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感覺身體被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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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官員們在經曆了剛才那一連串的驚嚇之後。
哪裏還敢有半分反抗的念頭。
他們一個個都像小雞啄米一樣拚命地點著頭。
“我們願意,我們願意將功贖罪。”
“很好。”趙含嫣站了起來,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明天一早,本宮會在港口為你們準備好去歐羅巴的船。”
“希望你們能在那裏為自己,也為你們的家族掙一個好前程。”
說完,她甚至沒有再多看這些人一眼。
徑直走出了這個已經被她用血腥和恐懼所征服的大堂。
隻留下滿屋子劫後餘生,卻又前途未卜的所謂江南精英。
他們麵麵相覷,眼中是說不盡的茫然和苦澀。
他們知道從今天晚上開始,整個江南的天就徹底地變了。
而他們這些曾經站在這片天底下最頂端的人。
如今卻都變成了那個女人手中可以隨意揉捏的泥人。
他們的命運已經不再由他們自己所掌控。
而是係於那個遠在萬裏之外的年輕皇帝的一念之間。
夜,深了。
秦淮河上的畫舫依舊燈火通明,靡靡之音隨風飄蕩。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座繁華了數百年的銷金窟。
在經曆了這個血腥的夜晚之後,恐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總督府的書房內,燈火通明。
趙含嫣正坐在案前,仔細審閱著從那些商人和官員手裏收繳上來的賬本與名冊。
上麵的每一個數字都代表著一筆筆巨額財富,足以讓普通人奮鬥幾輩子都無法企及。
絲綢、茶葉、瓷器、食鹽、礦產。
這些支撐著整個江南經濟命脈的產業。
如今全都以一種最粗暴也最直接的方式被收歸到了皇家的名下。
可以說從今天晚上開始。
皇帝劉據就一躍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資本家。
他掌握的財富和資源,已經多到了一個連他自己都無法準確估算的恐怖地步。
而這一切都是由眼前這個女人,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裏為他辦到的。
這份手段、這份效率、這份狠辣。
足以讓任何一個與她為敵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一個錦衣衛悄無聲息地走進了書房。
他單膝跪地,恭敬地稟報道。
“啟稟大人,沈萬三已經處決。”
“按照您的吩咐,淩遲三千六百刀一刀不少。”
“他的人頭已經用石灰醃製好了,隨時可以送往京城。”
“另外他藏在城外別院裏的那座,由一萬斤黃金打造的聚寶盆也已經找到了。”
趙含嫣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仿佛死的不是一個曾經可以撼動整個江南經濟的商業巨擘。
而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那些商人和官員呢?”她頭也不抬地問道。
“都已經控製起來了,他們的家人也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沒有人敢耍花樣。”
“明天一早他們就會被押上開往歐羅巴的船。”
趙含嫣終於抬起了頭,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疲憊。
“傳令下去,今天晚上所有參與行動的人都打起精神來。”
“我不希望在天亮之前再出任何岔子。”
“遵命。”錦衣衛低頭接令,轉身離開,屋裏又恢複了冷靜。
趙含嫣猶豫了片刻,慢慢站起,走到窗前推開沉重的窗扇。
夜風帶著濕氣灌入室內,她漸漸清醒過來。
南京城外依舊燈火明亮,街上人聲未歇。
那些熱鬧景象落在她眼裏,卻隻剩下冷淡和沉默。
這次任務她順利做完,皇帝也得了滿意的答複。
可回頭來看,她覺得隻有疲憊,沒有半點歡快,心裏隻剩倦意和厭煩。
以後能不能有頭,她已經不清楚。
一切像早早定好一般,她隻能像發條木偶,循規蹈矩隨命轉動。
旋轉、執行,甚至殺人流血,都是別人的期待,不是自己想做。
有一天發條會壞,說不準,也有可能隻是等那個人把她厭煩。
忽然地,一種淡淡的想念浮上心頭。她想起遠在京城的小妹和孩子。
仿佛隻有他們的懷抱前,她才敢卸下這些傀儡與盔甲。
能真正回到早年那個願意哭會笑,也會懷疑傷心的趙含嫣,徹徹底底做一回活人。
不是這種連自己都看厭煩了的殘酷機器。
她從懷中摸出那個伴隨許久的平安扣。
在手掌裏偷偷把玩很多遍,已被盤得溫潤發亮。
這枚玉,是妹妹離別時送的舊物。
如今被攥得生疼,竟成為活在深淵裏唯一的救贖。
隻有緊緊握住這枚小小的玉。
她才能在深夜瘋狂的黑暗與寒冷裏感受到微薄的暖意。
“如煙,等我,我不會太久,”她在心裏低聲地說道。
誰料這時候天命無常,前路上的風暴早已在京城積攢著黑雲。
這暴雨的中心,竟是自家那個最親最在乎的妹妹。
京城的坤寧宮裏,趙如煙端坐油燈旁,正在給未出生的孩子織那小小的肚兜。
溫柔與安靜慢慢攀上了她年輕的臉,讓她顯得像水邊的蓮花。
自打姐姐去之後,她這心窩子一直空著,總像是少了什麽不能彌補的東西。
其實隻有攬著針線時,才會安靜一會兒,不胡思亂想那麽多壞事。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一個貼身的宮女低著頭疾步進屋,剛跨進門就跪倒在地。
“娘娘,奴婢有事稟報……”
宮女臉上染著惴惴和畏懼。
“到底怎麽了?”趙如煙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最怕的偏偏就是有關他。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總歸係著全家人的命脈。
“是…是聖上……要下旨選秀了。”宮女帶顫的嗓音低不可聞。
這話像個雷,劈裏啪啦在腦海裏引燃了炸藥堆,一切都被掀翻。
關鍵時候他非要選秀?他是不知道姐姐現在正在外頭為他拚命嗎?
對趙如煙而言,這孩子正等著降生,為何選秀就在眼下?
說不通,這人太狠心了。
感覺背脊那裏湧上一股無法抵禦的痛楚,像被遺棄一樣不可思議。
拚命壓抑,隻差沒哭出來,她和姐姐付出了所有。
卻最終成了無名小卒,每一句承諾都成了空話,很多想說的話梗在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