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西域風雲,帖木兒的怒火

字數:4841   加入書籤

A+A-


    撒馬爾罕,巨石堆砌的雄城,此刻卻連空氣都凝固了。
    宏偉的宮殿內,價值連城的波斯地毯上,巴哈杜爾,這位帖木兒汗國身經百戰的悍將,正像一條被打斷了脊梁的狗,匍匐在地,抖如篩糠。
    黃金王座之上,坐著一個身形並不高大的老者。
    他的一條腿微跛,可那雙鷹隼般的眼睛裏,燃燒的怒火,仿佛能將整個世界都燒成灰燼。
    他就是帖木兒,用鐵和血征服了半個世界的跛狼。
    “五萬精銳,整整五萬!”
    帖木兒的聲音嘶啞、低沉,像是兩塊生鏽的鐵在摩擦。
    “巴哈杜爾,你告訴本汗,我最鋒利的刀,就被一個明國藩王,打得隻剩下幾千人逃了回來?”
    “大汗……那朱棣……他的軍隊……是魔鬼!”巴哈杜爾的聲音裏帶著哭腔,恐懼讓他語無倫次,“他的饕餮衛,刀槍不入,力大無窮!他們會發出恐怖的怪叫,然後……然後就變得更加瘋狂!”
    戰場上那三尊人形殺戮機器,那麵摧枯拉朽的“燕”字大旗,已經成了他永恒的夢魘。
    “魔鬼?”
    帖木兒發出一聲刺耳的冷笑。
    他緩緩站起,跛著腳,一步,一步,走到巴哈杜爾麵前。
    然後,猛地一腳,狠狠踹在他的臉上!
    “無能的廢物!”
    “本汗征戰一生,滅國無數!從不信什麽鬼神!隻信手中的刀!”
    帖木兒的咆哮在宮殿中回蕩。
    “傳我命令!召集所有總督!從波斯到印度,從高加索到欽察草原!我要二十萬大軍!我要最精銳的火炮手和火銃兵!”
    他的目光轉向東方,殺意沸騰。
    “我要讓那片草原,寸草不生!”
    “朱棣……本汗要親手,把他的頭骨,做成酒碗!”
    整個帖木兒汗國,如同一台被徹底激怒的戰爭機器,開始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與撒馬爾罕的肅殺截然不同,黑風戈壁邊緣的燕塞堡工地,一片熱火朝天。
    數萬名俘虜和草原聯軍士兵,在饕餮衛的監督下,正玩命地夯土、砌牆。
    範統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一個剛剛建好的木質結構,唾沫橫飛。
    “大侄子,看見沒?這叫‘一窩蜂’投石機,別看它小,杠杆原理懂不懂?到時候一排擺在城牆上,炸藥包跟磨盤大的石彈就跟下雨一樣往下砸!我再給你弄點‘好東西’摻進去,保證讓那幫西域來的土包子知道什麽叫飽和式打擊!”
    在他旁邊,還有幾個剛挖好的大坑,坑底鋪滿了削尖的木樁,上麵蓋著一層薄薄的偽裝。
    “還有這個,叫‘絕戶陷阱’,等他們衝過來,‘轟’一下,連人帶馬都得下去串糖葫蘆!”
    朱高熾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聽不懂範叔嘴裏那些稀奇古怪的名詞,但光是聽描述,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現在已經不再是那個隻知道埋頭苦讀的少年。
    他一邊點頭,一邊翻開手中的小本本,條理清晰地安排著:“範叔,三號采石場的石料已經告罄,我讓阿古拉部的人去東邊的新礦場了。另外,後勤的糧食還能支撐半個月,我已經派人去催下一批補給了。”
    戰場上的血與火,非但沒有擊垮他,反而激發了他血脈中屬於徐妙雲的那份精於計算和管理的才能。
    範統看著這個大侄子,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肥肉亂顫:“好小子,有你範叔當年的風範!以後這燕塞堡的內務,就交給你了!”
    而在堡壘外的臨時訓練場上,則是另一番景象。
    “殺!殺!殺!”
    朱高煦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汗水和塵土,手中的大斧舞得虎虎生風,正與寶年豐戰在一處。
