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甕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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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官員聽完頭皮發麻,臉一下嚇得煞白,冷汗直冒。
“那、那照這樣,我們怎麽辦?”
“等著變數。”王澤眼神越發沉複雜,其實早有打算。
“既然她要查,就隨她查,”
“看看她能從我這裏挖出什麽來。”
“這金陵現在是我的地皮,”王澤冷笑。
“皇帝的聖旨到了我跟前,也得看我鬆不鬆口。”
他說的囂張無比,因為江南是他的天下誰都動不得。
一個原因,是他的掌控也的確極深。
另一個更重要,他堅信自己這一套運作,比老前輩們高明一百倍。
在他看來,他不是貪汙吃錢,而是用錢把整個大江南經營得風生水起。
表麵上,他貌似隻是在賺錢,其實是在替皇帝打基業。
他認為,真有那點灰色手腳,朝廷也不會真追究。
到時候陛下看見全新的江南,還不得好好誇幾個?
至於那些生死、沉浮……他早當成曆史本該流的血。
此時,黑船終於泊岸,跳板搭下。
隻見甲板最前,走出來一個身穿黑衣勁裝,披著黑色鬥篷的女人,臉上一半戴銀色麵具。
她身後跟著幾隊風紀部兵,全是鐵黑色盔甲和麵無表情的兵卒,刀槍森然。
所有碼頭上的人頃刻不再說話,空氣幾乎凝固。
不停有目光盯著那女人,有疑惑有敬畏剩下的全是恐懼。
那種恐懼,不是普通官老爺見上來新頭目那種虛情假意,而是仿佛真有死神路過一樣從嗓子眼裏飄往心底。
王澤忍不住揉了揉自己手心的汗,趕忙把官帽理順,大步迎了上去。
“下官江南總督王澤,特來恭迎巡閱大人。”
他大禮參拜,把自己壓得足夠低。
“大人您一路辛苦,現在城裏早已備下席麵,請您賞臉踏宴。”
但那位身穿黑衣、麵具遮臉的女人壓根理都不理他。
她沒答話,也沒有側頭,就筆直從身邊淩厲地走過去。
然後,一道冷冰冰的金屬般的聲音輕聲響起,但每個人都聽見了。
她麵對風紀部的親兵,發出了一個命令:
“封總督府,封賬簿,”
“江南布政司和按察使司,每一個四品上的官員全部撤了,全部抓起來,關押等我處置。”
“王澤,也關進去。”
王澤臉上的表情像是下子凍住了,一瞬間愣在當場。
他真的是一臉噩夢感覺,被狠狠拍了一巴掌,所有心裏盤算全亂了。
一夜之間反複推演,設想了籌碼、也準備了幾套說辭,但沒想到她壓根連麵子都不給,上來轟一下桌子直接玩真刀。
這不是不和你講規則,這恨不得直接砸場。
王澤忍不了,“謝辭大人,你這是幹嘛?”
王澤臉色紅白,一把怒火止不住。
“我是朝廷任命的江南大總督,沒有聖旨誰敢碰我?”
被稱作謝辭的新任女巡閱這才放慢腳步,終於轉身麵對過來。
銀色麵具遮了一半臉,而那雙犀利冷冰的眼直勾勾盯著王澤。
“你要聖旨?”她嘴角輕蔑淬出冰笑。
接著,她毫不猶豫地,從腰間抽出那柄劍。
全場官員霎時覺得自己雙目劇痛,光看都難受。
那是天子專用的鴆龍劍。
“今天我在,就是聖旨。”
王澤看見那柄劍的一瞬,瞳仁縮成了小黑點,下意識整個人塌下去般癱白。
他引以為傲的那些圈套伎倆、所有霸氣全都崩得粉碎。
他終於明白自己麵對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那不是一個可以被規則束縛的官員。
那是一個淩駕於所有規則之上,皇帝意誌的化身。
兩名如同鐵塔般的風紀部隊士兵,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一左一右,將已經徹底癱軟在地的王澤給死死按住。
周圍那些原本還想上來求情的官員和富商們。
在看到那柄劍的瞬間,也全都嚇得噤若寒蟬,連連後退。
生怕自己會成為那柄劍下的一個祭品。
謝辭沒有再理會這些已經嚇破了膽的土雞瓦狗。
她隻是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座繁華又罪惡的城市。
她的眼裏閃爍著死神般的光芒。
“傳令下去,從今天起,金陵城戒嚴。”
“不管你是誰,什麽賭場青樓,全停了,城裏的官老爺和有錢人,一個也別想跑出去。”
“等三天,所有人都給我到總督府廣場來,公開大審判。”
“我要讓江南老百姓都站出來,一個個親眼見證。”
“看看這些平時囂張氣焰的青天大老爺,真正麵目有多惡心,吃相多難看。”
她聲音不高,但全場所有人都聽得明明白白,沒有半點含糊。
這話一出口,誰還看不出來,這就是江南官場徹底落幕的宣言。
這風聲簡直就像颶風一樣,眨眼之間就席卷金陵的大街小巷。
大家當場都愣住了,傻傻地站著,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這坑爹操作。
最慘的還數那群剛爬上去吃香喝辣的新貴,昨天還一起笑著稱兄道弟呢。
結果現在倒好,瞬間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心涼得連骨頭縫都透了。
誰又能想到,皇帝動起手來一點情麵都不講,快、準、狠,一劍下去,誰都跑不了。
之前他們都覺得,自個兒是大功臣,朝中新王,背靠的是皇帝這條大腿。
他們自己也清楚,搶地盤、謀私利這點破事雖然不地道,但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皇帝的天下更紅火嗎。
有人想著,最多吃個小板子,皇帝知道,肯定睜隻眼閉隻眼,不當回事。
可等真事來了才明白,這一切都是他們想多了。
在那男人眼裏,他們和被搞下去的老紈絝,區別其實半點都沒有。
大家都差不多,不過他手裏隨時可以扔掉的一枚棋子罷了。
一時間,整個江南官場人心惶惶,風聲鶴唳。
無數人開始想方設法動用自己所有的關係和財富,企圖逃離這座即將變成修羅場的城市。
然而他們很快就絕望地發現。
整個金陵城已經被那支如同鐵桶般的風紀部隊給圍得水泄不通。
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他們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與此同時,一場更大規模的抄家和抓捕,正在全城範圍內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一隊隊黑衣黑甲的風紀部隊士兵,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勾魂使者。
踹開了一座又一座的豪宅大院。
將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官員富商像拖死狗一樣地拖了出來。
無數的金銀財寶,田契地契,被從各種隱秘的暗室和夾牆裏搜刮出來。
堆積如山的財富晃得人眼都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