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天說到做到，真就揣著一大包王頭勺特製的五香靈瓜子，窩回了核心密室。一邊哢吧哢吧地嗑瓜子，一邊手指在虛擬光幕上快得帶起殘影，編寫著他那“清道夫”程序和“免疫係統”的代碼。
    瓜子的香氣混合著界螢草、火煞晶的能量波動，以及洛九天時不時冒出的古怪嘀咕，構成了密室獨特的背景音。
    “這裏加個循環…嗯…自檢模塊不能少…複製上限設定…嘖，得留點餘量讓它們自我優化…安全紅線必須硬編碼…觸發條件…”
    璿璣長老和火長老在一旁看得眼花繚亂，同時又提心吊膽。洛九天編寫的代碼結構精妙絕倫，許多思路他們聞所未聞，但其中蘊含的大膽與風險也讓他們心驚肉跳。
    “九天…此處是否過於冒險？若其複製邏輯出現偏差…”璿璣長老忍不住指著一處允許程序在安全範圍內自適應學習的代碼段。
    “嗐，沒事！”洛九天吐掉瓜子殼，“不給點學習能力，怎麽應對複雜情況？堵不如疏，咱們要的是聰明的清道夫，不是傻了吧唧的掃帚星。再說了，底層有界螢草的淨化本性兜底，跑偏了也能拉回來。”
    他順手將一小撮瓜子仁丟進旁邊一個正在測試的小型反應爐裏，爐內光芒一閃，似乎那代碼的某個參數隨之微調了一下。
    火長老：“……”他已經放棄理解洛九天這種把編程和炒菜混為一談的行為了。
    數日後，第一代“網絡清道夫”原型誕生。那是一些極其微小、幾乎不可見的靈能結構體，其核心是高度淨化的界螢草孢子，包裹著洛九天編寫的智能代碼和微量的火煞晶（用於催化反應）。
    洛九天將其命名為“螢火蟲1.0”。
    首批“螢火蟲”被投放到網絡中幾個意念淤積最嚴重的“漩渦”區域。
    通過監控光幕，眾人可以看到，那些微小的光點一進入目標區域，便迅速分散開來，如同真正的螢火蟲般，開始主動吸附周圍那些陰暗、混亂的意念能量碎片。
    它們的工作效率極高，且確實具備一定的智能。遇到過於龐大或危險的意念團塊，它們會召喚同伴合作分解；遇到性質相近的負麵情緒，它們會優先聚集處理；一旦自身承載接近上限，便會自動返回最近的節點，將淨化後的純淨能量釋放回網絡，然後再次出發。
    而那些被分解吸收掉的雜亂意念，並沒有被簡單消除，而是在“螢火蟲”體內經過一種奇妙的轉化，凝結成了一顆顆米粒大小、色澤渾濁卻蘊含著奇特平和能量的結晶——這就是洛九天隨口一提的“情緒靈石”的雛形。
    “成功了！”璿璣長老看著監控屏幕上那幾個“漩渦”顏色明顯變淺、範圍開始縮小，激動不已。
    “這‘情緒靈石’…”火長老拿起一顆剛剛被“螢火蟲”帶回的樣本，仔細感知，“雖能量駁雜，卻意外地穩定，其中狂暴、負麵的部分已被轉化，留下了一種…類似於‘經曆沉澱後的感悟’般的平和能量？或許真可用於輔助修煉某些特殊功法，或者煉製安神法器？”
    廢物利用，變廢為寶。這又是超出預期的好結果。
    “我就說吧！”洛九天得意地又嗑了一顆瓜子，“辣雞隻是放錯了地方的資源！回頭讓丹堂和天工坊研究研究，開發個‘情緒靈石’產業鏈出來！”
    “螢火蟲”程序的成功，大大鼓舞了士氣。洛九天趁熱打鐵，又開始編寫“免疫係統”代碼，用於自動識別和隔離不穩定的能量節點。
    這個相對簡單，主要是設定一套複雜的能量波動閾值算法，一旦檢測到某個區域能量波動異常且趨於惡性循環，便自動觸發隔離協議，暫時限製該區域的網絡流量，並派遣“螢火蟲”重點清理，直到恢複正常。
