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集:山寨洞房

字數:9470   加入書籤

A+A-


    厚重的木門在身後“哐當”一聲被牢牢閂上,門閂落下時帶著沉悶的撞擊聲,像一道死刑判決,狠狠砸在人心上。門外匪徒們的哄笑和汙言穢語還在隱約回蕩——“老大今晚可要好好快活!”“明天可得讓嫂子給咱們變點精米吃!”——可這喧囂很快就被木門隔絕在外,屋內隻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靜,唯有劣質紅燭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在空蕩的木屋裏格外清晰。
    紅燭插在牆角的破陶罐裏,燭芯燒得有些歪,火苗不安地跳躍著,時而躥高,時而壓低,將牆壁上的陰影拉得老長。那些陰影扭曲晃動,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影,映在粗糙的泥牆上,又落在髒汙的獸皮炕上,透著說不出的詭異。空氣中的味道複雜得令人作嘔:燭煙的焦糊味、木屋常年不散的黴味、牆角雜物堆飄來的腐味,還有石龍身上那股濃烈到嗆人的酒氣——混合著他長時間不洗澡的汗臭,像一團渾濁的霧氣,死死裹著上官悅,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上官悅背靠著冰冷粗糙的木門,門板上的木紋硌得她後背生疼,卻遠不及心裏的寒意刺骨。她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咚咚”的聲音像擂鼓一樣,震得她肋骨發疼,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血液衝刷耳膜的“嗡嗡”聲,眼前的景象都跟著微微晃動。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心,指甲深深掐進肉裏,留下幾道彎月形的紅痕——隻有這樣的刺痛,才能讓她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冷靜。
    門外傳來守衛挪動腳步的“沙沙”聲,偶爾還夾雜著兩人低低的嗤笑,顯然是在調侃屋裏即將發生的事。退路已絕,這一點上官悅比誰都清楚。她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屋內:左邊是堆著雜物的牆角,右邊是歪腿的木桌,前方是鋪著獸皮的土炕,而土炕前,石龍正一步步向她逼近。
    石龍已經脫掉了那件黑色的絲綢外袍,隨手扔在獸皮炕上——外袍落在炕上時,揚起一陣細小的灰塵,還帶起幾根脫落的獸毛。他赤裸著上身,露出精瘦卻肌肉虯結的軀體,每一塊肌肉都透著蠻力,皮膚上布滿了新舊交錯的傷疤:有的是刀疤,細而長,像蜈蚣爬在身上;有的是燙傷,圓而深,顏色暗沉;還有一道從左肩斜到右腰的傷疤,格外猙獰,顯然是曾經受過致命傷。
    他轉過身,泛著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上官悅,那眼神像盯上獵物的餓狼,毫不掩飾其中的欲望和占有欲——仿佛她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塊即將到嘴的肥肉。他的腳步有些虛浮,顯然是喝多了酒,卻依舊帶著壓迫感,每走一步,地板都微微震動,像一頭笨重的野獸在逼近。
    “小美人兒……這下沒外人打擾了……”他咧嘴笑著,露出被煙酒熏得發黃的牙齒,牙縫裏還沾著一點烤肉的殘渣。他的聲音因酒精和欲望而變得更加沙啞,像被砂紙磨過的鐵器,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不適的黏膩感,“讓老子好好疼疼你……隻要你把爺伺候舒服了,以後在這黑風寨,有你享不盡的福——頓頓有肉吃,有酒喝,比你在那窮村子裏強一百倍!”
    隨著他的靠近,那股令人作嘔的氣息更加濃烈,幾乎要鑽進上官悅的鼻腔。她強迫自己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掩去眸中的恐懼和厭惡,身體微微向一側縮了縮,做出畏懼躲閃的姿態——可腳下卻不著痕跡地向木桌的方向挪動了半步。她的手指悄悄摸向衣襟內側,觸到了那板藏在貼身位置的抗生素藥片——那是她穿越時口袋裏剩下的,一直被她小心藏著,此刻卻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大人……別……別急……”上官悅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刻意偽裝的顫音,像一根被風吹得發抖的細弦,“合巹酒……還沒喝呢……咱們……咱們總得喝了合巹酒,才算真正的夫妻吧?”
