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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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亭侯看著自己兒子在大庭廣眾之下顏麵盡失落荒而逃,眼神更是冰寒。
嘴裏的美酒都失去了滋味,眸子裏光芒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
“趙洉,令郎好似身體不適,你可要前去看看?如今天冷,小孩子貪玩難免受了風寒。”
巨北侯看著一副儒雅隨和,像一位地道大儒,其實心眼也沒有一文錢大。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是巨北侯做人的準則,麵對得罪過自己的人,沒有見好就收,從來都是落井下石。
左亭侯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喝悶酒,心裏已經在期待等會的謀劃。
趙安不動聲色地看完了這場鬧劇,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與左亭侯對視了一眼。
他心眼小,為了報複柳牧在集市上的不給麵子,便打算在宴會上落落赤龍軍的麵子。
為了不再得罪赤龍軍,讓後續無法繼續招攬柳牧,便選擇了從夏桀身上開刀。
看起來便隻是宗親對武夫的鄙夷,而不會牽扯到他趙安身上。
既然每年年宴都會有文比和武比,那麽。趙安就不可能僅僅隻在武鬥上耍手腳。
他深知夏桀有勇無謀,最大的準備便在後麵的文比之中。
太後在首席撫著掌“英雄出少年,柳都伯箭矢出神入化,哀家平生也是少見,來人啊,將彩頭全部給柳都伯送去。”
柳牧馬上便要護送其子去西夷,太後為了討好柳牧,也是足足的吹捧了一陣,給足了麵子。
話音剛落,一侍女便端著一張金盤,上麵擺著的都是各種珍奇的小配件,最最珍貴的便是開山王拿出的硨磲珠。
此珠價值連城,若要典當出去,全京都的當鋪加在一起也吃不下。
柳牧也是起身,雙手接過金盤,朝著眾人行了個禮。
“多謝各位大人賞賜,在下便厚顏收下了。”
“這是你堂堂正正贏過去的,怎能用厚顏二字。”開山王嗬嗬一笑。
柳牧不知這開山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好像對他有著莫名的善意。
但也老老實實地衝著開山王一抱拳。
巨北侯看著如此反常的開山王,摩挲著胡子,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
開山王餘光瞥見巨北侯如此神態,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找補。
“老夫最是欣賞這年少有為的英才,如日後不願在軍營,也可來我府上,老夫正有三位適齡孫女尚未婚配。”
原來是想招婿,柳牧突然明白了,抱拳說道。
“多謝王爺厚愛,隻是在下已有婚配,如此福分恐怕是無福消受。”
開山王這套說辭並沒有說服巨北侯,反而讓他更加疑心。
太後見狀生怕巨北侯猜到什麽忙開口
“既然武比由柳都伯拔得頭籌,那麽按規矩,該比試文了。”
身後一侍女拿出一個青花陶瓷罐,裏頭擺放著數張竹片。
太後起身從中取出一枚,交由侍女,侍女大聲唱出竹簡上的字
“雪!”
文比的規矩便是由太後抽出主題,然後在座眾人圍繞此字開始行飛花令,無提前準備的可能,比拚的便是各人肚裏的墨水和底蘊。
一人接一句,若是答不上便得起身自罰一杯,往年裏也是最熱鬧的環節,若是有幸出了一兩句絕句,那便是全京城一整年的談資。
在座諸位皆上過私塾,以雪為題的詩不算奇,所以各自都能來上一兩句,雖算不得微言大義,好歹也是對仗工整。
一直飛花到夏桀麵前,夏桀一介武夫,別說行飛花令,就是大字也未必認得全,本想著起身自罰一杯了事。
可柳牧覺得肯定會有人再從他身上做文章,便悄無聲息地傳了一張紙條過去。
夏桀接過,眼睛一亮,順手將紙條塞入袖中,起身便吟“推門驚雪色,落筆竊梅香。”
巨北侯放在嘴邊的酒杯突然頓了一下,似有些不敢相信此詩竟然是從夏桀嘴中吐出。
隨後看了一眼在旁邊的柳牧,了然一笑,將酒一飲而盡。
此詩算不上絕句,但至少韻律對仗,意境深遠,超過前人不知多少。
好詩,好詩,等我回去了我也要在馬斌麵前吟一遍,最好是在下雪的時候,讓那老東西也吃一回驚。
就在夏桀滿臉神氣地打算坐下之時,果不其然,又有人發難了。
“這位將軍好文采,在下一直苦心鑽研詩詞歌賦韻律,此詩不僅工整,而且情景味交融,異象深遠,真乃上上之作,不知可否再向將軍討教幾句。”
夏桀一下被架起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柳牧眼睛一眯,明的不行,現在開始捧殺了,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給夏桀塞紙條。
“這位將軍可是不願賜教,是了,將軍如此身份,豈能跟我一小角色論道,罷罷罷,終究是小生自取其辱了。”
沒等夏桀開口,左亭侯便開口激道“夏將軍乃赤龍翹楚,豈會看輕文人,既然夏將軍能做出如此好詩,想來指點你一二也不過舉手之勞。”
隨即轉向夏桀“夏將軍,你說呢?”
夏桀捏緊了拳頭,他又如何看不出來這左亭侯是在故意吹捧他,將他架在火上靠,如不與他交流便是看不起文人,傳出去有損赤龍軍顏麵。
可若承認自己的詩乃是他人所做,便是承認自己是愛慕虛名之輩,同樣損的是赤龍軍的顏麵。
“趙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多次跟小輩過不去。”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何況是巨北侯。
“趙詢兄此言差矣,在下何曾針對過小輩,不過是文人之間的相互切磋,你可不能掃蔽自珍啊。”
眼見話已經說到此處,再如何爭辯也是落了下乘,巨北侯隻得看向了柳牧。
夏桀肚裏幾滴墨水他是知曉的,若要舞文弄墨,整個赤龍軍,除了他巨北侯,就隻有夫子出身的柳牧可以一試了。
也不求要多文采斐然,能保持剛剛的水準便足夠。
柳牧歎了口氣,本想要低調,誰知道還是不得不出手。
他雖然沒有作詩的本事,可他腦海裏的絕句可不在少數,那便給這大雍一點小小的華夏震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