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殘忍的獨夫民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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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若破家早亡,這在某種意義上,比起千萬普通人命運更加徹底。”
劉啟沒高聲吼,卻仿佛字字釘進他們靈魂,真實得幾乎讓人喘不上氣。
有那麽幾個瞬間,兩個人如遭雷擊,隻覺得無地自容臉麵燒得通紅。
之前糾結的小算盤到頭來不過目光太短,在劉啟寬闊的思路裏,瞬間顯得寒酸。
安逸的表麵掩蓋不了深藏的危機,他們何時有過王爺這樣抬頭望天的懷抱?
“這個世界打的就是弱肉強食的道理,誰拳頭硬誰就是王。”
“沒有真正能獻出性命的軍隊作支柱,繁華熱鬧充其量就是別人餐盤上的香餑餑。”
“像養肥的肉豬,再貴也躲不了進鍋的悲慘命運。”
“眼下我沒法容忍我們的巨大國土變成宰殺場。”
“同樣,更無法接受我們的子民再有一次葬身外敵鐵蹄下,妻離子散。”
軍隊的強大並不是一句空喊口號,更是眾誌成城後的結果。
一個國家的力量,必須要足夠強盛。
才能讓旁人對我們的土地和財富生起忌憚,想都不敢想。
若真要徹底守住江山社稷,義務兵役製是唯一能貫穿國脈的法子。
我的目標,絕不是讓無辜百姓背井離鄉,赴死沙場。
我要的是讓他們學會拿起武器時,能夠守護。
身後那安穩的一方村舍和至親骨肉。
過去動蕩不安的生活應有盡頭,保家衛國本是天賦。
對於任何一個人都一樣,無需誰擁有這樣的“專屬權利”。
普通人參與了國家守護這一環,這不是盲目地追隨,反而更是真正的擔當。
參軍本身,即便路上一點不輕鬆、滿是挑戰,也應該讓人覺得榮譽感十足。
劉啟言語裏頭仿佛有種特有的力量。
說的時候像一爐熱酒背後,卻是推開窗子頭頂上直照人的光。
兩位上將聽完,一時之間隻覺得身體血液鼓噪在漲,內心忽然就明亮起來。
這時他們才恍悟,劉啟的良苦用心,遠非眼下這片戰事所及。
趙括低下頭,帶著一種激動錯愕。
“王爺心胸深遠,是屬下太過愚鈍,實在慚愧。”
幾乎沒猶豫,他主動拍了胸口保證。
“兵部那邊一定全力以赴,就算背負罵名,我們也是衝一個!”
剛好抓住了主心骨,劉啟平靜中喜色溢於言表,隻是簡短地輕點頭。
不過有勇沒謀不行,信念之外還得細節落實到實際,才能確實撐起這新政策。
老百姓為什麽樂意前來參軍?
說白了,沒有實際好處和保障做後盾,光靠豪情沒法拉得動人心。
他一方麵講著話,同時將一張早準備好的檔冊遞了過去。
“咱們大晉正式版的《兵役法》,你送兵部細細琢磨,之後盡快推行下去。”
趙括雙手接過,下意識打開細看。
一眼掃下來便發現內容詳盡迷人,思路大氣磅礴。
法案字裏行間,對士兵怎麽待、應負哪些義務全都擺得明明白白。
曆史上從沒見過如此細致體貼的規定。
服役期間,士兵每月銀錢豐厚。
背後留守的家屬照樣有特殊補助、可以從龐雜租稅節點上徹底免除。
役期滿額之後,要麽去退役另謀前程,要麽繼續留在軍旅裏做職業兵,路數都敞開。
隻要是退伍的兵士,既能領一份不低的安家費,未來安排新的工況也有地可落腳。
各式各樣的優待,如經商創業如入學乃至人脈資源。
全都能靠“獻身軍事”這個身份打開一扇新的窗。
其中倘若大戰退敵、戰場有突出表現,還有爵位封地等待,命途因此大變。
就算不幸倒下了,受傷與犧牲的家庭可以得到國家資助照護。
那份溫度能陪他們走人生剩下大半程。
小孩無償讀最頂尖學校。
還有英雄牆上能夠記下那些最熠熠生輝的名字,這是百姓最盼望的歸宿。
說到底,這一套令軍伍與個人乃至背後整個家庭,牢牢綁在了一處。
一朝參軍,再無人把這經曆和小打小鬧劃等號。
它已經成為進入主流、改變命數的新起點。
世人若瞥見這樣的景象,那幅場麵自然是滿街惶將。
撲麵熱望進軍營,再難有人把軍伍視為沉重苦役。
轟動震撼很難避免,說不定哪天新製剛剛宣讀,百姓自己攪翻招兵處的門檻。
主動請命的大有人在,你擠我我搶你,人人爭著美差都嫌來不及。
國家無須太多脅迫,自有千萬身影匯聚。
他們誌在沙場而非逃避現實,未來指日可及。
趙括手掌微顫,隻覺紙上一字一句都是強兵富國的密碼。
站在權力頂端的改革如此落地,這不是口頭約法,而是惠子長遠的製度藍圖。
他覺得手心拿著的分明是左右風雲一國理念,難掩欽佩仰望。
這回政策落實,以兵役法為根基。
隻怕再忍不過三年,萬人敵部隊立即成型就是眼前的事。
將來無論邊疆何方佧沙草原或是東臨大海,那些竊國之敵已注定會為此聞風喪膽。
這個天下,將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
“去吧,盡快把這件事辦妥。”劉啟揮了揮手。
“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趙括和蘇勳二人拿著那份足以顛覆時代的文書離開了,腳步前所未有地沉重。
兩人心裏雪亮,這道命令一旦頒布,必將在天下掀起滔天巨浪。
盤根錯節數百年的世家門閥,還有那些擁兵自重的舊軍將領,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然無可避免。
果不其然,當《大晉兵役法》通過內閣並以國家最高法令昭告天下時。
整個共和國的輿論瞬間引爆,反對的聲浪山呼海嘯。
那些剛在科舉改革中吃了大虧的儒生士大夫,一時間跳了出來。
他們引經據典痛斥這項法令是前所未有的暴政,是與民爭利,是窮兵黷武。
聲稱劉啟打算把所有百姓綁上他的戰車,去滿足他那可恥的征服欲。
惡毒的語言將劉啟描繪成一個比曆史上任何暴君都更殘忍的獨夫民賊。
而世代掌控軍隊的舊勳貴家族反應更為直接激烈。
在他們看來劉啟此舉不單是搶兵權,更是要掘他們的祖墳。
自古兵為將有,天經地義。
士兵們效忠的是自己的將軍,而非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