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全村出動

字數:3904   加入書籤

A+A-


    陳冬河心思電轉,麵上已然露出決斷之色。
    他轉身大步流星衝進堂屋,幾乎是眨眼工夫就拎著那把油亮的水連珠步槍出來了。
    腰間插著狗腿刀,背上掛好了長弓和箭囊。
    “柱子哥,他們在草帽山哪裏?具體位置!救人如救火,一刻也耽誤不得!你指個路,我這就去!”
    他聲音斬釘截鐵,氣勢驟然變得如同出鞘的利刃。
    張鐵柱一看他要單槍匹馬闖狼窩,嚇得臉更白了,拚命擺手,急得直跺腳:
    “不行!絕對不行!冬河,不能逞這個能!那不是一頭兩頭,是一大群!凶得很!你一個人去頂個球用,那不是送死嗎?”
    “必須得咱屯子裏的老少爺們結夥,多拿家夥,敲鑼打鼓弄出動靜去,才能把那群畜生驚散嘍!”
    “咱村裏現在就大隊那把老掉牙的三八大蓋,外加你這把水連珠有點準頭……”
    “冬河!”陳大山厲聲嗬斥,臉色發青,“把家夥放下!聽到沒?這可不是你逞英雄的時候!”
    “狼群那是鬧著玩的?一擁而上,你槍能打幾個?雙拳難敵四手!”
    他口裏飛快的說著,順手抄起牆角的柴刀,雙眼一瞪,透著一股凶悍勁兒:“要去也得大家夥一起去!”
    旁邊的陳二山二話不說,也抄起了一把厚厚的鐵鍬。
    牆角下,一杯倒的陳援朝,被這邊的動靜驚動了些,迷迷瞪瞪睜開眼,含糊地問了句:“咋……咋了?羊呢?”
    說完這句,腦袋一歪,又沉沉睡去。
    陳冬河看著老爹那雙因擔憂而灼灼的眼睛,和老娘瞬間煞白的臉,心頭那股衝勁兒不得不壓下去。
    他知道父親說得對,一個人去,憑借自己的反應速度,或許真能在暗處遊鬥解決狼群,但風險確實極大。
    眾人一起去,聲勢浩大能安全救人,但打到的狼……少說得分出去一半。
    算了!
    他咬了咬牙,家裏暫時不缺這點肉和皮子,救人才是要緊!
    “成!聽爹的,都一起去!柱子哥,你趕緊去叫人!”
    他語氣緩和下來,但攥緊槍柄的手,顯示他內心並不平靜。
    消息像炸了鍋一樣,在陳家屯上空散開。
    “草帽山鬧狼災!困住人了!”
    村裏凡是能騰出手的壯勞力,無論年輕的還是老把式,聽到喊聲都毫不猶豫的抄起了順手的家夥。
    鋤頭、三股叉、削尖的木棍、柴刀、斧頭……
    但凡能用的都拿上。
    呼啦啦一群人,神色凝重中帶著一絲同仇敵愾,朝著村後黑壓壓的山林湧去。
    人命關天,容不得半點猶豫!
    陳冬河身強力壯,腳步又快又穩,遠遠走在最前麵開路。
    夜風吹得他衣角獵獵作響。
    臉色慘白,胳膊草草用破布條纏著,還滲著血跡的張老漢,也在兒子攙扶下踉踉蹌蹌跟了上來,指著前麵起伏的山巒:
    “就……就在草帽山!翻過那個禿坡!攏共就一條羊腸小道上去,狼群就堵在道上,樹就長在坡頂那片平地上!難……難衝得很!”
    陳冬河猛地想起什麽,腳步一緩,看著張老漢胳膊上那道皮開肉綻的傷口,沉聲道:“叔!等把人都救回來,您務必馬上去趟縣裏醫院,問問他們有沒有狂犬疫苗!”
    “啥?啥疫苗?”張老漢一愣,周圍幾個村民也是一臉茫然。
    陳冬河神情極其嚴肅,特意拔高了聲音讓附近的人都聽清:“狼嘴裏埋汰,啥髒病都有!最要命的是能傳上狂犬病!一旦得上,根本治不了,人就像瘋狗一樣到處咬人,被咬的也會瘋,最後全得……”
    他頓了頓,留足想象空間。
    “那是真會死人的!十成十沒救!叔您這傷口,必須盡早處理!”
    “我的娘嘞!”張老漢嚇得一個哆嗦,剛才失血的慘白還沒下去,這會兒更像是刷了一層灰。
    嘴唇都沒了血色,汗珠子刷地下來了。
    “冬……冬河,你……你不是在嚇唬叔吧?真有……這麽邪乎的病?”
    旁邊幾個年紀大的村民也不信邪地嘀咕:“不能吧?咱村裏前幾年老孫頭也被野狗啃過一口,冷水衝衝,不也……”
    陳冬河眼神銳利如刀,斬釘截鐵地打斷:
    “叔!人命關天!您去縣醫院問問大夫就知道了!我陳冬河拿這事兒騙您能圖啥?”
    “縣裏要是沒有,您得趕緊去市裏大醫院!這事兒真不能拖!也別心疼錢,要是不趁手,跟我娘打聲招呼。”
    他加重了語氣,看著張老漢煞白的臉,知道這番話已然砸進了對方心裏。
    張老漢人不錯,兩家關係走的還算比較近,陳冬河才會如此嚴肅的提醒。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對張老漢勸說起來。
    “等把人救出來,你就趕快去縣醫院吧,千萬別耽擱,也不要心疼錢!”
    “是啊老張,冬河這話你得往心裏去。萬一真出點啥事兒,那可不止糟踐你一個,家裏人連帶遭殃。”
    “你難道想讓家裏的老小陪著你一起擔驚受怕?那病凶著哩!”
    “老張哥,冬河好歹是咱村念過書的,見識多。要是手上真不方便,或者要的錢太多,你就吱個聲。”
    “都是一個村的老少爺們兒,咱大夥兒還能幹看著?該幫襯的,咱不含糊!”
    ……
    眾人的勸說像暖流,又似沉重的擔子壓在肩頭。
    張老漢喉結滾動了一下,狠狠咽了口唾沫,仿佛下定了決心,咬著後槽牙說道:
    “不光是俺……被咬的不止我一個。俺和老五兩人砍柴隔得遠,瞅見狼群了,撒丫子就往回跑。”
    “可老五……他腿肚子叫狼撕開了,實在跑不動,隻能就近爬棵樹上躲著等救兵。”
    他口中的老五,是他們老張家的老五,村裏人都叫他張老五,正是張鐵柱的五叔。
    那年月村裏人名字隨意,更像是個記號刻在戶口本上。
    張鐵柱一聽更急了,聲音拔高:“啥?五叔也給咬了?”
    他本就急切的心情更添了幾分沉重。
    消息如油鍋濺水,眾人腳下的雪殼子頓時被踩得更響更急,步伐又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