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直接把屎盆扣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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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錦兒眼前一黑,隻覺大腦在暈眩,發不出任何聲音,慌亂中下意識雙手緊緊掩住嘴唇。
    剛才亭子前的那位風華絕代,隻半天時間,令人回不過神兒。
    她心裏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悲哀。
    劉啟的反應,卻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非但沒有半點驚訝或者惋惜,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饒有興致的笑容。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那輪清冷的圓月。
    “這是狗急跳牆,開始跟我玩悲情牌了嗎?”
    “想用自己女兒的死來博取輿論的同情。”
    “然後把我塑造成一個逼死忠良之女的冷血暴君?”
    “再借著這股東風,煽動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和士子,來給我製造麻煩?”
    “錢伯溫啊錢伯溫,你這步棋,走得可真夠絕的。”
    蘇錦兒聽得目瞪口呆,她根本無法理解劉啟的腦回路。
    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麽沒了,在他眼裏,居然隻是一步棋?
    “夫君,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錢婉兒畢竟是在參加了我們舉辦的燈會後才死的。”
    “外麵的人,肯定會把這筆賬算到我們頭上。”
    “要是處理不好,我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民心,恐怕……”
    “民心?”
    劉啟不屑地冷笑一聲。
    “你太小看我了,也太高看他們了。”
    “他們以為自己能操控輿論,能綁架民意。”
    “他們根本不知道,在這新長安城,唯一能操控輿論的隻有我。”
    “他們想玩,那我就陪他們好好地玩一場。”
    “傳我的命令,立刻封鎖錢家。”
    “任何人不得進出,所有下人全部就地看押,挨個審問。”
    “就說錢婉兒之死疑點重重,不像是自殺,更像是謀殺。”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錢伯溫為了陷害我,不惜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兒。”
    “我要讓他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凶手。”
    劉啟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從腳底板冒上來的寒氣。
    太狠了,實在是太狠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栽贓陷害,這是要把人往死裏整。
    是要把錢家連根拔起,挫骨揚灰。
    蘇錦兒看著自己丈夫那張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冷酷的側臉。
    她感覺到了,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她知道,從今天晚上開始。
    新長安城,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而挑起這場風暴的,正是她身邊這個她愛到了骨子裏的魔鬼。
    親兵統領領了命,一刻也不敢耽擱,轉身就跑了出去。
    整個大將軍府,就像一台被瞬間啟動的戰爭機器。
    無數的黑甲羽林衛從軍營裏湧出,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瞬間就淹沒了整個錢府。
    淒厲的慘叫聲和女人的哭喊聲,劃破了中秋夜的寧靜。
    但很快,這些聲音就都被壓了下去。
    整個錢府,陷入了一片死寂。
    與此同時,由孔融親自負責的報社,也開始連夜趕工。
    一份份剛剛印出來的報紙,被快馬送往新長安城的各個角落。
    報紙的頭版頭條,用最醒目最大號的字體,寫著一個觸目驚心的標題。
    虎毒食子,喪盡天良,吏部尚書錢伯溫為攀權貴,竟逼死親女意圖栽贓太上皇。
    文章的內容,更是寫得繪聲繪色,感人肺腑。
    把錢婉兒塑造成了一個因為不堪忍受父親的逼迫,才憤而赴死的悲情角色。
    錢伯溫一時間成了千夫所指,在世人眼裏,不過就是為了權勢算盡親情,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逼上絕路的卑鄙之徒。
    偏偏文章末尾,硬是附帶了一段自稱“錢府下人”的控述,說得聲淚俱下。
    上下幾十年,錢伯溫的醜事幾乎被翻了個遍。
    貪官汙吏該有的樣子都占齊了,撈錢、收賄,哪樣都有他的份。
    還有草率殺人、暗地裏欺壓百姓,這個家夥什麽都做得出來。
    甚至連搶奪民家少女,混賬得一點底線都留不下。
    這些罪行一樁接一樁,說得人頭皮發麻,讓人光聽都寒心。
    文章好像丟下一顆巨石,直接砸進了新長安城那個暗流湧動的輿論深井裏。
    一石激起千層浪,沒有人能無視這樣的爆料。
    錢婉兒本來多少還有點惋惜她的讀書人,心中還存著可憐。
    可大街小巷看過文章的人,讀完這麽一段,大概全把共情忘到了腦後。
    一瞬間,原本的憐憫像遇火的稻草.
    全變成了憤怒和咒罵,直接朝錢伯溫身上席卷過去。
    誰能相信,那個往日穿著官服正氣凜然的“朝中肱骨”,
    竟然藏著一副狼心狗肺、不堪入目的嘴臉?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錢伯溫為了陷害太上皇,竟然不惜逼死自己親生女兒的時候。
    他們心中那杆秤,就徹底地倒向了劉啟這一邊。
    在他們看來,太上皇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他一心為了國家,為了百姓,嘔心瀝血。
    卻還要被這些陰險小人,用這麽惡毒的方式來構陷。
    這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
    天還沒亮,就有成千上萬被煽動起來的百姓。
    自發地聚集到了錢府的門口。
    他們舉著各種各樣的橫幅,喊著各種各樣的口號。
    “嚴懲國賊錢伯溫,還太上皇一個公道。”
    “殺人償命,血債血償。”
    “錢伯溫不死,天理難容。”
    憤怒的人群像潮水一樣,衝擊著錢府那脆弱的大門。
    要不是有羽林衛在外麵攔著。
    他們恐怕早就衝進去,把錢家所有人都給撕成碎片了。
    而始作俑者劉啟,此刻正悠閑地坐在大將軍府的後花園裏。
    一邊喝著蘇錦兒親手為他泡的茶,一邊聽著手下人的匯報。
    “啟稟太上皇,現在整個新長安城的輿論,已經完全被我們掌控了。”
    “所有的百姓,都認定是錢伯溫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現在外麵群情激奮,都要求我們嚴懲錢伯溫。”
    孔融站在劉啟麵前,臉上寫滿了興奮和崇拜。
    他覺得,劉啟這手輿論戰,玩得簡直是出神入化。
    不費一兵一卒,就輕而易舉地扭轉了整個局勢。
    把一個天大的危機,轉化成了一次收割民心的絕佳機會。
    這種手段,簡直是神鬼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