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集 似曾相識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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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棚內的溫暖還裹著上官悅的肩膀——義母幹瘦的手臂環著她的後背,粗麻布衣裳蹭過她的脖頸,帶著柴火熏烤後的淡香和老人身上特有的、類似曬幹草藥的溫和氣息;灶坑裏的火苗還在“劈啪”跳動,火星偶爾濺到地麵,留下一點轉瞬即逝的溫熱;陶鍋裏殘餘的糊糊還冒著極淡的白氣,混著泥土的潮氣,在狹小的空間裏織成一層朦朧的暖意。可就在她的目光掃過樹根墩子的刹那,這所有的溫軟都像被一盆剛從冰窖裏舀出的冷水當頭潑下,“嗤啦”一聲,暖意瞬間蒸發,隻剩下從骨髓裏滲出來的寒意,順著脊椎往上爬,連帶著指尖都凍得發麻。
鼻煙壺!
又一個鼻煙壺!
她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秒凝固了——先是指尖的血液停止流動,指甲蓋下的淡粉色迅速褪去,變得泛白;接著是手臂,胳膊上的血管不再跳動,連帶著之前擦傷的傷口都失去了痛感,隻剩下一片僵硬的冷;最後是胸腔,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驟然停跳了半拍,緊接著又瘋狂地擂動起來,“咚咚咚”的響聲撞在肋骨上,震得她耳膜發疼,甚至能感覺到胸口的皮肉都在跟著顫抖。
她猛地從義母懷裏直起身子,動作太急,帶得義母的手臂滑落在地,粗麻布衣裳蹭過她的下巴,留下一道微涼的觸感。她的眼睛瞪得極大,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死死地盯著那隻擱在樹根墩子上的物件——它隻有嬰兒拳頭那麽大,圓鼓鼓的壺身,細細的壺嘴,像一顆被精心打磨過的鵝卵石,安靜地躺在小石刀和麻線之間,卻比任何猛獸都更讓她心驚。
不會錯!絕對不會錯!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自己摔碎的那隻鼻煙壺——同樣圓潤扁平的壺身,握在手裏時剛好能貼合掌心的弧度;同樣似玉非玉的材質,不是瓷器的冰冷,也不是玉石的厚重,而是一種帶著韌性的溫潤;甚至連光澤都一樣,不是那種刺眼的亮,而是內斂的、藏在肌理裏的光,像蒙著一層薄紗的月亮。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壺身上的圖案——她摔碎的那隻繪著淺青色的山水,遠山近水,還有一葉扁舟;而這隻,壺身上是更深的、近乎墨色的雲紋,線條扭曲纏繞,像被風吹亂的棉絮,又像某種看不懂的符號。
可僅僅是這些相似,就足以讓她渾身發冷。
它怎麽會在這裏?在這片荒涼到連像樣的房子都沒有的荒原邊緣?在義父義母這個連糧食都要省著吃的貧寒家裏?還被這麽隨意地扔在墩子上,旁邊就是沾著泥土的小石刀,甚至連一層包裹的布都沒有,仿佛隻是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巨大的驚駭像海嘯一樣,瞬間衝垮了她剛剛築起的心防。穿越時的恐懼——那道刺目的金光、被強行拉扯的窒息感、墜入黑暗的絕望;對鼻煙壺的陰影——客戶說“賠上十年工資都不夠”的警告、台燈爆裂時的巨響、碎片上殘留的詭異光澤;還有對這個世界的忌憚——未知的灰霾、陌生的語言、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所有這些情緒都被這隻突然出現的鼻煙壺引爆了,在她的腦子裏橫衝直撞,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孩兒?怎麽了?”義母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她的手還停在半空中,剛才環著上官悅後背的手指微微彎曲,臉上滿是慌亂。她看到上官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比剛才在荒原上醒來時還要難看,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眼神裏的驚恐像要溢出來,連忙伸出手,輕輕扶住她的肩膀——她的手很涼,卻帶著刻意放輕的力度,生怕碰疼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傷口又疼了?”
老翁也停下了手裏的活計,他原本正用石斧削著一塊小木頭,聽到義母的聲音,抬起頭,渾濁的目光落在上官悅身上。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裏帶著疑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剛才還好好的孩子,怎麽突然就變了臉色?
上官悅猛地回過神,胸腔裏的心髒還在瘋狂跳動,可理智卻在這一瞬間拉回了她——她不能慌,絕對不能慌。義父義母剛剛接納她,把她當成女兒,給了她一個暫時的家,這份溫情是她在這個陌生世界裏唯一的依靠。如果她表現出對這隻鼻煙壺的過度關注,甚至流露出和它有關的異常,二老會不會懷疑她?會不會覺得她來曆不明,甚至把她當成危險的人?
