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雪？你怎麽也學會鑽被窩了？
    洛凡塵身體僵直，在沫雪幽怨目光注視下，心虛的錯開眼神。
    他整日勞累，身心俱疲，府邸又有魂幡庇護，稍微鬆懈了警惕心，不曾想秋韻竟沒有預警到沫雪。
    “洛爺...你身上有秋韻的味道。”
    沫雪唇瓣上撅，兩隻小手微微捏緊，攥得洛凡塵胸襟皺巴巴。
    她螓首前傾，緩緩貼近，洛凡塵後腦抵住床頭，一時退無可退。
    沫雪吐息略有些急促，吹在臉上癢酥酥，暖暖的混雜著些許梔子花的水汽。
    少女雪顏羞怯，杏眼卻強勢的毫不躲閃，經由兩月真元滋養，她消瘦蠟黃的小臉變得水潤白潔，頗有幾分珠圓玉潤，嬌憨可愛。
    “沫雪你怎麽...”
    洛凡塵頗有些窘迫，好在沫雪未有下一步動作。
    她下巴輕輕枕在他的胸口，眼巴巴注視著洛凡塵，嘴唇嚅囁：“洛爺，最近都和秋韻在一起。”
    “事出有因，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洛爺是為秋韻好，我隻是...也想...想和洛爺親近。”
    沫雪垂下眼眸，頗有些難為情地把臉埋進洛凡塵懷中。
    她不善表達，心思不似秋韻那般細膩，主動夜爬袒露心聲，已經是莫大勇氣了。
    【原來如此，是覺得被冷落了啊...】
    洛凡塵微怔，他搖頭輕歎，默默伸手撫向沫雪小腦袋。
    沫雪內心敏感，極度缺乏安全感，因此對他非常依賴，他近期大半注意都集中在秋韻身上，稍微有些冷落沫雪，何況剛換了個新環境，少女自然緊繃著神經。
    “洛爺，我不是小孩子了。”
    淩沫雪鼻尖輕蹭洛凡塵胸膛，嗅聞著淡淡的鬆木檀香，俏臉逐漸安詳。
    她嘴上排斥，小腦袋卻誠實地抵住洛凡塵掌心，剮蹭摩挲間，唇間發出呼嚕般的輕哼聲。
    這不就是小孩嗎？
    洛凡塵莞爾，他正欲開口關心幾句，沫雪恰好仰起腦袋。
    她小臉泛紅，看似膽怯卻意外強硬的用雙手裹住洛凡塵掌心，引導著他探入被窩，抵在小腹之上。
    溫軟細膩，洛凡塵掌心能感知到明顯的甲線和肚臍，少女小腹竟未著絲縷。
    我勒個小孩啊！
    洛凡塵立時就要收手，懷疑自己的教化方針出了些問題，卻聽沫雪糯糯道。
    “洛爺，您好久都沒查過我了，我的修為早就精進了。”
    洛凡塵動作微微停滯，再看沫雪，後者歪著小腦袋，杏眼亮晶晶，沒有半點情欲。
    少女唇瓣抿緊，雖有些羞恥，小臉卻滿是期待。
    她迫不及待想被洛爺認可誇獎了。
    “你這小丫頭，要懂矜持，男女授受不親，往後不準再鑽別人被窩了。”
    “我聽洛爺的，以後我絕對不鑽別人被窩。”
    少女板著小臉，豎指發誓。
    洛凡塵搖頭嗤笑，表情溫和，他最近被秋韻索取的有點狠，本就道心不穩，容易生出雜念。
    他定下心神，真元沿著少女丹田探入任脈，流經竅穴。
    數息後，洛凡塵眉梢微蹙，頗有些頭疼。
    少女哪兒是精進，簡直是一日千裏，任脈二十四個穴位，沫雪已破到十二【中脘】。
    踏入修行短短兩個月，在沒有適配功法，凡間靈力稀薄的情況下，破到十二穴，這就是上品靈根？
    “洛爺？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沫雪見洛凡塵臉色難看，立刻變得怯懦起來，趴在他懷中不敢言語。
    “沒關係，你做的很好，是我走了眼，以你的天資，必定拜入道門。”
    洛凡塵搖頭，他頗為欣慰沿著沫雪的後背輕輕拍撫，心中卻是沉吟。
    沫雪修行進度遠超他想象，到煉氣二重後，功法的弊端會極大影響修行吐納，且會導致根基虛浮，天然就弱上同階修士許多。
    上品金火靈根，金屬性上品妙法是底線，得盡快提上日程。
    登仙大會大概還有三年，時間寶貴，耽誤不得，可他壓根拿不出一百多枚靈石。
    “我拜入道門，第一件事就要幫洛爺築基。”
    “你有這份心，我就很欣慰了。”
    少女依偎在洛爺懷中，俏臉恬靜，洛凡塵抿唇，注視著沫雪略有些憔悴的小臉，默默無言。
    修行吐納也會消耗精神力，築基之前都需要睡眠補充。
    功法效率低下，沫雪需要壓縮睡眠時間來吐納，精神力消耗過度，不僅影響二次發育，還有心魔驟起，走火入魔的風險。
    洛凡塵下巴枕著沫雪腦袋，和緩聲音道：“你最近睡幾個時辰？”
    “三個時辰。”
    沫雪嚅囁嘴唇，洛凡塵不語，食指輕扯少女香腮，她立刻敗下陣來，嗚咽道：“一個時辰。”
    “修行之道，應張弛有度，沫雪太勉強自己，會適得其反。”
    “洛爺...我十八歲了。”
    “沫雪的功法，我會想辦法，低階修士精神力有限，往後至少歇息三個時辰，懂嗎？”
    洛凡塵表情溫柔，他輕捏沫雪小臉，少女耳根微微泛紅，小腦袋往上挪了挪，乖巧任他拿捏。
    “功法好貴，我用下品妙法就好，就當我欠洛爺的。”
    “你欠我的多了，這就著急還了？”
    洛凡塵輕捏沫雪鼻尖，少女羞紅著臉，難為情地埋低腦袋：“洛爺的恩情，還不完呢...”
