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二十萬天兵?本王給他們備好二十裏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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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帳內的氣氛,因帖木兒使者最後那句“二十萬大軍”而徹底凝固。
    “二十……萬?”範統臉上的肥肉都僵住了,他掰著自己肉乎乎的手指頭,嘴裏念念有詞,越算臉色越白,“王爺,這……這波有點大啊!那瘸子怎麽這麽不經逗?要不……咱們先戰略性轉進一下,避其鋒芒?”
    寶年豐“謔”地一下站了起來,蒲扇大的手掌拍在腰間的巨斧上,發出“嗡”的一聲悶響。他那雙牛眼瞪著範統:“頭兒!二十萬怎麽了?不就是多砍幾斧子的事兒!俺的斧子還沒喝夠血呢!”
    朱棣沒有理會兩人的爭吵。
    他依舊穩坐主位,手裏拿著一塊柔軟的鹿皮,慢條斯理地擦拭著狼牙棒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那猙獰的棒頭上,還殘留著馬哈木親衛幹涸的血痂,在昏暗的燈火下,泛著暗紅色的光。
    帳內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我避他鋒芒?”
    朱棣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仿佛在談論的不是一支足以橫掃天下的龐大軍隊,而是二十萬隻待宰的羔羊。
    “二十萬,很多嗎?”
    他抬起眼,目光掃過範統和寶年豐,最終落在了站在他身後的兩個兒子身上。
    “怕嗎?”
    朱高煦胸膛一挺,血氣方剛:“不怕!孩兒願為先鋒,為父王踏平撒馬爾罕!”
    朱高熾則沉默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範統,又看了看懸掛在旁的軍事地圖,沉聲回道:“父王,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敵眾我寡,當堅守待援,引其入我彀中,尋機破之。”
    “說得好。”朱棣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他站起身,大步走到書案前,親自挽袖研墨。墨錠在硯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與帳外呼嘯的寒風應和著。
    “範統。”
    “哎!王爺您吩咐!”範統一路小跑湊了過去,肥碩的身軀帶起一陣風。
    “擬信,給姚廣孝。”朱棣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筆尖飽蘸濃墨,在雪白的紙上龍飛鳳舞,每一個字都透著殺伐之氣,“告訴他,本王要在兩個月內,看到北平府庫裏所有的火藥、火炮、火銃、神機箭,都出現在燕塞堡!不夠,就讓他給本王造!錢不是問題!”
    “另外,持本王虎符,調北平大營五萬精銳,即刻西進!與我匯合!日夜兼程,不得有誤!”
    “嘶——”範統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要梭哈了啊!掏空家底,還要調動北平大營,這可是藩王能做到的極限了!
    朱棣寫完,看也不看,將蓋上燕王大印的信和一枚玄鐵虎符一起封入火漆,遞給範統:“派最可靠的人,八百裏加急,送回北平。人歇馬不歇。”
    接著,他又鋪開第二張紙,提筆寫了第二封信。
    這一封,是給遠在應天府的父皇,朱元璋。
    信的內容卻與給姚廣孝的截然不同,筆鋒一轉,通篇言辭懇切,字裏行間滿是邊關將士的辛勞和對朝廷的忠心。隻說瓦剌覆滅後,西域帖木兒部覬覦大明邊疆,屢次挑釁,為保北境安寧,他不得已在狼山設防,並與來犯之敵打了一場慘烈的遭遇戰。至於帖木兒二十萬大軍的事,他提都未提,隻說對方兵力雄厚,來勢洶洶,懇請父皇體恤邊關不易,準許他調動北平守軍,以固邊防。
    寫完,他將奏折交給張英:“發往京城。”
    範統看著這兩封內容天差地別的信,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心裏直呼好家夥。對內搖人,對外哭窮,王爺這手操作,實在是高!
    應天府,奉天殿。
    朱元璋高坐龍椅,看著朱棣送來的奏折,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哼!這個老四,剛打完瓦剌,又給朕捅了個西域的馬蜂窩!”
    他將奏折往禦案上一拍,殿內文武百官頓時噤若寒蟬。
    武將班列中,涼國公藍玉一步跨出,聲如洪鍾:“陛下!燕王此舉,實乃擅開邊釁,擁兵自重!區區西域蠻夷,何須動用北平大營五萬精銳?此風斷不可長!臣以為,當降旨申飭,命其即刻班師回朝,聽候發落!”
    藍玉的話,引得一眾淮西武將紛紛附和。
    “藍帥所言極是!燕王殿下未免小題大做了!”
    “就是,讓他在草原上自生自滅,正好削其兵權!”
    朱元璋麵沉如水,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幫驕兵悍將的心思,他們不是擔心國庫,而是嫉妒朱棣那震動天下的赫赫戰功。
    就在這時,一個溫潤而堅定的聲音響起。
    “父皇,兒臣有不同看法。”
    太子朱標自文官班列中走出,他身形清瘦,麵色雖有些蒼白,但目光卻異常明亮。
    “四弟鎮守北平,乃我大明國門。如今他奏報西域有強敵來犯,絕非空穴來風。北境安危,重於泰山。若此時申飭四弟,令其班師,無異於自毀長城,將我大明北疆萬裏防線,拱手讓於外敵!”
