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猛地驚醒！原來……原來他當年給秦蘇做過人工呼吸？這個認知像道驚雷劈在腦子裏，他後知後覺地紅了耳根，指尖無意識攥緊床單。難怪秦蘇總提“救過她”，難怪她看他的眼神裏總帶著點說不清的情緒。可這事也太私密了，秦蘇會不會覺得尷尬？會不會覺得他當年是故意的？
    他一拍腦門坐起來，琢磨著“要不要找機會跟她解釋一句，說自己是真忘了，不是故意裝糊塗”，可話到嘴邊又卡住，怎麽說才不唐突？總不能上去就說“抱歉啊，我剛想起來當年給你做過人工呼吸”，那也太奇怪了。
    正糾結著，眼角掃到床頭的鬧鍾，指針已經指向五點五十。他瞬間回神——糟了，得趕緊給老娘和朵朵做早餐，送女兒去幼兒園不能遲到。麻溜地下床洗漱，煎蛋時還走神了兩秒，直到聞到焦糊味才慌忙翻麵，把“找秦蘇聊聊”這事暫時壓在心底，先把眼前的事做好，等上班碰到再說吧。
    等林朵朵吃飽，林默叮囑母親“台風天別出門”，又給女兒背上小書包，騎車往幼兒園趕。路上風已經有點大了，他蹬著車，腦子裏還忍不住閃回昨晚秦蘇騎車離開的背影。當時她是不是挺失望的？
    把女兒交到托管老師手裏，林默又匆匆趕到通勤車站。上車時六點四十分，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深吸一口氣想平複思緒，可指尖摸過額角的汗，還是忍不住拿出維修記錄本。剛想寫昨天燃機跳閘的事，筆尖落在紙上卻頓了頓，腦子裏又冒出土“秦蘇今天會不會去單位”的念頭。
    他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專注，一筆一畫把跳閘經過、數據抄錄下來，補充完說明時，通勤車正好到站。
    剛下車，風更急了，林默掏出手機看工作群。台風橙色預警，暫時不用去現場作業。他往辦公室走，心裏還惦記著“秦蘇會不會也收到通知”，直到推開辦公室門，看到阿超、劉暢圍著討論天氣，才暫時把這事擱到一邊。
    “別下暴雨就好，剛請購的三防布還沒到貨，現場還有些地方沒包裹好呢。”劉暢的聲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阿超滿不在乎地擺手：“我覺得不一定會下，這都幾點了？天氣預報說七點鍾就有大雨……”
    話沒說完，外麵突然“轟隆”一聲響雷。
    周凱和張偉傑湊過來調侃：“超哥，你看你說話，老天都不愛聽了，打雷給你預警呢！”
    “超哥，下雨是好事啊！我老家正幹旱呢，下了雨，莊稼喝飽水，就能有好收成了。”
    阿超抬手拍了兩人一下，笑著反駁：“是是是，你們說得對！那就下吧，下雨不愁，人家有傘，你們有‘大頭’！”
    林默站在一旁笑，手裏還攥著維修記錄本，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紙頁，剛沒注意，竟在空白處畫了個小小的傘形，他趕緊把本子合上，眼角卻不自覺往門口瞟了一眼：秦蘇今天……會來嗎？
    ……
    上午九點鍾，辦公室外下起了瓢潑大雨，大家從手機櫃子裏拿出手機，聚在一起討論近期的八卦和娛樂活動。
    周凱說他打遊戲代練贏了 200塊錢，張偉傑說自己去買了 200塊錢的刮刮卡，反倒賠了 20塊錢。阿超說女兒去娃娃機抓娃娃，10個幣就抓來了最大的那隻，把周圍的大人都看得眼熱。劉暢則說下周要帶兒子去一趟西湖。
    就連張強幾個人都湊在一起打遊戲聊天，孫萬森等人又買水又買吃的在一旁供著他。隻有林默獨自坐在辦公桌前，拿出一個破舊的筆記本寫寫算算。
    劉暢等人湊過來，提起昨天晚上的事，都一臉笑意地說恭喜。
    張偉傑信誓旦旦地開口：“燃氣動力部那邊的經理肯定也會幫你說明情況，到時候你就是正式工了！林工、林班長、林主管……說不定還能到林經理！”
    劉暢也在一旁調侃：“唐經理能親自給你打電話，就說明她對你的情況了如指掌，你這次絕對能過關。她要是不給你過關，還有燃氣那邊的經理、計劃調度部的、常減壓的我都認識那邊的操作工，剛才特意打聽過，你的事跡都傳開了！林老板，我是不是得提前跟你說句恭喜？”
    阿超湊過來，手搭在林默的肩膀上，笑嘻嘻地問：“燃氣輪機那活兒這麽厲害嗎？啥時候教教我？以後要是有人找我幫忙，我就擺擺架子，讓他們求著我來！”
    “噗。”林默被阿超的模樣逗笑，放下手裏的記錄本，跟他們說起昨天晚上去燃氣動力部調試的情況。
    一開始隻有阿超幾個兄弟在聽，後來中年陣營的人也都圍了過來；今天歸隊的蘇力肖，也一直打聽最近的事，時不時插兩句。說到最後，連青年陣營的小夥子們也湊了過來，他們才不管張強的臉色難不難看，隻想跟林默多親近些，以後能跟著學真技術。
    一旁的張強看到大家都圍著林默，心裏格外不痛快。他惡狠狠地琢磨；反正已經給馮濤送過禮，韓馳也吃過他兩頓飯，要是這倆人不發揮點作用，他就把他們的事舉報出去！到時候就算他走了，也得拉兩個墊背的。這麽一想，張強心裏才舒坦了些。
    另一邊，唐糖的辦公室裏，她已經和燃氣動力部的魏經理溝通過，也向大公用的李總做了匯報，林默此次支援燃氣動力部的技術支持，水準極高，兩人都認為林默完全有資格成為正式員工，並且可以參加這次的班長競崗。
    唐糖的目標很明確：她想讓林默當班長，把本就不屬於張強的那頂“代理班長”帽子摘下來。這不，和幾位領導敲定好針對林默的選拔計劃與獎勵政策後，唐糖立刻行動起來。
    上午 11點鍾，部門大群裏發布了一條關於林默應急支援公司燃氣動力部的獎勵通報。通報內容和唐糖的性格一樣，幹脆直接：明確告知所有人，林默已正式成為盛海石化的員工，崗位為儀表操作工，且有資格在本月底參加班長競聘。
    南區儀表維修班裏，最先看到這條消息的是張偉傑。他正準備去泡杯茶，一眼掃到消息後，立馬衝到林默跟前：“默哥！恭喜你呀！你這是要開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