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集:現代兵書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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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像一塊浸了墨的黑布,從山頂緩緩垂落,將黑風寨的每一寸土地都裹得嚴嚴實實。白日裏校場上的血腥氣被寒風衝淡了些,卻沒完全散去,混著鬆柴燃燒的焦糊味和夥房飄來的殘羹冷炙味,在山寨裏慢悠悠地打轉。巡邏的狼兵舉著火把,腳步放得極輕,火把的光在石路上投下長長的、晃動的影子,像一條條不安分的蛇。
    “你說……寨主今天那‘***’,到底是啥來頭?”兩個狼兵在哨塔下交班,個子矮些的那個偷偷湊到同伴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手裏的長槍還在微微發抖——白天坐山雕倒下的場景,他到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高個子的狼兵摸了摸脖子,臉色發白:“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寨主得了神仙保佑,能召天雷。你沒見坐山雕那慘樣?焦黑一片,血都流了一地……以後可得聽話,別犯傻。”
    矮個子連忙點頭,目光瞟向聚義廳後方的寨主寢室——那裏還亮著一盞燭火,昏黃的光從窗紙透出來,在黑夜裏格外顯眼。“寨主還沒睡呢?白天受傷了,還在忙?”
    “廢話,”高個子歎了口氣,“新降了兩百多人,個個都是刺頭,寨主能睡得著?咱們好好巡邏,別給寨主添亂。”
    兩人的對話漸漸遠去,隻剩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寒風刮過石牆的“嗚嗚”聲。黑風寨像一頭剛打完架的巨獸,蜷縮在山坳裏,看似安靜,卻藏著無數沒說出口的緊張。
    聚義廳後方的寨主寢室裏,燭火確實還亮著。
    房間不大,陳設簡單——一張鋪著狼皮的木床,一張雕花的木桌,兩把椅子,牆角堆著幾個裝滿草藥的布包,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卻壓不住另一種更刺鼻的氣味——傷口化膿的腥氣。
    上官悅坐在木桌前,左手撐著額頭,右手小臂上纏著厚厚的布條,布條邊緣已經滲出了暗紅色的血漬,連手腕處的皮膚都泛著不正常的青黑色。她剛讓孫瘸子換過藥,孫瘸子換的時候手一直在抖,嘴裏還不停念叨:“寨主,這毒邪性得很,我找遍了寨裏的草藥,都隻能暫時壓著,要是再解不了,恐怕……”
    “恐怕什麽?”上官悅當時打斷了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先壓著,總會有辦法的。”
    可現在,獨自一人時,那股鑽心的疼痛和麻木感,卻像潮水般湧了上來。她試著動了動右手的手指,指尖卻隻有微弱的知覺,像隔了一層厚厚的棉花,連握緊拳頭都做不到。她皺了皺眉,拿起桌上的青瓷碗,碗裏是孫瘸子熬的解毒湯藥,黑漆漆的,聞著就苦。她捏著鼻子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從舌尖蔓延到喉嚨,讓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這藥喝了三天,除了讓她胃裏發苦,似乎沒什麽別的用。
    比身體疼痛更讓她焦慮的,是心裏的石頭。
    白天“***”一擊定乾坤,看著威風,可她比誰都清楚,那不過是一場賭局——賭電棍能對坐山雕起效,賭那些匪徒會怕“天雷”,賭自己能撐到最後。現在賭贏了,可贏來的不是安穩,是一個更大的爛攤子。
    她閉上眼睛,白天整合時的混亂場景,像放電影似的在腦海裏閃過:
    禿鷲領著手下清點人數時,眼神總往聚義廳的方向瞟,手指還在偷偷摩挲腰間——那裏原本掛著他的短刀,現在被收繳了,可他那不甘的樣子,像根刺紮在上官悅心裏;
    風九登記馬匹時,故意把幾匹最壯的馬的年齡寫錯,被趙小刀指出來後,雖然改了,卻冷笑了一聲,眼神裏的怨毒藏都藏不住;
    還有個小山寨的頭目,私藏了一把毒針,被狼兵搜出來後,還嘴硬說“這是我吃飯的家夥,憑什麽交”,最後被王大錘按在地上,才肯老實;
    甚至有幾個匪徒,趁亂偷了夥房的饅頭,被抓住後還互相推諉,說“是他先偷的,我隻是跟著拿了一個”。
    這些人,哪裏是歸順?不過是怕了“***”,暫時裝乖罷了。一旦電棍的電量用完,或者他們發現“***”不是隨時能召的,後果不堪設想。
