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神祇後裔的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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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祇後裔的反叛 禁魔森林深處混沌封印動搖之日,神裔叛軍舉起了反旗。
    他們身後是昔日守護者的魔族遺脈,陣前統帥竟是我曾以命相托的炎陽騎士。
    戰場上的光劍撕裂雲霄時,我才看清他眼中翻滾的濃濁黑霧——那是天機子的毒咒烙印。
    故友嘶聲控訴凡人不配引領天道,金色巨劍卻劈向苦苦支撐的凡人軍陣。
    我凝天地為屏障抵住那斬滅星辰之力,可潰散的餘光裏,有人正撕開混沌魔主的囚牢。
    神裔。
    這兩個字曾經如日月般光耀,象征著古老血脈的尊榮,是無盡力量與天地共鳴的印記。他們的血脈源頭奔湧著神祇的榮光。可如今,卻如滾燙的烙鐵,印在了背叛的旗幟之上,在寒風中獵獵作響,散發著令人心顫的焦糊味。那麵粗陋麻布染成暗紅的旗幟,懸浮在戰陣之前,像一道滴血的傷痕,深深刺入所有曾仰望或敬畏那份尊榮者的眼中。
    天空壓得極低。不知何時匯聚的濃厚鉛雲沉甸甸地覆蓋了整個地平線,仿佛神人遺棄的巨大硯台傾倒,墨汁流淌,染黑了天際。那濃雲沉得幾乎要觸到染血的大地脊梁,擠壓著每一寸呼吸的空間。慘淡的光線艱難地從雲層稀薄的縫隙中掙紮出來,無力地投射在泥濘的原野上。風卷動塵埃和枯萎的草葉,嗚咽著刮過,卷起的不僅是沙礫,更是鐵鏽般令人作嘔的濃烈血腥氣。
    屍體,橫七豎八,以一種驚心動魄的隨意鋪滿了眼前的大地。破碎的甲胄像被巨力揉皺的錫箔紙,扭曲著反射出死氣的微光。斷裂的兵器深深插在幹涸的血泥裏,像一片片醜陋的墓碑。凝固的暗紅血泊,一片連著一片,如同沼澤的鱗片,吞噬著倒伏的旗幟和人馬的殘軀。
    傷者痛苦的嘶嚎和瀕死前絕望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成為這片死亡原野上淒厲的背景樂章。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帶著刀刃,割裂著早已不堪重負的空氣。
    這片巨大的血腥磨盤中心,屹立著一座巨大的臨時營壘。粗糙的原木深深紮進冰冷僵硬的凍土,頂部削尖,構成一道粗糙卻足以遲滯衝殺的屏障。營壘之後,陣線頑強地拚接、粘合,頑強抵抗著四麵八方如潮水般持續撲來的打擊。
    矛鋒密集如林,透過木柵的縫隙探出,閃爍著冰冷嗜血的寒芒,每一陣衝撞,都令那些沉重的原木微微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弓弩手隱伏在營壘和陣線第二層的後方,屏息凝神,每一次粗糲的號令都伴隨著一片破空的呼嘯,箭矢像致命的蝗群掠過天空,帶著沉悶的噗嗤聲鑽入叛軍衝鋒的陣列之中。刀盾兵緊守在第一線,盾牌層層疊起,縫隙間透出他們死死咬牙、憋足力氣的臉孔,汗水與血汙混在一起流下。巨大的盾牌承受著一次又一次沉重到驚人的衝擊,像是磐石,迎擊著洶湧狂潮的日夜衝擊。
    營壘中心,一座以圓木和巨石壘砌的高台,俯瞰著整個慘烈的戰場。