    她一邊說,一邊悄悄抬眼,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石龍的反應——她賭這個粗鄙的土匪,會吃“儀式感”這套。畢竟他費盡心思想要娶她,無非是想借著“壓寨夫人”的名頭,彰顯自己的“威風”,也想讓她徹底“認命”。
    石龍的動作果然頓住了。他皺了皺眉,似乎沒反應過來“合巹酒”是什麽,可看到上官悅指向木桌的眼神,又看到桌上那個髒兮兮的酒壺和兩個粗糙的陶碗,瞬間明白了過來。那兩個陶碗是老婦人剛才送來嫁衣時,順手放在桌上的,碗沿還有個小缺口,碗壁上沾著沒洗幹淨的黑漬——大概是山寨裏招待“貴客”才會用的碗。
    “哈哈!對!對!合巹酒!老子怎麽把這茬忘了!”石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顯然覺得上官悅的話說到了他心坎裏——這不僅是“儀式”,更是她徹底臣服的象征。他的眼神柔和了些,不再像剛才那樣充滿凶戾,反而多了幾分自以為是的“溫柔”。
    他晃悠悠地走到木桌前,彎腰抓起酒壺。酒壺是陶製的,表麵坑坑窪窪,壺嘴還缺了一塊,裏麵的酒隻剩下小半壺。他舉起酒壺,對著嘴先灌了一口,然後才想起要倒酒,便笨拙地傾斜酒壺,往陶碗裏倒。劣質的酒水渾濁發黃,裏麵還漂浮著一些細小的雜質,倒得太急,濺出不少,落在木桌上,形成一灘灘深色的酒漬,順著桌麵的縫隙往下滴,滴在地上的稻草上,很快就被吸收了。
    “來!小美人兒,這碗是你的!”石龍端起其中一個陶碗,搖搖晃晃地走到上官悅麵前,將碗遞到她手裏。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粗糙的觸感讓上官悅下意識地縮了一下,卻被他死死按住了手——他的力氣很大,捏得她指骨生疼。
    “喝了這碗酒,以後你就是老子的人了!”石龍自己端起另一碗,湊到嘴邊,卻沒有立刻喝,而是淫笑著盯著上官悅,眼神裏的欲望幾乎要溢出來,“咱們一起喝,喝完了……老子再好好疼你。”
    上官悅的手指顫抖著接過陶碗,碗沿的缺口硌得她手心發疼。劣酒的刺鼻氣味直衝鼻腔,帶著一股辛辣的餿味,讓她胃裏一陣翻騰,差點吐出來。她垂下眼簾,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厲色——機會來了!
    她故意將手腕彎了彎,做出“力氣小、端不穩碗”的樣子,身體微微向一側傾斜。“哎呀——”她輕呼一聲,碗中的酒液“嘩啦”一聲潑灑出少許,正好濺在石龍赤裸的胸膛和臉上。
    冰涼的酒液落在皮膚上,石龍猛地打了個寒顫,愣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看胸口的酒漬,又摸了摸臉上的酒液,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被上官悅這“笨拙慌亂”的樣子引得哈哈大笑:“沒事沒事!老子就喜歡你這樣笨手笨腳的!看著就招人疼!”
    他的警惕性在這一刻降到了最低——在他眼裏,眼前這個女人已經徹底臣服,甚至還帶著點“嬌憨”,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他甚至鬆開了按住上官悅的手,抬手想幫她擦去嘴角沾上的酒漬,臉上的笑容越發邪惡:“來,老子幫你擦……”
    就是現在!
    上官悅的心髒猛地一縮,全身的神經瞬間繃緊,所有的恐懼、憤怒、求生的意誌,都在這一刻凝聚到指尖!
    就在石龍的手即將碰到她臉頰、注意力完全分散的電光石火之間!
    上官悅那隻看似要去扶碗的右手,猛地從衣襟內側抽出!指尖緊緊捏著那板抗生素藥片——塑料藥板邊緣鋒利,她特意將其中一角對準石龍的眼睛,指甲深深嵌進藥板,幾乎要將塑料捏變形!
    她沒有絲毫猶豫,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手臂到手腕,再到指尖,每一寸肌肉都在發力——將藥板尖銳的邊角,像一把微型的刀,狠狠刺向石龍那雙因酒精和欲望而布滿血絲、毫無防備的右眼!