她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可吸入的冷空氣刺激了喉嚨,讓她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胸口的傷口也跟著抽痛,疼得她眉頭皺起。她攥緊了衣角——粗麻布的邊角磨得她手心發疼,卻讓她稍微冷靜了一些。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可嘴角的肌肉卻不聽使喚,扯出來的弧度僵硬得像麵具,比哭還難看。她搖了搖頭,對著義母擺了擺手,用口型無聲地說“沒事”,又怕她們看不懂,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做出“有點幹”的樣子,試圖掩飾剛才的失態。
可她的目光,卻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樣,哪怕她拚命想移開,視線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飄回那隻鼻煙壺上。她甚至能看到壺身上的雲紋在灶火的光線下微微晃動,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冷靜!上官悅,你必須冷靜!
她在心裏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也許隻是巧合呢?這個世界說不定本來就有這種形狀的器物,就像地球上有碗、有杯子一樣,隻是長得像而已,本質上就是個普通的壺。對,一定是這樣!怎麽可能有這麽巧的事,穿越過來還能遇到一模一樣的、能打開時空通道的鼻煙壺?
可另一個聲音卻在她的腦子裏尖叫:不是巧合!你忘了那道金光嗎?忘了碎片帶來的吸力嗎?這種材質、這種光澤,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西!你摔碎的那隻價值連城,這隻怎麽可能隻是普通物件?
兩種聲音在她的腦子裏打架,讓她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她需要確認,必須近距離地看一看這隻壺,摸一摸它,才能知道它到底和自己摔碎的那隻有沒有關係。
機會很快就來了。義母見她隻是喉嚨幹,鬆了口氣,轉身去收拾墩子上的陶碗——剛才上官悅喝糊糊的碗還剩一點殘渣,她拿起來,用布擦了擦碗底的泥土,又走到角落,把碗放進裝餐具的陶罐裏。老翁也重新坐回門口的小凳,拿起剛才沒削完的木頭,石斧在木頭上輕輕劃過,發出“沙沙”的輕響。
上官悅的心跳再次加速,她能感覺到手心在冒汗,冷汗浸濕了粗麻布的衣角。她裝作好奇的樣子,慢慢挪動腳步——膝蓋還有點疼,每走一步都要稍微停頓一下,正好能掩飾她的緊張。她走到樹根墩子旁,先是伸出手指,狀若無意地拂過墩子表麵——樹根的紋理凹凸不平,磨得她指尖發癢,她順勢把手指往旁邊挪了挪,指尖終於碰到了那隻鼻煙壺。
冰涼的觸感傳來,卻和她口袋裏碎片的冷不一樣。碎片的冷是尖銳的、帶著鋒利的冷,像冰碴子;而這隻壺的冷,是沉靜的、溫潤的,像剛從井裏撈出來的玉石,握在手裏,能感覺到寒意慢慢滲透進掌心,卻不刺骨,反而有種舒服的涼。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小心翼翼地把壺拿了起來。壺身比她想象的要沉一些,大概有兩個雞蛋那麽重,握在手裏很穩。她借著灶火的光,仔細地看著壺身——表麵光滑得不像話,沒有任何打磨的痕跡,仿佛天生就是這樣,連一點細小的劃痕都沒有。那些墨色的雲紋比遠看時更清晰,線條粗細不一,有的地方粗得像手指,有的地方細得像頭發絲,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個個不規則的圈,圈中間似乎還藏著更小的圖案,隻是光線太暗,看不清楚。
她試著擰了擰壺蓋——壺蓋和壺身嚴絲合縫,像是長在一起的,她用了點力氣,才感覺到壺蓋微微轉動了一下,發出“哢”的一聲輕響,聲音很脆,像冰塊碰撞。她沒敢再擰,怕弄壞了,隻是把壺轉了個方向,看了看壺底——壺底沒有落款,隻有一個淺淺的圓形印記,像是燒製時留下的,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沒有裂痕,沒有她用膠水粘過的痕跡,沒有因為摔碎而留下的缺口。
這是一個完整的、完好無損的鼻煙壺。
和她摔碎的那隻,除了圖案不同,幾乎一模一樣。
然而,這完整的模樣,並沒有讓她的心跳平緩下來,反而跳得更急了。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胸口的起伏越來越明顯。她必須問清楚,這隻壺到底是哪裏來的,義父義母知不知道它的特殊之處。
她攥著鼻煙壺,轉過身,麵向老翁。她的嘴唇動了動,想組織語言,卻發現自己會的詞匯太少了——她隻學會了“阿爹”“阿娘”“水”“吃”這幾個簡單的詞,“哪裏來”“為什麽”這樣的複雜表達,她根本不知道怎麽說。
她急得額頭都冒出了細汗,隻能拿著壺,走到老翁麵前,把壺遞到他眼前,臉上擠出困惑的表情,用手指了指壺,又指了指地麵,然後抬起頭,看著老翁,磕磕絆絆地開口:“阿……阿爹……這……個?”