    李雲天立在高台邊緣。他的甲胄樸素,甚至與那些傷痕累累、浴血奮戰的普通軍士有些相似,但上麵幹涸凝結的層層深褐痕跡,無聲地訴說著這沉默的主人經曆過多少次生死碰撞。風掠過,卷起他額前幾縷散落的黑發,下麵露出的眉眼卻沉靜如淵水,蘊積著風暴的雷霆。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連憤怒似乎都已被熬盡、被壓下,沉澱成更為堅實的東西。隻有那黑沉沉的眸光,銳利穿透血腥彌漫的戰場霧障,落向對麵那片由無數神裔叛軍組成的、如同熔金海洋般洶湧的陣營中心。
    在那片沸騰喧囂的金光與魔氣混雜的海洋核心,有一個難以逼視的光源點存在。那光輝是戰場所有聲音的中心,是風暴渦眼的極致平靜所在。
    他身邊不遠處,一身書生簡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的守書人,臉色卻比天空的鉛雲還要凝重幾分。他幹枯的手指微微痙攣,緊緊攥住懷中一個古舊得近乎朽壞的黑色木匣。木匣表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細若蚊蚋的黯淡符文,此刻其中幾枚正極其微弱地閃爍著一種令人心悸的不祥深灰色。他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似乎在默誦著什麽,又似乎在承受著某個無形重壓下的煎熬,視線卻和李雲天一樣,沒有停留在戰場,而是越過前方喧囂廝殺的血肉磨盤,死死望向更遠方那片墨綠色的死亡之海——禁魔森林。
    守書人的眼神裏,壓抑著一種幾乎要化為實質的驚怖。那是一種比麵對眼前十萬叛軍、萬千魔族餘孽更加深沉、更加令人骨髓凍結的恐懼。
    濃密的墨綠色林牆之後,禁魔森林深處,一種無法形容的“靜”正悄然彌漫開來。非是寂寥,而是一種粘稠得令人窒息的死寂。先前持續傳來的那低沉如地肺滾動、又如神魔磨牙的“嗡……隆隆……”巨震,曾令整片戰場短暫地失聲了片刻,此刻竟詭異地消失了。風也停止了嗚咽,隻有傷者的**和兵刃撞擊血肉的鈍響被這片怪異的死寂烘托得更加刺耳。就仿佛那亙古沉睡的凶獸,在即將破開封印躍出的前一刹那,屏住了最後的、毀滅前的氣息。那片森林仿佛化身為一個巨大、黑暗、隨時會吞噬一切的旋渦口。
    “時辰……時間不多了。”守書人的聲音沙啞幹澀,像是粗糙的砂紙相互摩擦。攥著木匣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失血的青白,“那東西,一旦真睜開眼……怕是這眼前的神魔叛軍…也都隻會化作…微不足道的…飼料。”
    李雲天的眼神略微收回一分,瞥了一眼守書人懷中那不安顫動的黑匣,以及老人眼中那無法作偽的深沉驚駭。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沉穩,穿透了戰場的嘶吼和喧囂,清晰地回蕩在己方將領耳中:“穩住陣腳。凡人的盾牌……還沒有折。”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戰場。一名身著破爛布甲、幾乎失去臂甲的年輕士兵,頭盔不知飛往何處,額頭鮮血淋漓模糊了視線,卻仍死死抱著手中布滿豁口的戰刀,與一名全身燃燒著微弱金色光焰的、明顯覺醒了神裔血脈的叛軍士兵滾在地上撕咬搏命。那金光繚繞的手臂每一次砸下,年輕士兵都發出一聲痛苦而倔強的悶哼,但他從未放棄扣在對手腰間的另一隻手,試圖用沾血的斷刀捅入對方鎧甲的縫隙。
    另一處,三個結成小陣的步兵頂著殘破的巨盾,合力將一名衝得太猛、被同伴屍體稍稍絆了下的魔族戰士死死壓住。巨大的戰錘胡亂揮舞,卻無法掙脫盾牌的邊緣。一柄染血的長槍從縫隙中凶狠刺出,穿透鐵甲,帶出腥臭的體液。
