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常儀堂·十年舊案,碎屍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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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娘!”老婦身後冒出個男人,要將她帶走。
“姑娘,求你了!”
老婦緊緊抓著孟孤舟的手腕,將一枚絡子塞給她,接著就被拽走了。
孟孤舟跟著燕子樓辦案這幾天全徐州的人都認得她了,冒出來的男人知道她是官府的人:“姑娘,我老母親胡言亂語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
年輕男子攙著老婦人的胳膊,將她帶走了。
“姑娘!常儀堂!”
“誒呀,娘,別說了。”
老婦人被強行帶走,臨走還要囑托好幾遍。
孟孤舟心裏泛起了嘀咕,常儀堂裏一定有什麽東西。
……
徐州的馬車比京府的便宜許多,燕子樓著急去廬州複命,倆人的飯就是買了幾個包子,在馬車上解決的。
“大人,您知道廬州的常儀堂嗎。”
“不知道,怎麽了。”
孟孤舟將剛才老婦的事說了一遍。
燕子樓將最後一口包子吃完,油紙一團攥在手裏:“這麽多人都推著咱們去廬州,說不定此行就與這個常儀堂有關。”
事情神秘起來了。
“既然如此,我現在就趕車。”
孟孤舟現在好奇的很。
從知州府門口走,到徐州鳳陽交界處這一路上剛好能看到燕子樓。
“大人,徐州的燕子樓您不去看看?”
孟孤舟頭一回聽見燕子樓這個名字時,就想到了徐州的這座樓宇。
燕子樓在馬車裏坐著,簾子緊閉,一縷微風都吹不進去。
“下次再說,沒有公務了再來徐州。”
孟孤舟邊看矗立的燕子樓邊駕車:“您真恪盡職守。
她就看了這麽兩眼,就走了。
徐州和廬州中間隻隔著鳳陽府,比京府到徐州的時間要短。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孟孤舟一人駕著車從日出走到夜晚,再到天蒙蒙亮,一路上的景色倒也伊人,就是這麽些天孟孤舟一個人駕車,沒人與她閑談。
燕子樓除了公務外沒和她多說什麽,一路上能和孟孤舟交流的隻有一匹偶爾嘶叫的馬。
“大人,你知道廬州出什麽事了嗎。”
“不知。”
“那陛下為什麽著急讓你去廬州。”
“不知。”
……
話少的可憐,真的除了公務一句都不多說。
“啊,這鳳陽新建的鼓樓還挺好看。”
鳳陽府裏的鳳陽鼓樓剛建成沒多久,與五裏地外的鍾樓聲聲呼應,每日晨鍾暮鼓交替報時。
“你的話真的很多。”
燕子樓半天沒說話,一說話就不中聽。
“我閉嘴就是了。”孟孤舟沒好氣的用力打了下馬臀,馬一溜煙就向鳳陽府城門跑去。
師父,你看看你兒子,不僅冷血,還說您教我的醫術是三腳貓。
孟孤舟隻敢在心裏嘀咕,不敢宣之於口。
出了鳳陽就到廬州了,鳳陽還是一片祥和,但一踏足廬州就蕭條的很。
燕子樓一進廬州地界就下了馬車,此時他隻看到和徐州一樣淩亂的街道。
“誒,快走吧,廬州沒法住了。”
“咱隔壁老劉家在鳳陽有親戚,咱又沒有,能搬去哪啊。”
“先走再說。”
一對中年夫婦的談話讓孟孤舟聽見了。
她詫異的問:“廬州怎麽是這個樣子。”
這裏和暴亂後的徐州沒什麽兩樣。
燕子樓也不知道:“先在廬州勘察一下再說吧。”他從錢袋裏拿出一吊錢給她,“去找間客棧。”
廬州疑點頗多,怕是要住上好一陣子。
“得嘞。”孟孤舟拿著錢去找客棧,隻不過找了好幾家都破敗的很,燕府嬌嬌的大少爺肯定不會住。
好不容易找見一家幹淨客棧,結果掌櫃漫天要價。
“什麽?一間房一晚要七百文?京府都沒這麽貴吧。”孟孤舟打量了打量手裏的一吊錢,隻夠住一晚的。
“姑娘,本來也沒什麽人住店,不貴一點我就餓死了。要是嫌貴就去租房吧,就是那常儀堂看你敢不敢住了。”
常儀堂,孟孤舟聽到了重點:“那常儀堂怎麽了?”
“常儀堂原來是個觀星的地方,是一個富商專門給自己夫人修的,後來他夫人死於非命。”掌櫃的說到這兒,還放小了聲音,“還被碎屍啦。”
殺人就算了,碎屍就有點殘忍了吧。
但既然是別人修的,孟孤舟怎麽好堂而皇之的住進去:“那您為什麽讓我去住常儀堂?”
掌櫃伸手朝客棧外一指:“瞧,對麵就是。這地兒雖然不吉利,但建的好啊還是個三進三出的大院呢。出了死人這事後,就有房牙的人把這間房據為己有掛出來租賃了。”
“不過建的再好也沒人住,所以常儀堂便宜,租一月才三百文。”
才三百文,孟孤舟心想,這種又便宜又好的地方居然讓她碰上了:“便宜是便宜,不過那個富商不管這個院子嗎?”
“他夫人死了以後他就從廬州搬走了,再沒回來過。”
孟孤舟又問:“他夫人死於非命,那個富商沒報過官?”
掌櫃搖搖頭:“沒有,其實碎屍這事兒是街裏街坊的偷偷去他家院子看了一眼才知道,他家對外說的是他夫人得病死的。”
孟孤舟遠遠的看了眼常儀堂大門,是挺富麗的,就是滿是灰塵:“這事過去多少年了?”
“十年。”
孟孤舟拿著一吊錢重新回到廬州城門口,很有良心的將錢還給燕子樓:“錢還您,這裏的客棧都太貴了,要七百文一晚。”
燕子樓一蹙眉:“我看起來像缺錢的人?”
就算再貴也不能不住吧,總不能在廬州露宿街頭。
“誒,聽我說完,咱們不住客棧,我找的地方您一定滿意。”孟孤舟朝常儀堂的方向一指,“我們住常儀堂。”
門扉雕花,輔首獅紋,祥雲牌匾刻就“常儀堂”三字,即使灰塵滿布仍能看出當年的富麗。
“我們住這兒嗎?”孟孤舟問,燕子樓都跟她走到常儀堂門口了,一路上也沒給她個答複。
“住,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了。去房牙找鑰匙。”燕子樓突然就看不上那些客棧了,這地兒不比客棧好嗎。
“是。”
孟孤舟悄悄在心裏給自己記了一功。
房牙的人一聽她要租常儀堂,都訝異的圍著她問東問西,邊說這間大院裏有多可怖邊把鑰匙交給她,最後欣喜的收了三百文錢。
常儀堂哪都精致,就連鑰匙都要在柄上雕朵芍藥。
啪嗒。
孟孤舟推開常儀堂的大門,邊推灰塵邊落在她手上。
“謔!”
“天哪!”
她驚叫兩聲。
她是十年後第一個進到常儀堂的人,自然也是第一個看到這副場景的。
一堆白骨,被剁碎的白骨,躺在院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