她說完,又怕老翁聽不懂,連忙補充——她先是指了指壺,然後雙手張開,做出“大”的樣子,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做出“好看”的表情,最後指了指遠方,又指了指地麵,努力想表達“哪裏來的”的意思。
老翁放下手裏的石斧,抬起頭,目光落在她手裏的壺上。他的眼神裏先是掠過一絲訝異——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對這個舊東西感興趣,眉頭微微挑了一下,嘴角也向上彎了彎,帶著一點好笑的意味,仿佛在說“這有什麽好看的”。他點了點頭,用沙啞的聲音確認:“嗯,壺。”
聽到“壺”這個字,上官悅的心提了起來,她連忙又指了指遠方,追問:“哪……裏……來?”她的發音很生澀,“裏”字還念成了“li”的第四聲,可她已經顧不上這些了,隻盼著老翁能明白她的意思。
老翁臉上的訝異更深了,他放下手裏的木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皺巴巴的麻布,擦了擦手上的木屑,然後看了一眼義母——義母正好收拾完陶碗,走了過來,聽到他們的對話,也好奇地看著上官悅手裏的壺。老翁笑了笑,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風很大”一樣:“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罷了,有些年頭了。”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麽,手指無意識地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須,然後補充道:“我小時候聽我爹說,以前咱們這地界兒,不算稀奇。村裏人挖土坯蓋房子,或者去河邊打井,偶爾能刨出些這類零碎東西——有破罐子,有爛壺,還有些看不懂的石頭片子,沒人當回事,大多都扔了。這個還算完整,你娘覺得扔了可惜,偶爾拿來放放針頭線腦,有時候也裝些曬幹的草藥末子。”
祖傳的?不算稀奇?刨出來的?沒人當回事?放針頭線腦?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上官悅緊繃的神經上。她隻覺得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耳邊也響起了嗡嗡的鳴響。她下意識地扶住了旁邊的樹根墩子,才勉強站穩——墩子的粗糙觸感傳來,讓她稍微清醒了一點。
她預想過無數種可能:也許這隻壺是義父偶然從山裏撿到的寶貝,隻是他不懂;也許是他們從某個商人手裏換來的,不知道它的價值;甚至可能是某個神秘人留下的,藏在他們家裏,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可她萬萬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樣輕描淡寫的回答——這隻和她摔碎的、能穿越時空的鼻煙壺幾乎一模一樣的物件,在這個世界,竟然隻是隨處可見的“破罐子爛壺”?隻是用來裝針線、裝草藥的普通容器?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義父根本不識貨嗎?可他的語氣那麽平淡,眼神裏也沒有絲毫隱瞞,不像是在說謊。還是說,這種鼻煙壺在這個世界真的這麽普通?就像地球上的玻璃杯一樣,家家戶戶都可能有?
如果是這樣,那她摔碎的那隻鼻煙壺的特殊力量又從何而來?是因為它來自地球,沾染了另一個世界的氣息?還是因為她摔碎它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台燈爆裂的電流,兩種力量碰撞才觸發了穿越?亦或是,壺身上的圖案不同,導致了本質的區別——山水圖案的有力量,雲紋圖案的沒有?
無數個疑問像亂麻一樣纏在她的腦子裏,越理越亂。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穿越的原因到底是不是鼻煙壺——如果這個世界有這麽多相似的壺,為什麽隻有她帶來的那隻能觸發金光?難道她摔碎的那隻,其實是這個世界流落到地球的?而她,隻是把它“送”了回來?