    她心裏暖洋洋的，被洛爺重視，關愛的感覺，讓她心中這些天的忍耐和怯懦煙消雲散。
    洛爺...一直都很愛護她。
    窗外，月華之下陰風陣陣，淩秋韻素手環胸，背靠在青磚牆外。
    她水滴眸微眯，直到房內傳來兩人均勻的呼吸聲，唇角方才抿出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意。
    ......
    翌日，沫雪早早梳洗，回房吐納。
    臨走前，洛凡塵把水龍木寶盒的禁製陣圖交予少女，讓其每日花一刻鍾參悟，而後便喚來秋韻，讓其解開幾枚玉簡禁製，成功拿到兩道全新符篆煉製之法。
    “火咒符，暴血符，回春符...”
    洛凡塵喃喃，玉簡刻錄三種符篆之法，皆為一階下品符篆。
    火咒符可瞬發一道火球，暴血符可激活修士潛力，燃燒精血提升一成戰力，代價是氣血虧空一月，回春符則可緩慢治療皮肉外傷，最為泛用。
    火咒符煉製最為簡單，但售價也是最低，刨除成本，賣出十張才能賺到一枚靈塵。
    “還是專注於暴血和回春符。”
    洛凡塵低喃，一階下品暴血符，對精血轉化效率隻有百分之五，副作用極大。
    但一成戰力，足夠在關鍵時刻救下散修性命，市場意外不錯，五張可以賺到一枚靈塵。
    至於回春符，療傷類丹藥符篆在散修間，向來供不應求，哪怕一階回春符效果低劣，五張也可賺到一枚靈塵。
    杯水車薪，但也算少有能賺取靈石的手段了。
    “秋韻，待會還需要你輔助我。”
    洛凡塵長吐出口濁氣，他目前隻掌握幾種不入流符篆的煉製，入品符篆雖有嚐試，但從未成功過。
    他翻找儲物袋，從淩有道留下的瑣碎靈材中，還真湊齊兩種符篆的煉製材料。
    不過隻有十次。
    “洛叔，我一直都在。”
    陰風呼嘯，淩秋韻魂體顯現，她緩步走到洛凡塵近前，鼻尖輕輕抖動，果然嗅聞到沫雪的氣味。
    她水滴眸閃爍，意義不明，俏臉仍是笑容柔婉，溫和似水。
    “待會需要麻煩你注入魂力，幫我靜心，輔助煉製符篆。”
    秋韻點頭應下，她曾觀摩過阿父煉製符篆，自是懂得煉製流程。
    “來吧。”
    洛凡塵低喝，秋韻立時掐訣催發魂幡，陰風呼嘯間，魂幡召之即來。
    她以禦煞之術，壓榨倀鬼魂力，哀嚎哭喊間，幡杆底部自行染上墨水。
    洛凡塵以魂幡為筆，秋韻素手則覆在他手背，兩人心意相通密不可分，再以真元行筆，在靈木紙上篆刻紋印，一時有靈力灌注，真元匯聚。
    暴血符共三十二劃，洛凡塵首次行筆，盡管有秋韻輔助，畫到十筆時，就行氣出錯，功敗垂成。
    “沒關係洛叔，第一次能三分鍾，已經很厲害了。”
    秋韻嗓音溫和，主動近到洛叔背後，素手輕柔為他按壓太陽穴，俏臉包容。
    不知為何，洛凡塵被安撫後，反倒生出幾分挫敗感。
    好在，他很快重整旗鼓，再行運筆。
    兩次，四次，七次，八次已畫到二十五筆，整個過程已浪費了一枚靈塵。
    他稍微閉目調息，恢複精力，再度運筆，終於，在第十次的時候，第三十二筆落下，盡管歪歪扭扭，似鬼畫符，但勉強成符。
    “成了？隻十次就成了？”
    “洛叔果然是被埋沒的天才。”
    秋韻美眸亮晶晶，輕柔為洛叔揉捏肩膀，欣喜之意溢於言表。
    僅僅十次勾畫入品符篆，這天賦比起傳聞中的天機閣弟子也毫不遜色。
    “我...真的是天才？”
    洛凡塵拎著手中靈韻大失，卻勉強完筆的暴血符竟有幾分不敢置信。
    當初他自行研究幾種不入流的符咒，險些害他敗光家底，今日僅十次，就成了？
    哪怕此符效果僅有原來的十分之一，也能算作入品符篆。
    “不對，是少陽化木功和魂幡。”
    洛凡塵無聲喃喃，很快從定下心神，他對自己的天資有逼數。