    寶年豐並沒有用他那柄巨斧,隻是拿著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卻依舊逼得朱高煦節節後退。
    “小子!光有狠勁沒用!你的斧子太直了!戰場上敵人會從你想不到的地方鑽出來!”
    寶年豐嘴上罵罵咧咧,一棍子抽在朱高煦的斧背上,震得他手臂發麻。
    朱高煦被激起了凶性,他怪叫一聲,不退反進,斧子劃出一個刁鑽的角度,直奔寶年豐的下三路。
    寶年豐牛眼一瞪,嘿嘿一笑,木棍順勢一壓一挑,便將朱高煦的斧頭給繳了。
    “還行,有點長進。”寶年豐把斧頭扔還給他,“記住,草原狼的狡猾,比猛虎的爪牙更可怕。你不僅要當虎,更要當一頭虎王!”
    朱高煦喘著粗氣,看著眼前這個鐵塔般的男人,眼中滿是不服輸的火焰。他撿起斧頭,沒有一句廢話,再次衝了上去。
    就在燕王府的勢力在草原上瘋狂生根發芽之時,不安的消息也隨之而來。
    “王爺。”
    張英拿著一份密報,走進了朱棣的營帳,“我們的人發現,最近通往西域的商路上,運送兵器、甲胄和糧草的商隊突然多了十倍不止,看方向,都是往撒馬爾罕去的。”
    朱棣正在擦拭他的狼牙棒,聞言動作一頓。
    “看來,那頭跛狼,坐不住了。”
    話音剛落,一名親衛送來一封來自北平的信。
    是徐妙雲的筆跡。
    信的前半段,是妻子對丈夫和孩子們的思念與擔憂,字裏行間,情真意切。
    但信的後半段,話鋒一轉,變得銳利起來。
    “……朝中藍玉等人屢次上奏,言王爺擁兵自重,擅開邊釁。聖上雖未發話,但京中暗流洶湧,不可不防。夫君孤軍深入,糧草補給線漫長,一旦被斷,則成絕境。萬望珍重,早日凱旋。”
    朱棣看完信,久久不語。
    他知道,妻子說得對。
    他現在最大的軟肋,不是帖木兒,而是遠在千裏之外的北平和那座紫禁城。
    “王爺,帖木兒的使者到了。”帳外傳來通報聲。
    片刻後,一支比上次更加龐大,也更加傲慢的使團,在一名高鼻深目的帖木兒貴族帶領下,走進了大帳。
    那為首的使者,看都沒看分坐兩側的範統和寶年豐,徑直走到大帳中央,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傲慢地開口。
    “明國的燕王,我們偉大的帖木兒大汗有令,命你立刻退出草原,獻上戰馬萬匹,黃金十萬兩,作為對我汗國損失的賠償!否則,大汗的二十萬天兵,將踏平這裏的一切!”
    他說完,得意地昂起頭,等待著朱棣的驚慌與恐懼。
    然而,大帳內一片死寂。
    朱棣甚至沒有抬頭看他,隻是對身後的親衛揮了揮手。
    親衛會意,拎著一個黑乎乎的包裹走了上來,隨手丟在使者腳下。
    包裹滾開,一顆經過風幹,死不瞑目的頭顱,滾到了使者的腳邊。
    正是馬哈木!
    使者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他認得這顆頭顱。
    “回去告訴帖木兒。”
    朱棣終於開口,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本王從不後退。”
    “至於他的損失……”
    “等我到撒馬爾罕,的我的戰馬踏上他的金殿在好好跟他談”
    朱棣緩緩抬起頭,那雙如同深淵般的眸子,死死盯住使者
    冰冷的殺意,壓向那名使者。使者渾身一顫,連連後退幾步,差點摔倒。他強撐著最後一絲尊嚴,色厲內荏地吼道:“你……你會後悔的!大汗的二十萬大軍已經集結!你們的城牆,在無敵的帖木兒大汗麵前,就是紙糊的!”
    說完,他再也不敢停留,強裝鎮靜揮了揮衣袖,快步出了大帳,一刻沒有停留立馬返程。
    “二十萬大軍?”
    範統臉上的肥肉抖了一下,臉上的輕鬆蕩然無存。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畢竟人數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