    這種掙紮與抵抗,遍布著整條岌岌可危的防線。脆弱,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動容的生命力。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刺耳、足以刺穿耳膜的號角聲驟然劃破了整個戰場!那聲音仿佛帶著某種直刺靈魂的冰冷寒意,瞬間壓製了所有的拚殺嘶喊。
    神裔叛軍熔金般的海洋陡然沸騰!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分割,金色的巨潮整齊地從中間裂開一條寬闊無比的通道。這裂口一直延伸到叛軍陣營的最深處。
    一股極其龐大的、蘊含著沛然莫禦神聖氣息的威壓,如同無形的高山轟然挪移而來!空氣驟然凝固。雲層被無聲的力量攪動,裂開數道巨大的縫隙,慘白的天光如同瀑布般潑灑下來,恰好照亮了那裂開通道的盡頭。
    一人策動地行龍緩步而出。
    那地行龍通體覆蓋著深紅如血的鱗片,巨大猙獰的頭顱高昂,每一步落下都讓堅實的大地微微下陷,發出沉悶的轟鳴。一股原始蠻荒的氣息伴隨著那沉重的腳步彌散開來。騎乘在龍背上的騎士身披流光璀璨的耀金色甲胄,幾乎每一寸都在流淌著凝為實質的太陽真力,光華流溢,令人無法逼視,仿佛將九天烈日披在了身上。一道環形的熾金色光暈在他身後緩緩旋轉、燃燒,每一次轉動都向外輻射出灼熱的氣浪,周圍的空間都被灼燒得微微扭曲變形。光線在他身邊像水波一樣折曲。當他抬頭,視線隔著遙遠的距離落在高台上的李雲天身上時,那光暈的核心驟然爆發出能灼瞎凡人雙目的強光。
    李雲天的身體,在高強光刺痛視線的刹那,有那麽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僵硬。
    即使隔著如此距離,即使金光璀璨晃眼,李雲天依然看清了那雙眼睛。金眸依舊如火,然而在火焰之下,在那最底層的瞳孔深處,卻如同滴入了厚重的墨汁,翻湧著一片濃濁、粘稠、不斷扭曲蠕動的漆黑!那漆黑侵染著原本熾烈的金焰,帶著一種冰冷的、無生機的惡毒!一道細長的、如同爬蟲般扭曲的烙印輪廓,在墨黑與金焰交界的邊緣若隱若現!
    那張英俊而堅毅的麵孔曾是李雲天最熟悉的臉龐之一——炎陽騎士!
    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瞬間衝撞在李雲天的胸臆間。那是幾乎刻進骨血裏的、曾把性命托付的信任驟然遭到背叛的劇痛。緊隨其後的,是無邊的困惑和驟然升騰的警惕之火,但這警惕又瞬間被那對金瞳深處的黑暗之毒所吞噬!幾乎同時,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順著脊椎急速竄升——那雙深藏劇毒的眼睛,以及那個烙印的輪廓,曾出現在天機子那瘋狂扭曲的臉上!一切線索電光石火間串聯,指向了最不願麵對、卻又最可能的解釋!
    “炎陽——!” 李雲天的聲音如同沉雷滾動,在戰場焦灼的空氣裏炸開,裹挾著強大精純的神元之力,瞬間壓過號角聲、壓過嘶鳴聲、壓過萬千兵刃碰撞的噪響,清晰地響徹戰場每一個角落,“天機子魔染之毒,已侵你神智本源!收手!尚有回頭餘地!”
    “回頭?!” 炎陽騎士那本該如洪鍾大呂般充滿威嚴的聲音,此刻卻像是一根鏽蝕的金屬在刮擦扭曲,充滿了怨毒與燃燒的狂怒,將那扭曲的黑霧都攪動得更為沸騰!“凡人螻蟻之軀,何德何能代掌天道?!看看他們!看看這汙濁的世界!隻有吾等流淌神血者,才是天道正統!才是這世界應有的主宰!” 他抬手,那包裹在神金臂鎧中的手指猛地指向李雲天身後那座由凡人血肉艱難支撐起的破爛大營,金色的火焰在他指尖嗤嗤作響,仿佛要焚毀那營壘中的每一絲希望。
    “天機子……不過是撥開你們這些偽神眼前迷障的先知!” 炎陽的聲音嘶啞拔高,如同火焰風暴在嘯叫,“你們竟以汙濁的凡人之血…玷汙神國!”