    製作符篆，須以精神力引導真元行筆，真元強弱為重中之重，乙木真元刻錄一階下品符篆，堪稱降維打擊，再加上秋韻輔助，相當於擁有雙倍精神力。
    就這，他居然還能失敗九次。
    “洛叔真厲害，往後沫雪拜入道門，也需要依仗於您。”
    洛凡塵自嘲搖頭，他輕拍秋韻小腦袋，繼續嚐試回春符，有前車之鑒後，他僅用五次便成功。
    “可以了，辛苦秋韻了。”
    “不辛苦，洛爺需要我...我很歡喜。”
    秋韻唇瓣輕抿，水滴眸薄霧瑩瑩，隻一眼，就看得洛凡塵心生憐惜。
    “魂力煉化得如何了？”
    “煉化有九成了，十隻倀鬼也被我盡數煉化，可供洛叔隨時驅使。”
    洛凡塵放下手中符篆，轉而關心起少女。
    他從懷中取出剩下的小半酥糖，擠出一點精血浸染酥糖後，塞進秋韻唇中。
    少女失去肉身，觸覺，味覺失靈，唯有經由幡主精血轉化，方能品嚐人間滋味。
    秋韻唇瓣緊抿，檀口輕喘間，直勾勾盯著洛凡塵的指尖，險些直接撲上來。
    直到靈酥入口，噴香的甘美滿溢口腔，強烈的味覺衝擊讓她迅速回魂。
    她美眸亮晶晶的，香舌舔舐朱唇，浸染得唇瓣晶瑩嬌豔，又留意到洛叔視線，這才羞怯的側過俏臉，展露出姣好修長的雪頸。
    “甜嗎？”
    “好甜，就是讓洛叔破費了。”
    “等我賺了靈石，帶你們去添香樓，吃一頓正經靈宴。”
    洛凡塵食指微勾，輕剮秋韻鼻尖，少女不想洛叔破費，本能婉拒，又不願掃他的興。
    她臂彎主動摟住洛叔的胳膊，柔柔道：“我等洛叔，但我和阿姐最喜歡的，是洛叔親手做的靈粥。”
    少女嗓音平和，極盡順服，洛凡塵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他心裏暖洋洋的，頗為慶幸救回秋韻，少女是他最好的助手，且提供的情緒價值，讓他有種值得付出的欣慰感。
    往後幾天，他前往坊市進貨了一批材料，振作精神，把剩餘的 47點仰慕點全部用於符篆製作。
    五日後，洛凡塵頂著個黑眼圈出關。
    妖女錄上，他的技能已發生變化，多出一個製符師的名號。
    一階下品製符師（1/300）
    他正式踏入製符師行列，煉製暴血和回春符的概率提高到五成。
    “七張暴血符，八張回春符，三枚靈塵到手。”
    洛凡塵嘴角洋溢喜色，伴隨製符熟練度的提升，他成功率接近百分百，製符效率也越來越快。
    等到積累滿熟練度後，就可以嚐試煉製一階中品符篆，利潤也會翻至少三倍。
    “就是有些消耗魂力。”
    洛凡塵咂舌，煉製過程中，大部分精神消耗都由秋韻承擔，五日便消耗掉一隻倀鬼。
    每月維持聚靈陣，需要兩隻倀鬼，秋韻每月需要五隻倀鬼作為食糧。
    “差靈石，差功法，差魂魄，頭疼啊...”
    洛凡塵按壓著鼻梁，頗有些頭疼，不過想著秋韻和沫雪可憐巴巴的眼神，又振作精神。
    先把雜貨和符篆出掉，再去接幾個剿匪任務，多煉化幾隻魂魄的同時，也不耽誤製符，隻是讓沫雪單獨待在府邸，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權衡著利弊，正欲出門出售符籙之時，正好見到恭候多時的秋韻。
    少女素手撩撥著耳發，早已掐訣停止聚靈陣運轉，衝他柔聲道：“洛爺，有客人來訪。”
    “客人？”
    洛凡塵眼中疑惑，他在飛雲坊的故人都該投胎轉世了。
    “嗯，是附近的鄰居，聽說您搬來此處，特別前來拜會。”
    “讓他們進來吧，讓沫雪奉茶，用最便宜的就好。”
    洛凡塵微微頷首，他本來也打算得空之後，逐一拜訪鄰居，排除隱患的同時，結下善緣，往後對沫雪也有個照顧。
    他簡單收拾儀容，把符篆揣回儲物袋，秋韻則化作雲煙，徐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