    “啊——!!我的眼睛!!!”
    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嚎,瞬間從石龍的喉嚨裏炸響!那聲音完全不似人聲,像被生生扯斷的獸吼,尖銳、嘶啞,還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間刺破了木屋的寂靜,甚至蓋過了門外隱約的喧囂!
    石龍的身體猛地向後仰去,頭重重地撞在身後的木桌上,“哐當”一聲,木桌本就歪腿,被他這麽一撞,瞬間向一側傾斜,桌上的酒壺和空碗“嘩啦”一聲摔在地上,酒壺摔得粉碎,空碗滾出去老遠,在牆角撞成了兩半。
    他的雙手像瘋了一樣,死死捂向右眼,指縫間瞬間湧出鮮紅的血液——那血液滾燙、粘稠,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流,滴在他的胸膛上,又落在地上,很快就積成了一小灘。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喉嚨裏發出“嗬嗬”的痛苦**,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垂死掙紮。
    上官悅一擊得手,沒有絲毫停頓!她知道,這隻是暫時的,一旦石龍緩過勁來,等待她的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巨大的恐懼和腎上腺素飆升帶來的力量,讓她的動作快得像一道閃電!
    她猛地向後一縮,躲開石龍因劇痛而瘋狂揮舞的手臂——他的手臂掃過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踉蹌了一下,卻依舊沒能碰到她。她的目光死死鎖定著被石龍隨手扔在獸皮炕上的那把砍刀——那是石龍從不離身的武器,刀身厚重,刀刃鋒利,此刻正靜靜地躺在肮髒的獸皮上,閃著冰冷的寒光。
    “臭娘們!老子要宰了你!!!”石龍的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卻充滿了滔天的怒火和怨毒。他的左眼因痛苦和憤怒而變得赤紅,死死盯著上官悅,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他忍著右眼的劇痛,不顧一切地朝著上官悅撲了過來——他雖然瞎了一隻眼,卻依舊保留著匪徒的蠻力,動作依舊迅猛。
    上官悅的手指終於觸碰到了砍刀的刀柄!刀柄是木質的,表麵被磨得光滑,還帶著石龍手心的溫度。她甚至來不及將刀完全從炕上拿起,隻能雙手緊緊攥住刀柄,借著身體前傾的力量,猛地向上一撩!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聲,在寂靜的木屋裏格外清晰!
    厚重鋒利的砍刀,借著石龍自己前撲的凶猛勢頭,像一道閃電,狠狠割開了他赤膊上身的皮肉!刀刃從他的腹部切入,一路向上,劃到胸膛,拉開了一道足有半尺長、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
    滾燙的鮮血瞬間從傷口裏噴濺出來,像一道紅色的噴泉,濺了上官悅滿頭滿臉!溫熱的、粘稠的血液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滴進她的衣領裏,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她甚至能看到傷口裏外翻的皮肉,和隱約可見的內髒,場麵慘烈到令人窒息。
    石龍前撲的動作猛地僵住了。他的身體停在半空中,獨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震驚、痛苦和難以置信——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真的敢對他下殺手!他低頭看向自己胸前那道猙獰的傷口,鮮血還在不斷湧出,將他的身體染成了紅色。他想說話,卻隻能從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漏風聲,像破風箱一樣。
    “砰!”
    石龍沉重的身軀終於失去了所有力量,像一截斷了的木頭,重重地向前栽倒下去!他的身體正好壓在上官悅的身上,巨大的重量差點讓她背過氣去!
    上官悅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滾燙的,帶著血腥氣,還有他最後一絲微弱的呼吸,噴在她的脖子上,帶著酒氣和血腥氣的混合味道。他的身體還在微微抽搐,每一次抽搐,都讓傷口裏的血湧得更凶,將她身上的紅嫁衣染得更深——原本劣質的紅色,此刻被鮮血浸透,變成了暗沉的醬紅色,粘稠地貼在她的皮膚上,又冷又重。
    “呃啊……殺……殺了你……”石龍還沒有立刻斷氣,他的嘴唇微微動著,發出微弱的聲音,僅存的左眼死死地瞪著近在咫尺的上官悅,眼神裏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瘋狂。他的一隻血手還在無力地抓撓著,想要抓住上官悅的衣服,卻隻能在她的嫁衣上留下幾道血淋淋的抓痕,然後無力地垂落下去。
    上官悅的心髒狂跳著,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剛才的劇烈動作和巨大的衝擊。她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雙手撐在石龍的胸膛上,死命地將壓在她身上的沉重軀體推開!
