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的手裏還捧著一個黑色的木匣子。
    所有人都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太監給搞得一愣。
    因為他們根本沒見過這號人物。
    劉啟卻在看到他的瞬間，嘴角輕輕地翹起，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地笑了一下。
    他總算等到了該出現的人。
    “你是誰，敢跑到朝堂上亂講話？”
    楊博皺眉，聲音低冷。
    “我是鏡察司的指揮使，姓趙，叫趙高。”
    站在中間的太監笑了笑，語氣陰冷。
    “我奉陛下的旨意，過來給李大人還個公道。”
    鏡察司，這名字沒人在場的聽過。
    這些多年在朝裏的老人，此刻全都疑惑，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
    這麽多官場裏見慣風浪的人，也沒人知道“鏡察司”是哪個衙門。
    趙高沒理會他們的反應，他把手裏的木盒“哢噠”一聲打開。
    然後，他從盒子裏拿出一個還滲著血的頭顱。
    那頭顱的眼睛睜大到死，臉上隻剩下恐懼和不敢相信。
    而他的身份，在場的所有人都認識。
    正是這次泰西聯合使團的首席代表，約翰牛國的親王殿下，愛德華。
    轟。
    整個金鑾殿瞬間就炸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血腥的一幕給嚇得魂飛魄散。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太監，竟然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麵。
    把一個泰西親王的人頭給拎了上來。
    這，是要捅破天嗎？
    “趙高，你……你好大的膽子。”
    楊博指著他，氣得渾身發抖。
    “你竟然敢擅殺外邦使臣。”
    “你這是要陷我大晉於不義，要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嗎？”
    “咱家殺他，自然有咱家殺他的道理。”
    趙高把那顆人頭隨手扔在地上，像扔一個爛西瓜一樣。
    “因為他，以及他背後的泰西四國。”
    “在策劃一場足以顛覆我大晉江山的天大陰謀。”
    說著，他又從那個木匣子裏拿出了一遝厚厚的口供和一封密信。
    “而這場陰謀的執行者，不是別人。”
    “正是你們剛才，口口聲聲要置於死地的，李衛，李大人。”
    這話一出，全場皆驚。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地上的李衛。
    他們無法相信這個看起來猥瑣懦弱的家夥，竟然會是一場驚天陰謀的主角。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楊博跳出來反駁。
    “李衛是個什麽東西，我們都清楚。”
    “他就是個貪財好色的小人，他哪有那個膽子去幹這種掉腦袋的事。”
    “你這完全就是栽贓，我可不認！”
    “到底是誰在胡說八道，證據擺在麵前，自己睜大眼睛看清楚。”
    趙高冷哼了一聲，把手裏的那些資料直接甩到楊博麵前。
    楊博本來還抱著一絲僥幸，伸手接住，結果隻是瞄上一眼，臉一下子就煞白無血。
    那份口供，裏麵每一條都把愛德華和李衛在天香樓裏的勾當寫得清清楚楚。
    兩個人怎麽見麵，怎麽合計盜取化肥方子的策劃，一個細節都沒有漏掉。
    愛德華的畫押、手印，也都押在那上頭。
    還有那封密信，光是拆開看著內容，楊博就是一身冷汗。
    信居然是泰西四國幾大家夥湊一塊，聯名寫給愛德華的。
    裏麵字字帶刀，都是明晃晃針對大晉說的狠話。
    他們乾脆利落吩咐愛德華，哪怕付出一切，也要搞到化肥技術帶回去。
    就連想要在大晉搞風搞雨，推翻朝廷，扶持傀儡這些計劃，在信裏都直說一句沒留情麵。
    這證據，簡直嚴絲合縫滿分鐵證，誰都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不光把泰西那一幫白眼狼全盤托出，就連李衛的賣國嘴臉也裸露得幹幹淨淨。
    楊博手裏抓著這些材料，怎麽拿怎麽覺得燙。
    他覺得這些可不是普通證據，要真抖出來，能把整個朝堂都給炸得下不來台。
    直到這一刻，他腦袋一下轉過彎，後悔到了骨子裏。
    他還以為自己在為了百姓鏟除奸邪，心裏還挺自豪。
    可事情到頭，這才知道，一開始就是被人耍著玩，當了別人棋盤上的一顆棋。
    就是說，怎麽數銀子數得那麽順手，原來早就賣了自己還替他們高興。
    這一瞬間，後怕再加羞恥，他腦殼嗡嗡直響，什麽都想不明白了。
    “怎麽，楊大人不吭聲了？”
    這個時候，劉啟的話像鬼一樣傳了過來。
    “你現在還認為李衛死有餘辜嗎？”
    “你還覺得是朕冤枉了忠臣麽？”
    他每拋出一句，楊博心頭都像被狠狠錘了幾記，連站都快站不住了。
    楊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臣有罪。”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悔恨和恐懼。
    “臣識人不明，被人蒙蔽，差點就釀成大錯。”
    “請陛下，降罪。”
    跟著他一起起哄的那些舊派官員，也都嚇得腿都軟了。
    一個個全都跟著跪了下來，“臣等，有罪。”
    整個金鑾殿上，黑壓壓地跪倒了一大片。
    之前那種囂張跋扈，咄咄逼人的氣焰瞬間就煙消雲散。
    隻剩下無盡的恐慌和臣服。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劉啟，卻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就是要用這種最直接，最血腥，最不講道理的方式。
    告訴所有人，在這個朝堂上，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明白，跟他玩政治，他們還嫩了點。
    他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李衛的麵前。
    此刻的李衛已經徹底嚇傻了。
    他像一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怎麽也想不通，自己那天衣無縫的計劃，到底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李衛，你知道嗎？”
    劉啟蹲下身，看著他輕聲說道。
    “從你第一次跟那個愛德華接觸開始。”
    “你就已經是朕的棋子了。”
    “你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朕之所以一直留著你沒有動你。”
    “就是為了等今天。”
    “等一個可以把你們這些藏在暗處的老鼠，一網打盡的機會。”
    “你，包括楊博他們，都表現得很好。”
    “你們沒讓朕失望。”
    劉啟這番話，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的低語。
    讓李衛和跪在地上的楊博等人，全都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他們這才明白，原來從頭到尾，他們都隻是劉啟手上提線的木偶。
    他們自以為是的那些所謂的權謀和算計。
    在人家那通天的手段麵前，簡直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