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太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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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沈硯帶著父母也趕了過來,趙虎母子跟在後麵,看著沈音和張漣漪的互動,趙虎眼裏閃過一絲複雜,卻沒再敢多言。
遠遠的,張靈犀看著沈音護著漣漪的模樣,嫉妒的麵孔都扭曲了,擁抱和關愛,還有母親,本來都是她的,本來是她的!
本來,是她的......
嗚嗚嗚......
張靈犀默默抹著眼淚,傷心的五官都哭皺了。
沈音正抱著漣漪整理散亂的衣襟,遠處傳來張文容的呼喊聲,轉頭便見一行人匆匆趕來,沈硯扶著臉色發白的趙燕飛,趙虎母子跟在末尾,張鬆白則攥著柳煙兒的手腕,神色複雜地看向她。
“母親,漣漪沒事吧?”張文優跑過來,見漣漪隻是臉上沾了泥,鬆了口氣,又指了指身後,“方才流民衝散後,官兵和逃犯打起來了,那幾個逃犯被抓了,官差也撤了,就是……”
她話沒說完,趙母突然湊上來,眼神掃過張漣漪,又落在沈音身上,語氣帶著幾分試探:“沈家娘子,這荒山野嶺的,又是逃犯又是流民,咱們帶著老的小的,總這麽走也不是辦法。前麵鎮上聽說有客棧,不如先去歇腳,也好讓孩子們緩口氣?”
沈音剛要應聲,卻見張鬆青突然開口:“我去前頭探路,你們在這兒等著。”
他語氣生硬,沒等眾人回應,便轉身往山路盡頭走,柳煙兒看著他的背影,指尖微微蜷縮。
張文容彎腰撿起地上的兔籠,遞給張漣漪:“先把小灰裝起來,山路滑,別讓它再跑了。”
張漣漪望了眼這個大哥,乖乖點頭,小手小心地把兔子抱進籠裏,沈音摸了摸她的頭,剛要叮囑“別走遠”,卻瞥見張靈犀站在不遠處的樹後,正死死盯著漣漪的兔籠,眼神發直。
沈音隻是隨意的瞥了眼,便收回了視線,將張漣漪看的更牢。
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冷。處突然傳來張鬆白的喊聲,帶著幾分急促:“前頭不對勁!快過來!”
眾人立刻起身,小叔叔不在,張文容護著沈音和漣漪走在最前,轉過一道山彎,便見張鬆青站在一處陡坡邊,臉色難看地指著下方。
坡下的小路上,散落著幾具流民的屍體,傷口猙獰,旁邊還丟著半截染血的麻繩,正是逃犯手腕上斷鏈的樣式。
“是逃犯幹的?”沈硯皺眉,沈母嚇得捂住嘴,沈自謙往後縮了縮,小聲道:“不……不對,逃犯都被官兵抓了,這傷口……像是被獸夾夾的。”
張鬆青蹲下身,摸了摸屍體旁的泥土,突然抬頭:“不是獸夾,是人設的陷阱,而且剛用過沒多久。”
他話音剛落,張漣漪突然指著坡下的草叢,聲音發顫:“母親,你看……那好像是頭發。”
沈音心頭一緊,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一撮黑色長發沾在帶刺的灌木上,再往前,草叢裏隱約露出一個黑色的洞口,周圍的泥土都是新鮮剛挖沒多久的。
“不好!”張鬆青猛地站起身,剛要往下衝,卻見洞口旁的草動了動,一個瘦小的身影爬了出來,穿著邋遢,跟那群流民差不多的打扮的小男孩兒,手裏還攥著一隻沾血的手臂——竟是人手!
“你是誰?!”張鬆青厲聲喝問,小男孩嚇得一哆嗦,手臂從他手裏掉落,血水也隨之灑了一地。
張漣漪被嚇得躲在沈音身後,沈音扶住她,看向小男孩,語氣放緩:“別怕,告訴我們,這裏發生了什麽?”
“我,我太餓了......”小男孩咽了咽口水,指著陷阱洞,聲音發顫:“剛……剛才有個左邊臉頰有顆大黑痣的女人,把一個流民推下去了,還說……說‘多個人墊著,陷阱更穩’……”
沈音和張鬆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凝重。左邊臉的大黑痣,隻有趙虎母親有。
而不遠處的樹後,趙虎攥著母親的手腕,臉色鐵青:“娘!你瘋了?你推他下去幹什麽?”
趙母甩開他的手,怒衝衝的咬牙道:“那流民看見我身上的錢袋子了!不除了他,他就得合夥搶我們的錢!再說……”她抬頭看向坡上的沈音一行人,有恃無恐的,“多個人死在這兒,官府隻會以為是逃犯幹的,正好給咱們擋災。”
趙虎還想說什麽,坡上傳來張鬆青的腳步聲,他嚇得立刻捂住母親的嘴,往更密的樹林裏縮去。
沈音蹲在坡邊,指尖捏著那截染血麻繩,抬頭時眼底已沒了半分猶豫:“不能再跟趙虎母子走了,他們身上不知道藏了什麽,連流民都能下手,我們要是跟他們走,不定什麽時候就被吃幹抹淨。”
張鬆青點頭,將殺豬刀在石頭上蹭掉泥汙,聲音沉得發緊:“現在就分道。四十五天到婺城,隻剩十二天,卻還剩一千裏路——按最快的走都差五天,必須把每天的路數提到三十裏往上。”
這話讓圍過來的張文容幾人瞬間變了臉色。張文優攥緊行囊帶,聲音發顫:“三十裏?這山路剛下過雨,泥裏摻著碎石,漣漪妹妹和外祖母能撐住嗎?”
沈硯扶著趙燕飛,立刻接話:“我背著娘走,累了就換我父親。張鬆青腳程快,能前頭探路找近道。關鍵是……怎麽跟趙虎他們說?”
“不用跟他們說。”沈音站起身,把張漣漪抱進懷裏,小灰縮在兔籠裏,“趁他們躲在樹後沒敢出來,咱們現在就走,往東邊的岔路繞,他們找不到的。”
張鬆青立刻分工:“文容,文叢、你們先把沈伯母的行囊綁緊,別漏了東西;沈大哥,沈伯父,把多餘的包袱扔了,隻留水和吃的;嫂嫂,你照顧好文優和小漣漪,我先跑前頭,看看東邊岔路有沒有能走的山道,一盞茶後我們出發。”
眾人立刻動起來,動作又快又輕,生怕驚動樹後的趙虎母子。沈母坐在一塊石頭上,低聲問:“就這麽走了?會不會有點不大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