    石龍的身體很重,她推得很吃力,手臂的肌肉因為用力而發酸,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她咬著牙,一聲不吭地使勁,終於將石龍的身體推到一邊,讓他側躺在地上。
    她掙紮著爬起身,雙手依舊死死握著那柄不斷滴血的砍刀。砍刀的重量讓她的手臂微微發抖,刀刃上的血順著刀身往下滴,“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與石龍的血混在一起。她呼哧呼哧地劇烈喘息著,胸口起伏不定,眼神卻死死盯著地上還在微微抽搐的石龍——她不敢放鬆,生怕他還有力氣反撲。
    就在這時,門外的守衛終於被屋內的動靜驚動了!
    “老大?!裏麵怎麽了?!”一個粗啞的聲音傳來,是守在左邊的守衛,名叫二狗,平時最喜歡跟著石龍起哄。
    “頭兒!你沒事吧?!剛才那聲是你嗎?!”另一個聲音緊接著響起,是右邊的守衛,名叫疤臉,臉上有一道和石龍類似的刀疤,卻比石龍矮了半個頭。
    屋內沒有回應,隻有石龍微弱的**聲,和砍刀滴血的“嘀嗒”聲。
    “砰!砰!砰!”
    劇烈的砸門聲猛地響起!二狗和疤臉用手裏的武器——二狗拿著木棍,疤臉握著彎刀——瘋狂地砸著木門,門板被砸得“咚咚”作響,木屑飛濺,原本就不結實的木門,此刻已經搖搖欲墜,木紋裂開了好幾道縫隙。
    “開門!快開門!再不開門老子就砸了!”二狗的聲音帶著焦急和不耐煩,他大概以為是石龍和上官悅起了爭執,卻沒想到裏麵發生了生死搏鬥。
    “媽的!是不是那娘們惹老大生氣了?!快開門!老子幫你收拾她!”疤臉也跟著喊,語氣裏滿是討好。
    上官悅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知道,木門撐不了多久了——剛才石龍撞過一次木桌,木門的門框已經鬆動,再被這麽砸下去,很快就會被撞開。而門外,是兩個手持武器的匪徒,外麵還有整個山寨的匪徒在等著——殺了石龍,隻是第一步,如何應對這些匪徒,才是真正的生死考驗!
    她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屋內,大腦在飛速運轉:跳窗?窗戶太小,而且外麵是陡峭的山坡,跳下去必死無疑;藏起來?屋內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雜物堆太矮,土炕也藏不住人;求饒?殺了他們的頭目,求饒隻會死得更慘!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的目光猛地掃過桌上那根還在燃燒的紅燭——燭火依舊跳躍著,燭芯燒得很長,已經有些發黑;又掃過地上流淌的酒液——剛才石龍倒酒時濺出的酒,還有酒壺摔碎後流出的酒,在地上積成了一小灘,旁邊還散落著幾根幹燥的稻草;再看向炕上的獸皮——獸皮是幹燥的,上麵還沾著石龍的汗漬,極易燃燒!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瞬間閃過她的腦海!
    放火!
    用火焰阻擋匪徒,製造混亂,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她沒有絲毫猶豫,猛地撲到桌邊,一把抓起那根燃燒的紅燭。燭火燙得她手指發麻,她卻死死攥著燭身,轉身就將跳躍的火苗,毫不猶豫地扔向了地上的酒液和稻草!
    “轟!”
    火焰遇酒,瞬間竄起半人高!橘紅色的火苗像瘋了一樣,迅速引燃了地上的稻草,又順著酒液的痕跡,向土炕的方向蔓延。幹燥的獸皮一碰到火焰,立刻就燒了起來,“劈啪”作響,黑色的濃煙開始彌漫,嗆得上官悅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直流。
    “走水了?!!屋裏著火了!”門外的二狗最先反應過來,聲音裏充滿了驚慌——山寨的木屋都是用木頭和茅草搭建的,一旦著火,很容易蔓延到整個山寨。
    “媽的!怎麽會著火?!快砸門!救老大!”疤臉的聲音也變了調,砸門的力度更大了,門板上的裂縫越來越大,眼看就要被撞開。
    “砰——!”