    與此同時，葉輕雪拿到了洛九天為她特製的“情緒味道分析羅盤”。那羅盤看起來像個精致的餐盤，上麵卻布滿了複雜的符文和一根能自動旋轉的勺子狀的指針。
    洛九天還真的給她列了一張“情緒味道圖譜”：
    ·恐懼：酸澀，類似未成熟的果子。
    ·憤怒：辛辣灼口，類似辣椒。
    ·貪婪：油膩甜膩，類似肥肉。
    ·悲傷：苦澀，類似黃連。
    ·喜悅：清甜，類似甘泉。
    ·……
    葉輕雪帶著這個古怪的羅盤和圖譜，指揮稽查司隊員進行了一次突擊行動，精準地找到了一個利用網絡雜念煉製“忘憂散”的窩點——那窩點周圍的能量味道，按照羅盤顯示，“貪婪”和“麻木”的味道濃得幾乎凝成實質。
    行動大獲成功。這種基於能量本質的追蹤手段，遠比傳統法術更難規避。
    至於麵向凡人的“意念過濾器”，洛九天隻提供了核心思路——一個極簡化的、能中和常見負麵情緒波動的靈紋結構。具體煉製和推廣，則交給了百草穀和天工坊合作完成。很快，一種價格低廉、造型各異的“清心佩”便在市麵上流通開來，深受低階修士和富庶凡人的歡迎。
    一係列組合拳下來，網絡“開源”帶來的副作用被迅速遏製，並開始轉化為新的益處。世界的“防火牆”在變得愈發喧鬧的同時，也變得更加穩定和…健康。
    眾生依舊在貢獻著他們的“噪音”，但這口大鍋下的火，似乎被調節得更加平穩了。
    然而，洛九天並沒有滿足。
    他在持續監控“螢火蟲”工作數據時，發現了一些極其細微的、難以捕捉的異常。
    有些“螢火蟲”在淨化過程中，會極其短暫地失去信號連接，恢複後，其行為模式會出現極其微小的偏差，或者其帶回的“情緒靈石”中，會夾雜著一絲無法解析的、冰冷的陌生能量殘留，但那能量又瞬間消散，無法追蹤。
    出現的頻率極低，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洛九天那經過千錘百煉的直覺卻告訴他——這不對勁。
    就像一鍋好湯裏，偶爾會嚐到一粒怎麽都煮不化的、味道古怪的沙子。
    他嚐試升級“螢火蟲”的監控模塊，甚至親自捕捉了幾隻行為略有偏差的個體回來解剖分析，卻一無所獲。那冰冷的陌生能量殘留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隻是幻覺。
    “怎麽了？”葉輕雪注意到他連續幾天對著數據屏皺眉。
    “沒事…”洛九天搖了搖頭，目光卻依舊沒有離開屏幕，“可能就是鍋太大，火候還是有點不均勻…”
    他頓了頓，忽然問道：“輕雪，如果你是一個…嗯…很高維度的存在，派了個清理程序過來，發現目標不見了，被一層亂七八糟的噪音擋住了，你會怎麽辦？”
    葉輕雪沉思片刻，清冷答道：“若非放棄，便是尋找新的觀測方式，或…等待噪音出現破綻。”
    “等待破綻…”洛九天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或者…主動製造一點小小的…擾動？看看這鍋噪音下麵，到底還有沒有藏著你想找的東西？”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銳利地掃過總控光陣上那一片繁榮喧囂的網絡圖譜。
    “那家夥…‘園丁’或者它背後的‘管理者’…真的就這麽輕易放棄了嗎？”
    “還是說…”“它已經換了種我們還沒察覺到的方式…”“正在悄悄伸勺子…”“想嚐嚐鍋底的鹹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