    “荒謬!” 守書人猛地跨前一步,幹瘦的身軀微微前傾,袍袖無風自動,蒼老的聲音在這一刻竟然顯出金石般的鋒利,“昔日神國崩滅,若無‘蒼生之誓’,爾等先祖屍骨俱早與混沌同朽!爾等今日背誓,竟敢勾結魔族孽障!你們……才是真正辱沒了祖宗的血脈!” 守書人的聲音不高,但那每一個字都像重錘,字字敲在那些燃燒著金色光焰的叛軍臉上,竟讓其中不少將領眼中閃過一絲下意識避讓的陰影。
    “住口,老朽!”炎陽騎士猛然暴喝!他背後的光輪驟然劇烈膨脹,亮度激增十倍!仿佛一顆微型的、憤怒的太陽正在他腦後點燃!狂暴的太陽真力如同實質的海嘯般向四周爆發,連他腳下那頭以蠻力著稱的深紅地行龍都發出了不安的沉重低吼,龐大的身軀微微屈伏。他胯下龐大的地行龍感受到那狂暴的太陽真力,不安地發出一聲低沉咆哮,巨大的身軀肌肉繃緊。
    炎陽的咆哮聲響徹戰場:“天道傾軋!此乃……順天——神罰!” 隨著這如同末日審判般的話語,他手中那一把巨大的暗金闊劍猛然高舉!
    劍名“裁決”。
    闊劍通體由流轉著液態火焰的暗金神材鍛造而成,此刻在主人傾注的無上神力灌注下,那凝固在劍身中的太陽力量徹底蘇醒、咆哮!劍身轟然爆發出能熔化金鐵、蒸發河流的極致光熱!無窮無盡的太陽法則符文如同活過來的熔金蝌蚪般在劍鋒上遊走、匯聚!
    隨著闊劍高舉,劍尖所指的天空,那層層疊壓的濃重鉛雲竟如同冰雪遇上沸湯,刹那間被撕裂、消融、蒸發!無量的光!無量的熱!驟然取代了之前令人壓抑的陰沉!天空之上,仿佛有第二個、熾烈了千萬倍的無情烈陽憑空凝聚!那光芒無情地照射整個戰場,將所有陰影驅散,將大地裸露在神的震怒之下!
    光劍成型!
    一柄貫穿天地、純粹由極致的太陽真力高度凝縮而成的巨大光劍懸於蒼穹之下!劍尖直指李雲天所立高台之後,那搖搖欲墜、正苦苦支撐的凡人軍陣營壘!
    那不是劍的虛影。
    那是實質的、足以將整條山脈從中劈開、蒸幹內陸海洋的太陽神力法則之刃!僅僅是它懸空的威勢,就如同十萬座山巒傾壓而下!前排那些頂著重盾的凡人戰士,身體驟然佝僂下去,堅固的盾牌表麵開始發出嗞嗞的異響,木質部分開始炭化龜裂,金屬竟有了熔融的跡象!絕望的**和骨頭不堪重負的碎裂聲清晰地響起!陣線像是被無形巨手碾壓的脆餅,開始出現崩潰的前兆!
    “神威煌煌!滌蕩凡塵!”炎陽騎士臉上交織著狂熱與瘋狂,那雙翻湧黑霧的金瞳死死鎖定那凡人軍陣的核心!他雙手持握“裁決”巨劍——盡管那懸浮於天的太陽光劍並非由其本體控製,他做出一個力劈華山的姿態!
    轟——!!!
    蒼穹之上的那柄太陽光劍隨之悍然斬落!
    沒有聲息,卻又仿佛帶著震碎萬古山嶽的磅礴偉力!空間被撕裂開一道漆黑猙獰的巨大裂痕!裂痕邊緣,跳躍著狂暴的混沌閃電和湮滅的火花!劍鋒所向,正是凡人陣列賴以庇護、正發出刺耳撕裂聲的營壘木盾!這一劍,足以將整座堅城連同地基一並從大地上抹去!