    一聲巨響,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終於被二狗和疤臉從外麵撞開!門板“嘩啦”一聲倒在地上,揚起一陣灰塵和火星。
    兩個匪徒手持兵刃,滿臉驚怒地衝了進來。可剛一進門,他們就被屋內的景象驚呆了——
    熊熊燃起的火焰已經蔓延到了土炕,黑煙彌漫,嗆得人睜不開眼睛;地上躺著滿身是血的石龍,一動不動,隻有胸口還在微弱地起伏,顯然已經奄奄一息;而在火焰和濃煙之間,站著一個身穿紅嫁衣的女子,她滿臉血汙,頭發散亂,手裏緊緊握著一把滴血的砍刀,眼神冰冷銳利,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羅刹!
    “老……老大?!”二狗的聲音帶著顫抖,手裏的木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看起來柔弱無害的女人,竟然把他們的頭目傷成了這樣!
    疤臉也愣住了,手裏的彎刀停在半空,臉上的驚怒變成了難以置信。他看著地上的石龍,又看著上官悅,喉嚨裏發不出任何聲音。
    上官悅趁他們愣神的這一刹那,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砍刀橫在身前。刀刃上的血還在往下滴,映著跳躍的火光,閃著冰冷的寒光。她的聲音因為劇烈的咳嗽和緊張而變得沙啞,卻異常清晰,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厲喝:
    “石龍已死!誰敢上前?!”
    火焰在她身後跳躍,將她染血的身影映照得格外高大,像一尊複仇的女神。她的眼神裏沒有絲毫恐懼,隻有決絕和慘烈——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要麽震懾住這些匪徒,要麽和他們同歸於盡!
    衝進來的二狗和疤臉,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和上官悅的氣勢徹底懾住了。他們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眼神驚疑不定地看著上官悅,又看向地上生死不知的石龍。他們雖然是匪徒,卻也知道石龍在山寨裏的威望——現在石龍生死未卜,而眼前這個女人連石龍都敢殺,顯然是個不要命的狠角色!
    短暫的僵持,在燃燒的洞房中形成。
    濃煙越來越濃,火焰越來越大,已經開始舔舐屋頂的茅草。上官悅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握著砍刀的手也越來越無力,可她依舊死死地盯著二狗和疤臉,沒有絲毫退讓。
    門外已經傳來了其他匪徒的腳步聲和叫喊聲——“怎麽了?怎麽著火了?”“老大呢?老大沒事吧?”——顯然,火勢和動靜已經驚動了整個山寨的匪徒。
    上官悅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盡快做出決定,否則等更多的匪徒衝進來,她就真的插翅難飛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有威懾力:“石龍殘暴,欺壓弟兄,搶奪糧食,我殺他是為民除害!你們若是識相,就乖乖退開,我可以饒你們一命!若是再敢上前,休怪我刀下無情!”
    她不知道這番話能不能起到作用,卻隻能孤注一擲——她必須利用匪徒們的恐懼和猶豫,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二狗和疤臉對視一眼,眼神裏充滿了猶豫。他們看著地上的石龍,又看著眼前滿臉血汙、手持砍刀的上官悅,再聽著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顯然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火焰還在燃燒,濃煙還在彌漫,生死存亡的關頭,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本集完)
    下集《智奪寨主》內容提示:
    土匪們被屋內的慘狀和上官悅玉石俱焚的氣勢暫時震懾。上官悅強壓下恐懼,充分利用這寶貴的瞬間,厲聲指控石龍無能無德,觸怒天神(可指突然出現的糧食和眼前的火焰為證),而自己得“天賜糧草”,乃天命所歸。她慷慨陳詞,指出跟隨石龍隻有死路一條,而追隨她則可能有糧吃、有活路。部分早就對石龍不滿或心生恐懼的土匪開始動搖。上官悅趁機拋出誘餌(如承諾共享糧食、改善待遇等),並利用高超的心理戰術和現場混亂的形勢,最終震懾並說服大部分土匪跪拜擁立。一場驚天逆轉,在這血腥的洞房中有望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