拿到第一點軍功吧！可別軍功沒拿到，把命搭進去了。”旁邊的老兵給他潑了盆冷水，但自己雙拳也攥得死死的。
    權力、地位、更好的生活。
    這些詞匯，在末世裏比黃金更能蠱惑人心。
    相較於普通士兵和磐石覺醒者的狂熱，燈塔那邊的人則冷靜許多。
    “軍功核算部，這才是關鍵。誰來核算？怎麽保證公平？”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推了推鏡框，向同伴分析。
    “還有軍功的兌換比例，隻說軍功可以換貢獻點，但沒說具體怎麽換。這裏麵的操作空間很大。”
    方舟的覺醒者們則下意識地聚攏在白鷺身邊。
    “白鷺姐，船長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這個軍功體係對咱們方舟有沒有優待啊，畢竟咱們是第一個加入新城的。”一個年輕覺醒者滿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