    凡人?螻蟻?在神裔的怒火麵前,唯有灰飛煙滅!
    死亡傾瀉而下的前一瞬,戰場核心的高台上,李雲天長身而立的身影消失了!沒有空間破碎、沒有瞬移的華光,隻仿佛一縷驟然加速到極限的輕煙,以一種無法理解的速度在時間中強行擠出了一條縫隙。
    下一刹,他懸立於整座凡人營壘之前,渺小的身影直麵那貫天徹地、如烈日隕落的“裁決”光劍!
    兩股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力量軌跡即將在營壘頂端碰撞!
    高台之上,守書人瞳孔驟然縮成針尖!不是為眼前那足以毀滅一切的碰撞,而是懷中那個腐朽的黑匣!其上那幾枚閃爍不祥灰芒的符文,在光劍斬落、空間撕裂的同一刹那,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亮!光芒不再是死寂的灰,而是跳動著瘋狂的、混沌的七彩流旋!木匣瞬間滾燙如烙鐵!一股古老到無法想象、充滿無邊吞噬與破碎本源的恐怖意誌,混雜著尖銳無比的混亂囈語,透過木匣的封印直刺守書人的神魂!眼前的世界似乎都開始顛倒晃動,禁魔森林的方向,一股令人窒息的“存在感”如同睜開了沉睡的巨眼!
    混沌蘇醒?!還是……
    守書人猛地咬破舌尖,劇痛和精血的刺激暫時壓下了那直衝識海的囈語侵襲,聲音因巨大的恐懼而扭曲變調,嘶聲力竭地吼出,聲音卻被淹沒在即將到來的碰撞風暴裏:“森林!混沌在呼應!!”
    戰場前方,毀滅之鋒降臨!
    李雲天眼神凜冽,比億萬年不化的冰層更加寒冷。他伸出了一隻手掌,五指張開,平平推向前方那傾瀉天威的熾熱劍鋒!沒有驚天動地的怒吼,沒有煌煌奪目的神力光華湧現,隻有一種最本源的、仿佛自宇宙初開便存在的法則意誌,自他身上無聲地彌漫而出。
    周遭空間,光線驟然變得極為黯淡,時間流速似乎也變得滯澀粘稠。那鋪天蓋地鎮壓下來的太陽神威,如同遇到了無形的深淵壁壘,狂暴激蕩的能量衝擊在上麵,激蕩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巨大的能量漣漪和空間褶皺,一圈接著一圈,飛速地向著四麵八方震蕩擴展,仿佛空間本身變成了一麵被重錘擊打的水晶鼓麵,發出令人牙酸耳鳴的尖銳悲鳴。
    那柄足以蒸發山河的巨大光劍斬勢,竟在距離李雲天手掌前方不足百丈的虛空,凝滯了!
    轟!!!
    狂暴能量與空間法則激烈碰撞的轟鳴這時才如同姍姍來遲的海嘯巨浪,轟然席卷整個戰場!下方大片大片的土地被這無形的衝擊波直接掀起、壓碎、化為齏粉!前排結成軍陣的凡人士兵像稻草一樣被吹飛!連炎陽騎士陣營中那些全身燃燒光焰的神裔精銳,在這股純粹能量的對衝餘波衝擊下,都被震得體內氣血翻騰,光焰劇烈抖動!
    光劍巨大的劍鋒尖端劇烈震蕩著,刺目的能量火花與空間湮滅的黑煙交織纏繞。李雲天身上那件沾血的樸素甲胄表麵,開始泛起一層層極其細微、但密度驚人的空間折疊波紋。每一次空間折疊、漣漪擴散,都精準地消磨著光劍尖端衝擊而來的、最為毀滅性的粒子洪流和神力法則。這已不再是技巧,是超越了純粹力量層麵的、對宇宙空間基本法則的深刻理解與精妙駕馭,仿佛他自身化身為一個微型的引力奇點,以身為布,將磅礴殺機輕描淡寫地折疊、轉移至無盡的次元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