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主力還被困在北方，內部因為剛清洗完一片混亂，正虛弱之時，這幫外寇悄然逼近了。
    對那個他們看來已經空虛到極點的東南沿海，發動一場致命的突襲。
    他們要用一場最痛快的燒殺搶掠，來瓜分這個古老帝國最後的財富。
    聯合艦隊的旗艦，黑胡子傑克那艘引以為傲的“安妮女王複仇號”上麵。
    一場盛大的戰前會議正在進行。
    顧忱、田中、黑胡子，這三個各懷鬼胎的聯盟頭子齊聚一堂。
    他們麵前擺著一張顧忱親手繪製的，無比精密的大晉東南沿海軍事布防圖。
    “兩位請看。”
    顧忱的手指點在了地圖上一個叫“杭州灣”的位置。
    “這裏是整個大晉最富庶的魚米之鄉，也是那個小皇帝工業革命的核心區域。”
    “他幾乎把從我們江南士族手裏搶來的所有財富，都投進了這個地方。”
    “在這裏他建起了規模龐大的造船廠、煉鋼廠還有兵工廠。”
    “可以說，這裏就是他那個所謂新帝國的心髒。”
    田中信男的眼睛裏瞬間冒出綠光，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那我們還等什麽，直接衝進去把那裏的一切都搶光燒光。”
    “不急。”
    顧忱擺了擺手，臉上是一種老謀深算的笑容。
    “那個小皇帝雖然狂妄，但也算不上蠢貨。”
    “他在這個地方同樣布置了重兵。”
    “根據我安插在他們內部眼線傳回的情報。”
    “駐守在杭州灣的是他們新組建的所謂‘北洋水師’。”
    “據說這支艦隊裝備了他們最新研製的一種秘密武器。”
    聽到“秘密武器”四個字，田中信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警惕。
    就連一向目中無人的黑胡子傑克，也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秘密武器？什麽樣的秘密武器？”
    “一種用鐵皮包裹起來的怪船。”
    顧忱的臉上是不屑的冷笑。
    “據說那種船沒有桅杆，船身漆黑，航速極慢，就像一口漂浮在海上的鐵棺材。”
    “那個小皇帝天真地以為給木船包上一層鐵皮，就能刀槍不入了。”
    “簡直是異想天開，滑天下之大稽。”
    聽到這裏黑胡子傑克懸著的心瞬間就放下了。
    他甚至忍不住當場就放聲大笑。
    “鐵皮船？哈哈哈，那個東方皇帝是想笑死我，好繼承我的朗姆酒嗎？”
    “我縱橫七海三十年，還從未聽說過這麽可笑的東西。”
    “難道他不知道決定海戰勝負的，永遠都隻有三樣東西？”
    “更快的船，更強的炮，還有更不要命的水手。”
    “至於那種連風帆都沒有的鐵皮棺材，在我們這支由上百艘三桅蓋倫船組成的無敵艦隊麵前。”
    “連當靶子的資格都沒有。”
    他的話立刻引起在場所有海盜頭目的一片哄笑。
    他們看向顧忱的眼神裏充滿了西方文明對東方文明根深蒂固的傲慢與鄙夷。
    在他們看來東方人就是一群尚未開化的野蠻人。
    或許在陸地上靠著人海戰術能取得一些優勢。
    但在代表技術和勇氣的海洋之上，他們永遠隻配當失敗者。
    顧忱非常享受這種被盟友“輕視”的感覺。
    這恰恰證明了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他要的就是這種輕敵和傲慢。
    隻有當敵人沉浸在必勝的幻想中時，他才能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傑克船長說得沒錯，那種鐵皮船的確不足為慮。”
    “但我們真正的敵人並非那些漂浮在海上的棺材。”
    “而是建造那些棺材的，位於杭州灣內的那座巨大的工業園區。”
    “那座園區才是我們此行必須要摧毀的核心目標。”
    “隻要毀了那裏就等於徹底斬斷了那個小皇帝賴以發動戰爭的根基。”
    “到時候不用我們動手，那個外強中幹的帝國自己就會從內部轟然崩塌。”
    “而我們將作為這個舊時代的終結者和新時代的開創者，被永遠地載入史冊。”
    他這番話講得慷慨激昂極具煽動性。
    成功將一場赤裸裸的以搶劫為目的的侵略戰爭。
    包裝成了一場為了推翻暴政解放人民的正義之戰。
    田中信男和黑胡子傑克雖然對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不感興趣。
    但他們很清楚一個好的借口可以讓他們在戰後分到更多的蛋糕。
    於是他們也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為了自由。”
    “為了財富。”
    “幹杯。”
    三隻代表不同勢力的酒杯重重碰到了一起。
    也正式宣告了一場即將顛覆整個東亞格局的，史無前例的海上遠征拉開了序幕。
    龐大的聯合艦隊如同一個巨大的陰影，遮蔽了蔚藍的海麵。
    他們在顧忱這個“內奸”的指引下，精準避開了大晉海軍所有的巡邏路線。
    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悄無聲息地刺向了那個在他們看來已經毫無防備的帝國心髒。
    他們都已經在腦子裏提前開始數金幣了，恨不得現在就把口袋塞滿。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裏琢磨著等拿到錢就去找那些聞著都讓人迷醉的美人作伴。
    可沒一個人會想到，自己頭頂這片看似平靜的天空，其實早就埋伏了不可思議的殺機。
    就在這城裏最中心的皇家科學院頂層觀星台上，事情已經發生了巨大轉變。
    一個兩鬢斑白但眼神堅毅的老人。
    全神貫注地盯著麵前那台裝滿了鏡片以及複雜齒輪的巨大青銅儀器。
    這人正是劉啟一手提拔起來的工部尚書。
    現在還身兼皇家科學院院長，被大家私下稱為墨家巨子的墨遲。
    他身旁站著個身穿整齊白色海軍製服，俊朗冷峻的年輕人，一股銳不可當的氣勢讓人不自覺避讓。
    這正是北洋水師的總提督鄧世昌。
    墨老，已經過去三天了，那群人怎麽連個影子都沒有，你說他們是不是出事了？
    鄧世昌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著急，語氣裏藏著一點沒法掩蓋的擔心。
    他渴望戰鬥，渴望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來向那個男人證明自己的價值。
    也向整個世界證明這支由他親手締造的海軍到底有多麽強大。
    墨遲沒有回頭，他的眼睛依舊死死盯著那台被他命名為“千裏眼”的超級望遠鏡。
    這是他根據劉啟留下的圖紙耗費了無數心血，才勉強複刻出來的超越時代的傑作。
    通過這台儀器，他可以清晰地觀察到千裏之外海麵上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