    朱標頓了頓,目光掃過藍玉等人,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
    “兒臣相信四弟的判斷。他不是衝動之人,若非情勢危急,斷不會請調北平大營。請父皇恩準!”
    藍玉臉色一變,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朱標一個冰冷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朱元璋看著自己這個宅心仁厚的兒子,心中一陣歎息。他何嚐不知道朱棣是在冒險,但他更清楚,朱棣的骨子裏,流著和他一樣的血。
    沉默良久,他終於開口,聲音透著一股疲憊。
    “準了。”
    “傳朕旨意,令遼王、寧王等北地藩王,整頓兵馬,隨時準備支援燕王。告訴老四,仗可以打,但絕對不能輸!”
    這道旨意,既是支持,也是敲打。
    草原之上,風雲再起。
    朱棣的王令,如同一陣狂風,席卷了剛剛平靜下來的草原。
    “傳本王令!征召所有歸附部落之青壯!凡參戰者,戰後所獲,皆歸其所有!斬敵首一級,賞牛羊十頭!此戰,本王要讓帖木兒的血,染紅整個草原!”
    這道命令,瞬間點燃了所有部落的貪婪與嗜血。
    戰爭,對於草原人來說,是災難,更是發家致富的最佳途徑!
    一時間,整個草原都動了起來。無數的牧民放下手中的活計,從氈房裏拿出自己的彎刀和弓箭,騎上戰馬,從四麵八方,朝著燕塞堡的方向匯集。有些小部落,甚至舉族遷徙,帶著所有的牛羊和家當,前來投奔燕王。
    他們知道,一場決定草原未來百年命運的豪賭,即將開始!
    “胖子,帖木兒的大軍到哪了?”朱棣站在燕塞堡初具雛形的城牆上,看著遠方匯聚而來的人潮,頭也不回地問道。
    “王爺,咱們的人已經在監控了。”範統收起了嬉皮笑臉,神色凝重地指著地圖,“他們的大軍分三路,正朝著咱們這兒包過來,先頭部隊離咱們還有月餘,據情報說那陣仗,鋪天蓋地,一眼望不到頭!”
    朱棣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另一邊。
    在那裏,三萬名從各個部落精挑細選出來的草原勇士,正黑壓壓地站在一起。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在之前的大戰中證明了自己的勇武。
    朱棣親自走下城牆,來到他們麵前。
    “你們,是草原的雄鷹!是本王手中最鋒利的刀!”
    他指著身後一輛輛大車上嶄新的鎧甲和兵器,“本王,賜予你們最好的甲,最快的馬,最利的刃!”
    “從今天起,你們不再屬於任何部落,你們隻屬於本王!你們的名字,叫‘世子營’!”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朱棣的手,落在了他身邊的朱高熾身上。
    朱高熾一身戎裝,肩膀上的傷口已經結痂,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上,滿是堅毅。
    “他,朱高熾,本王的嫡長子,便是你們的統帥!”
    此言一出,三萬人的方陣中,起了一陣壓抑不住的騷動。
    讓一個半大的孩子統領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勇士?
    一個部落首領忍不住站了出來,甕聲甕氣地說道:“王爺,世子殿下是金枝玉葉,我們敬重他。但戰場上刀劍無眼,我們這些糙漢子命不值錢,萬一……”
    他的話還沒說完,朱棣冰冷的目光便掃了過來。
    “他金枝玉葉?”朱棣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狼山之戰,是誰一斧劈了瓦剌先鋒?是誰為了掩護聯軍側翼,身中一刀,險些喪命?”
    “他為你們流過血!他肩膀上的傷,比你們誰的淺?他代表我有資格站在這裏!”
    朱棣的質問,如同一記記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想起了那日戰場上,那個渾身浴血,卻依舊死戰不退的少年身影。
    阿古拉第一個單膝跪地,將彎刀橫於胸前:“我阿古拉,願為世子殿下效死!”
    “願為世子殿下效死!”
    三萬名草原勇士,齊刷刷地單膝跪地,山呼海嘯般的聲音,直衝雲霄!
    朱高熾看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一股熱血從腳底板直衝頭頂,他猛地拔出腰間的配刀,指向天空,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世子營,有我無敵!”
    “有我無敵!!”
    就在此時,東方的地平線上,煙塵滾滾。
    一麵巨大的“明”字大旗,率先映入眼簾,緊隨其後的,是黑色的洪流。
    北平大營,五萬精銳,到了!
    他們軍容嚴整,步伐一致,與旁邊略顯散漫的草原聯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股冰冷肅殺之氣,讓所有草原部落的人都感到了發自內心的敬畏。
    朱棣站在城牆之上,看著下方匯聚的十五萬大軍,玄色的披風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帖木兒,你的二十萬天兵,到了嗎?
    他轉過身,看著身旁同樣激動不已的兩個兒子。
    “高熾,高煦。”
    “父王!”
    朱棣的目光,越過他們,望向遙遠的西方,那雙深邃的眸子裏,燃燒著滔天的戰意。
    “帖木兒用二十萬人的性命來賭他的榮耀。”
    “那我們,就用這片草原,給他挖一座二十裏長的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