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一拳打在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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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看清身邊信任的那些人,未料一記背刺來得如此致命。
蘇勳,這個人,怎麽能夠做出如此事情?
隻剩啞聲嘶吼,帶著徹底的憤怒與痛苦幾乎劃破寂靜。
“就算我死,也不會放你過去。”
蘇勳沒有看他,隻是低著頭,身體在微微地發抖。
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
有了蘇勳的“帶頭表率”。
剩下的那些舊派大佬們,也都紛紛反應了過來。
他們一個個都爭先恐後地站了起來,對著錢伯溫,展開了最惡毒的口誅筆伐。
“蘇相言之有理,錢伯溫此獠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不殺此賊,不足以平民憤。”
“臣附議,請太上皇下旨,將錢伯溫滿門抄斬,誅其九族。”
曾經的盟友,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最凶惡的敵人。
他們為了自保,毫不猶豫地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錢伯溫一個人的身上。
甚至,還嫌他死得不夠慘,要讓他滿門抄斬,誅其九族。
人性中最醜陋最自私的一麵,在這一刻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廣場上的數十萬百姓,看著這荒誕而又真實的一幕。
一個個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或許看不懂這背後複雜的政治博弈。
但他們能看懂,什麽叫落井下石,什麽叫眾叛親離。
他們對蘇勳這些人的鄙夷,甚至超過了對錢伯溫的憤怒。
而台上的劉啟,看著底下這出由他親手導演的人性大戲。
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他知道,從今天開始。
舊派這個可笑的政治團體,已經名存實亡了。
他們最後那點可憐的精神凝聚力。
已經被他用最殘忍的方式給徹底地打碎了。
從今往後,他們將徹底淪為一群沒有任何信仰,隻知道搖尾乞憐的行屍走肉。
再也對他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既然眾意如此。”
劉啟緩緩地從主位上站了起來,聲音裏帶著一種言出法隨的威嚴。
“那本太上皇,就順應民意,判處國賊錢伯溫淩遲處死,即刻執行。”
“其家產全部充公,其家眷,男丁為奴,女眷充入教坊司。”
“至於蘇勳,王坤等人。”
劉啟的目光,掃過那一張張充滿了恐懼和祈求的臉。
“念在你們能迷途知返,大義滅親,揭發有功。”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每人,罰俸三年,官降一級,以觀後效。”
“謝太上皇不殺之恩。”
蘇勳和王坤等人如蒙大赦,一個個都癱軟在地,拚命地對著劉啟磕頭。
他們知道,自己雖然保住了一條命。
但從此以後,他們將徹底淪為劉啟的提線木偶。
而囚車裏的錢伯溫,在聽到自己最終的判決後。
他那瘋狂咒罵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沒有再看蘇勳一眼,也沒有再看劉啟一眼。
他隻是抬起頭,看向了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然後,發出了一陣比哭還難聽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報應,這都是報應啊。”
沒人知道,他這句報應到底是在說誰。
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蘇勳,又或者,是在說這個已經徹底瘋狂了的世界。
很快,就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劊子手,把他從囚車裏拖了出來。
剝光了他的衣服,把他死死地綁在了一根木樁上。
然後,拿起了那一把把閃著寒光的小刀。
一場最血腥最殘忍的處刑,就在數十萬人的圍觀下開始了。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新長安城。
也永遠地烙印在了每一個在場的人的心裏。
他們知道,一個屬於劉啟的,全新的,也是最血腥的時代。
已經無可阻擋地到來了。
而就在新長安城,因為錢伯溫的案子鬧得滿城風雨的時候。
在遙遠的北方草原,一場更大的風暴也正在悄然醞釀。
大元皇宮,金碧輝煌的大帳之內。
新上任的大元女皇孛兒帖,正慵懶地斜躺在用一整張雪狼皮鋪成的寶座上。
她的麵前,跪著一排瑟瑟發抖的部落首領。
這些曾經在草原上不可一世的雄鷹。
如今,在孛兒帖這個年輕女人的麵前,卻溫順得像一群綿羊。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女人遠比她的父親鐵木真還要心狠手辣。
在過去的這一個月裏,她用最血腥的手段,鎮壓了所有不服從她的部落。
把那些部落首領的頭顱全都砍了下來,做成了酒杯。
這種瘋狂而又殘忍的舉動,讓整個草原都為之膽寒。
再也沒有人,敢於挑戰她的權威。
“說吧,劉啟那邊有什麽新動靜?”
孛兒帖把玩著自己那鮮紅的指甲,聲音裏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底下,一個負責打探消息的探子,戰戰兢兢地抬起了頭。
“回,回稟女皇陛下。”
“劉啟,劉啟他非但沒有因為您的國書而發兵。”
消息傳來的時候,幾乎讓人難以反應——大瀝居然還專門下詔,表彰了您。
還說您能瞬間穩住草原,幾乎屬於立下了大功。
甚至當眾承認您大元女皇地位的合法性。
接著又把草原的邊境貿易徹底放開,不再設限。
我們手頭養的牛馬羊,居然能夠直接換取那邊朝廷的鐵器、絲綢、還有長途難得一見的茶葉。
現場氣氛一下子變得凝固,每個部落頭領都愣愣地杵在原地。
一些人瞪著身邊的兄弟,眼神交流間滿是“怎麽會發生這種事”這種茫然。
本來誰都認為孛兒帖的那道充滿挑釁的國書,早該點燃劉啟的怒火了。
似乎鮮血與兵刃在劫難逃,下場隻有一戰。
有的人甚至行李都收拾好了,一旦局勢不對,就打算掉頭逃命。
所有猜測加起來,都沒人料到劉啟竟如此反常。
一切透著古怪,和以往那個傳說裏殺伐幹脆、恩怨必報的“劉屠子”實在不一樣。
難不成他真懼怕起我們草原上的鐵騎來了?
有了這個想法,某種不確定開始盤旋不去。
每個人往孛兒帖那邊瞟去,忽然多了幾分敬畏和欽佩,不是作秀,是發自內心。
忍不住覺得,這位剛即位的新女皇,似乎聖明得讓人發愣。
堂堂的天朝皇帝,都被她逼進了棘手的死角,這種事想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