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哎,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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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皮膚病或許折磨它很久了,痛苦不堪,讓他這暴力驅趕反倒成了它眼中唯一能尋求幫助的目標。
野獸的直覺有時準得可怕。
“行吧,看這病把你折騰的。”他語氣軟了下來,帶著點無奈,“你樂意跟著就跟著,待會兒回村俺想法給你弄點驅蟲的藥粉擦擦。”
“要是半道跑了,那就是老天爺不讓咱倆有這緣分。”
他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聽懂,但話得說明白。
說完也不管雪豹的反應,轉身繼續往寒風凜冽的深山走,步伐沉穩。
雪豹在原地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拖著有皮膚病的身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麵。
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像一個沉默而忠誠的影子。
走了約莫半個鍾頭,沿途遇上幾隻聒噪的灰喜鵲,在光禿禿的枝頭跳躍,“喳喳”叫著。
陳冬河從空間掏出彈弓打發時間,“咻咻”幾下,鋼珠破空,輕鬆射落幾隻,殘破的鳥屍被他隨意踢在路邊草叢。
跟在後麵的雪豹被他這神出鬼沒的武器和狠辣勁兒嚇得縮了縮脖子。
低伏著身子,“嗖”地躥到一棵大鬆樹後麵躲了好一陣,隻探出半個腦袋警惕地張望。
當一顆殘缺的喜鵲頭被陳冬河踢到樹根下時,它才謹慎地探出頭,鼻子嗅了嗅,小心翼翼地叼走,躲到遠處灌木叢裏大快朵頤去了。
再往前一段是片狹窄幽深的山穀,兩側峭壁陡立。
越往裏走,穀底背陰處的積雪越厚,一腳下去踩碎冰殼,雪沫子“噗”地一聲直接淹到了小腿肚子,寒氣刺骨。
陳冬河停下腳步,喘了口白氣,正尋思著要不要調頭換條路進林子深處,這積雪太耗體力。
猛然間!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雜著青草清新和淡淡臊氣的特殊氣味,被凜冽的山風裹挾著,打著旋兒吹入他的鼻腔。
羚羊!
而且是一群!
他猛地抬起頭,銳利的目光掃向對麵近乎垂直,高達幾百米的灰褐色岩壁。
隻見對麵陡峭的岩壁上,七隻矯健靈敏的身影正如同灰色的壁虎,在嶙峋突兀的岩石間輾轉騰挪,跳躍如飛。
正是號稱“峭壁舞者”的山羚羊。
其中最高的那隻,距離穀底怕不有四五百米了。
五六半的有效精準射程也就四百來米。
仰射還要算上重力影響。
子彈飛到五六十米就開始畫弧線下墜。
機會轉瞬即逝!
陳冬河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氣,強行壓下劇烈的心跳,讓氣息盡量平緩下來。
他立刻從空間內甩出一個壓滿子彈的備用彈夾。
黃澄澄的子彈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嘩啦!
清脆的槍機拉動聲響徹寂靜山穀。
抬臂!據槍!三點一線!
動作一氣嗬成,快如閃電。
根本無暇去看第一槍命中與否,在槍口跳動的瞬間就憑千錘百煉的直覺飛速移動槍口,鎖定第二個目標,再次扣動扳機。
節奏快得驚人。
砰!
第一發子彈呼嘯著飛出,精準地咬中了最下方那隻羚羊的前胛肩窩處,撕開一道血口。
羚羊慘叫著立足不穩,在岩石上踉蹌了一下。
砰!
幾乎沒有任何間隔,第二發子彈破空而至,擦過第二隻位置稍高的羚羊剛剛落地的右前蹄。
那隻受驚的羚羊慌亂蹦跳,後蹄猛地踩在一塊被子彈擦得鬆動的,長滿苔蘚的石棱上。
喀嚓!
石棱應聲碎裂。
那隻羚羊四蹄騰空,“呦”的一聲驚恐長鳴,竟直挺挺地從陡壁上翻滾跌落,帶下大片碎石雪塊。
“喲嗬!”
陳冬河自己都忍不住咧嘴笑了一聲,露出一口白牙。
這也行?
運氣真好。
白撿一隻!
此時槍口已經毫不停滯地指向第三隻。
它位置更高,正準備向一塊凸出岩壁的小平台跳躍,身體剛剛騰空。
砰!
子彈如同長了眼睛,精準地鑽進它騰空後還未落地的一條後腿關節。
噗嗤!
血花飆濺。
那條腿瞬間扭曲失去了支撐力。
羚羊哀鳴著失去平衡,也跟著翻滾下來。
而此刻,剩下幾隻更高處的羚羊,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和同伴的慘狀嚇得魂飛魄散。
四蹄如風,化作幾道驚慌的灰影,沿著幾近垂直的岩壁向上亡命疾竄。
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更高處嶙峋交錯的巨大岩塊後麵,完全脫離了有效射程。
“唉!可惜了!”
陳冬河放下槍,無奈地啐了一口唾沫。
仰角太大,槍子兒上去就得飄。
隻能眼睜睜看著到嘴的肉飛走大半。
他對那幾隻脫險的羚羊倒是沒啥惻隱之心,弱肉強食,天經地義。
就是為跑掉的收獲遺憾。
他腳下加快速度,深一腳淺一腳地踏著及膝的厚雪,奔向第一隻被自己打中前胛又摔暈過去的羚羊,和第二隻自己失足滾落的倒黴蛋。
積雪在他腳下發出沉悶的“噗噗”聲。
那隻被同伴砸傷滾下來的羚羊倒是命大。
此刻蜷在雪窩裏抖得篩糠似的,竟還能掙紮著想站起來逃跑,斷腿無力地拖在身後。
陳冬河大步上前,單腿膝蓋死死壓住它還在蹬彈的後背,大手鐵鉗般一伸,輕而易舉地扭住那隻試圖頂撞的彎角。
羚羊的力氣不小,但在他的壓製下徒勞掙紮。
“老實呆著!”
他低喝一聲,手上加力。
羚羊發出驚恐絕望的“呦呦”叫聲,扭著脖子想用角頂人。
陳冬河從空間裏摸出卷隨身帶的粗鐵絲。
也不跟這畜生客氣,動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四蹄扭住,用鐵絲牢牢捆了個結實,任憑它在地上徒勞地扭動。
剩下的就沒這麽好運了。
那隻被他打斷腿關節的,落地時後腿已經完全扭曲斷裂。
森白的骨茬刺破皮毛露出來,鮮血染紅了大片雪地。
眼神渙散,進氣多出氣少。
另一隻被槍子撕開胸膛的更是隻有出氣沒進氣,嘴角冒著血沫。
陳冬河歎了口氣,這倆可沒工夫救了。
他拔出腰間鋒利的獵刀,寒光一閃,麻利地切開咽喉放血。
滾燙的羊血“嗤”地噴湧而出,將身下潔白的雪地染成觸目驚心的紅毯,很快又被山穀的酷寒凍成暗紅色的冰碴。
這羚羊肉細嫩少膻,內髒更是煮羊雜湯的絕佳配料。
可不能浪費!
他剛處理完兩隻羚羊的殘骸收入空間,正琢磨著怎麽把這隻捆得結實,還在不停掙紮的活羚羊扛下山。
這分量可不輕。
轟隆隆!
腳下堅實的雪地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如同悶雷滾過的震顫,穀壁上的積雪簌簌落下。
幾乎在同一瞬間——
山穀深處,更遠的地方,傳來一陣野豬特有的,混雜著沉重喘息,憤怒咆哮和巨大蹄聲踐踏地麵的恐怖轟響。
如同悶雷滾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