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天地神匠有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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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水位超過了它的警戒線就很容易從最薄弱的中部被洪水攔腰衝斷。”
    “如果能把它改成上窄下寬的弧形結構,並且在迎水麵增加一些導流的斜坡。”
    “就能將洪水的衝擊力最大程度地分散掉。”
    “另外學生還發現這裏的土質過於鬆軟含沙量太高。”
    “用這種土來築堤無異於自殺。”
    “如果在和泥的時候能往裏麵加入一定比例的糯米汁和石灰。”
    “就能大大增加堤壩的強度和韌性。”
    劉啟聽完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不錯能看出這麽多問題,說明你這段時間沒有白學。”
    “不過你隻看到了表麵,卻沒有看到這背後更深層次的問題。”
    他指著那些裸露在外的劣質建築材料。
    “你看看這些東西,這像是朝廷撥下來用來修建國家一級工程的材料嗎?”
    “這分明就是一群蛀蟲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在拿我們整個國家的安危,在拿這下遊幾十萬百姓的性命開玩笑。”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王德發和劉大腦袋帶著一群家丁浩浩蕩蕩地趕了過來。
    他們一看到劉啟等人就擺出了一副官老爺的架子。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在這裏對朝廷的工程指手畫腳?”
    劉大腦袋挺著個啤酒肚色厲內荏地喝道。
    劉啟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隻是淡淡地對身邊的趙含嫣說了一句。
    “把他們的腿打斷。”
    趙含嫣沒有絲毫猶豫身影一閃就衝了過去。
    隻聽見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王德發和劉大腦袋還有他們帶來的那群家丁。
    全都被趙含嫣在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裏打斷了雙腿,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地。
    整個場麵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那些跟著劉啟出來的學生們一個個都看傻了眼。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先生”竟然會如此的簡單粗暴。
    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
    這跟他們印象中那位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皇帝陛下形象差距也太大了吧?
    劉啟沒有理會他們的驚訝,他走到那兩個已經痛得快要昏死過去的家夥麵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神裏全是冰冷的漠然。
    “現在我再問你們一遍,這條堤壩是誰修的?”
    “朝廷撥下來的修堤款又到哪裏去了?”
    劉大腦袋和王德發早就被趙含嫣那雷霆萬鈞的手段給嚇破了膽。
    他們哪裏還敢有半分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們那些貪贓枉法的勾當全都給招了。
    聽完他們的供述劉啟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意外。
    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隻是覺得有些可悲。
    為那些因為這些人的貪婪而無辜死去的幾十萬百姓感到可悲。
    “拖下去找個地方活埋了。”
    他淡淡地揮了揮手,就像在處理兩隻無關緊要的螞蟻。
    立刻就有兩個錦衣衛上前將那兩個已經嚇得大小便失禁的家夥,像拖死狗一樣拖了下去。
    處理完這兩個蛀蟲,劉啟的目光投向了那些正在不遠處。
    用最原始也最無效的方法修補著堤壩的民夫們。
    他看到在那些麻木的人群中。
    有一個衣衫襤褸頭發花白的老頭顯得格格不入。
    別人都是在應付了事地往決口處扔著沙袋。
    而那個老頭卻在用一些誰也看不懂的奇怪工具在地上測量著什麽。
    他的身邊還堆放著一些用木頭和竹子做成的奇形怪狀的機械模型。
    劉啟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能看得出來那個老頭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民夫。
    他身上那股對技術的專注和癡迷是裝不出來的。
    他邁開步子向那個老頭走了過去。
    “老人家你這是在做什麽?”
    劉啟的聲音很溫和。
    那個老頭似乎是太過專注了根本沒聽到劉啟的話。
    直到劉啟走到了他的麵前他才猛地抬起頭。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聲音沙啞而又低沉。
    “你是什麽人?”
    劉啟隻是輕輕勾了下嘴角,“這些玩意兒我倒是興趣很大。”
    手指微微一點,他示意著那個堆在角落裏的機械模型。
    “比如這台,應該是利用水流動帶動錘頭自動打樁的裝置?我猜得沒錯吧。”
    “小巧的那裏…是用來測量水平和角度的那種簡化版儀器?”
    一句話落下,老頭就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嗓子仿佛也哽咽住了。
    很多年了,這些東西隻有他自個兒琢磨著,根本沒幾個人看得懂。
    他親手搗鼓的這些模型,在這個小地方就已經像謎一樣,就算到了京城,也沒幾個人能說出門道。
    一個小夥子,看著二十剛出頭,居然三兩句就把每樣器械的本事講出來,還說得頭頭是道。
    不可思議、不敢置信的神色慢慢全浮上來。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嗓音微微帶著顫動,“你……你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
    沒有立刻解釋,劉啟而是俯身打開了懷裏的一卷油布包,耐心地把其內的圖紙緩緩鋪開。
    紙麵上細致地描著一座結構完全陌生的大壩,複雜、精密、細節清晰,樣樣都有說明。
    部件尺寸、結構應力、澆注的辦法、還有內部的鋼筋和泄洪的機關。
    全都用規矩的製圖法一板一眼地標標記了。
    圖案裏的世界,像是隔了千年一般新奇——混凝土、水輪、門閘,一件又一件。
    他連想象都想象不來。
    腦袋嗡得一下,老頭徹底愣住,像泥塑了一樣盯住了油布上的奇跡。
    原地保持著姿勢,他總想靠得更近,可又不敢碰破那張紙,如拜見聖物負距離而止。
    喃喃低語從嘴邊蹦出來,“這是…神跡,這絕對是神跡。”
    “經天緯地的大手筆,天地神匠才有的氣魄……”
    猛然,他把目光轉了回來,滿臉光彩迸發出來,看人的勁頭像是信仰盯住偶像。
    “請教先生怎麽稱呼?”
    他話沒說完,就低頭磕下去,直接跪倒在地。
    “我叫墨遲,如果先生願意,想跟著學本事,在旁邊聽用。”
    後麵那些學生全愣住了,目光在兩人間徘徊,連呼吸都放輕了。
    平時隻當這老頭有些奇怪,沒想到真有讓人佩服的本事。
    這還不止,眼前連老前輩也跪下了,場麵看上去有些意外,也顯得不太真實。
    想了半天,他們覺得這情形怎麽看都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