荒謬感和恐懼感像兩隻手,緊緊地扼住了她的喉嚨。她覺得自己像一個站在巨大迷宮入口的人,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點光亮,卻發現那光亮背後是更深的黑暗——她以為鼻煙壺是她和原來世界唯一的聯係,卻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它竟然如此“普通”,普通到讓她懷疑自己穿越的意義。
“孩兒?你喜歡這個?”義母走了過來,她看到上官悅拿著壺發呆,臉色還是蒼白,連忙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她的手很輕,像一片羽毛拂過,帶著安撫的意味,“這就是個舊東西,灰撲撲的,沒什麽好玩兒的。你要是喜歡這些小玩意兒,以後阿娘去荒原上撿柴火的時候,幫你留意著——有時候能撿到些漂亮的小石頭,有的是紅的,有的是綠的,比這個壺好看多了。”
義母的話像又一把錘子,砸在了她的心上。她的話再次印證了義父的說法——他們是真的覺得這隻壺不特殊,甚至覺得它不如一塊漂亮的石頭。
上官悅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發現自己連牽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小心翼翼地把鼻煙壺放回樹根墩子上,動作輕得像在放一件易碎的珍寶——盡管義父義母覺得它不值錢,可在她眼裏,這隻壺依舊帶著未知的危險。她的手指離開壺身時,還忍不住停頓了一下,冰涼的觸感從指尖消失,隻剩下掌心的冷汗。
“沒……不喜歡……”她的聲音幹澀得像砂紙摩擦,每說一個字都要耗費很大的力氣,“就……看看。”
她轉過身,走回義母身邊。義母遞過來一碗溫水,碗是剛才她用過的那隻,邊緣有個小破口,水是溫的,剛好能入口。她接過碗,小口喝著,溫水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暖意,卻無法驅散她心裏的寒意。
可她的餘光,還是忍不住往樹根墩子的方向瞟。那隻鼻煙壺還靜靜地躺在那裏,灶火的火苗跳動著,光線在壺身上移動,那些墨色的雲紋仿佛活了過來,在壺身上緩慢地流動著,像有生命一樣。她甚至覺得,那些雲紋的形狀在慢慢變化,剛才看還是散亂的,現在卻好像纏繞成了一個圈,圈中間的圖案也清晰了一點——像是一個小小的、看不懂的符號。
祖傳的?刨出來的?不算稀奇?
她一遍遍地在心裏重複著這幾句話,試圖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可心裏的懷疑卻越來越深。義父義母淳樸善良,他們沒有理由騙她,可這隻壺和她摔碎的那隻太過相似,相似到讓她無法相信這隻是巧合。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那裏還放著那幾片鼻煙壺的碎片。碎片的邊緣依舊鋒利,隔著布料也能感覺到它們的冰冷,和手裏溫水的溫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的手指在碎片上輕輕摩挲著,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如果這個世界有很多這樣的壺,那是不是意味著,還有其他的“通道”?還有其他人像她一樣,從別的世界穿越過來?或者,有人能從這個世界,穿越到她原來的世界?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發冷,連握著碗的手都開始顫抖,碗裏的溫水晃出了幾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帶來一絲涼意。
她不敢再想下去,卻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這隻看似普通的鼻煙壺,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她心裏激起了千層浪。這個剛剛給了她溫暖和家的陋室,因為這隻壺的存在,突然蒙上了一層神秘而危險的陰影。
這隻壺,真的像義父說的那樣,隻是一個普通的“老物件”嗎?
它表麵的平靜下,會不會也藏著和她摔碎的那隻一樣的力量?會不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也突然爆發出那道毀滅性的金光?
她看著灶火跳動的光芒,看著義父義母忙碌的身影,看著那隻靜靜躺在墩子上的鼻煙壺,隻覺得自己仿佛站在一個巨大的謎團裏,而解開謎團的鑰匙,就在眼前,卻又遠得抓不住。
下集《贈壺結緣》內容提示: 上官悅雖然心中驚懼,但表麵上努力恢複正常,不再刻意關注那隻鼻煙壺。然而,她之前盯著鼻煙壺發呆、以及詢問來曆的舉動,卻被義母誤解為是對這個“小玩意兒”產生了少女般的好奇和喜愛。某次飯後或閑暇時,義母為了表達對這位新認女兒的疼愛,主動且慷慨地將那隻鼻煙壺拿起,塞到了上官悅手中,表示送給她了,讓她拿著玩。上官悅措手不及,推辭不得,隻能心情複雜地收下這份“厚禮”。她摩挲著這隻完好無損、卻可能隱藏著巨大秘密甚至危險的鼻煙壺,心潮澎湃,一種強烈的不安和隱約的探索欲交織在一起。她隱隱感覺,這個壺,或許與她來到這個世界有著某種更深層次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