    她手下真正可信的,隻有原來的五十多個狼兵。這些狼兵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知道紀律,懂服從,可人數太少,根本管不住兩百多個新降的匪徒。要是真出亂子,狼兵們能不能自保都難說。
    “紀律……服從……”上官悅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這些詞在她腦子裏轉了一圈,卻找不到落地的辦法。這個時代的土匪,講究的是“拳頭硬的說了算”,誰的刀快,誰就是老大,哪懂什麽紀律?之前她試著讓新降的匪徒站隊列,結果亂得像一鍋粥,有人插科打諢,有人東張西望,還有人直接坐在地上,說“老子是來當土匪的,不是來曬太陽的”。
    她需要一種能徹底改變這些人的方法,一種超越這個時代認知的、能把這群散沙捏成團的東西。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落在了桌角——那裏放著一枚鼻煙壺,壺身是深棕色的,上麵刻著簡單的花紋,看起來平平無奇,卻是她穿越過來的唯一憑證,也是她和現代世界唯一的聯係。
    之前她試過兩次,一次聯係上了弟弟上官鴻,讓他寄了些消炎藥和止痛藥;一次沒成功,還耗得她頭暈眼花。現在,或許隻有它能幫自己了。
    上官悅深吸一口氣,壓下手臂的疼痛,慢慢伸出左手,將鼻煙壺握在掌心。壺身冰涼,貼著掌心的皮膚,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她閉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開始回憶家裏的樣子——客廳裏那盞有點晃眼的吊燈,沙發上弟弟亂扔的遊戲手柄,茶幾上永遠收拾不幹淨的零食袋,還有弟弟上官鴻那張總是帶著笑的臉。
    時間一點點過去,燭火“劈啪”響了一聲,濺起一點火星,落在桌布上,燒出一個小小的黑窟窿。上官悅額角滲出了細密的冷汗,手臂的疼痛越來越劇烈,腦子裏的畫麵也時有時無,像信號不好的電視——有時候能看到客廳的一角,有時候隻有一片模糊的白光,還有時候,會突然閃過弟弟焦急的臉。
    “再堅持一會兒……”她在心裏對自己說,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的精神稍微集中了些。
    就在她快要撐不住,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
    嗡……
    掌心裏的鼻煙壺,突然輕輕顫了一下。
    那震顫很微弱,像蝴蝶扇動翅膀,卻異常清晰。緊接著,壺身深處閃過一絲溫潤的流光,淡金色的,像夕陽的光,一閃而逝。
    上官悅猛地睜開眼睛,心髒“咚咚”狂跳——成了!之前兩次聯係上的時候,鼻煙壺也是這樣的反應!
    她趕緊調整呼吸,閉上眼睛,再次集中精神。這一次,腦子裏的畫麵清晰多了——
    熟悉的客廳,吊燈亮著,有點刺眼。弟弟上官鴻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個相框,相框裏是她和他的合照——那是她高考完帶他去遊樂園拍的,兩人都笑得很開心。他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了很久,下巴上還有胡茬,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小鴻……”上官悅在心裏喊了一聲,眼眶有點發熱。她知道弟弟聽不見,但看到他平安,她心裏的石頭先落了一塊。
    她得趕緊傳遞信息,鼻煙壺的能量有限,每次聯係都隻能維持幾分鍾,而且很不穩定。
    上官悅睜開眼睛,抓起桌上的毛筆——筆杆是木頭做的,有點粗糙,是孫瘸子平時記賬用的。她又鋪開一張草紙,草紙有點糙,邊緣還卷著邊。她用左手握著筆,因為不習慣,手指有點發抖,墨水還灑了幾滴在紙上。
    她不敢耽誤,飛快地寫著,字跡歪歪扭扭,卻每一筆都透著急迫:
    【小鴻,姐現在很危險,急需幫助!】
    【你立刻去買關於當兵訓練的書,越多越好!】
    【具體要:新兵體能訓練方法、隊列訓練教程、服從命令的紀律條令、團隊協作的戰術基礎,還有特種兵怎麽訓練的,隻要是相關的,都要!】
    【買到後,按之前的方法,試著把書傳過來。一定要快!注意安全,別讓別人發現!】
    寫完,她把字條疊成一個小方塊,緊緊攥在左手心裏。她再次閉上眼睛,集中精神,盯著腦子裏弟弟的身影,在心裏瘋狂默念:“小鴻,看茶幾!快看看茶幾!”
    腦子裏的畫麵裏,上官鴻似乎真的感覺到了什麽。他放下相框,皺著眉頭,疑惑地看向茶幾——那裏原本空空的,隻有一個空的零食袋。就在他目光落下的瞬間,上官悅用盡全身力氣,將手裏的字條朝著畫麵裏的茶幾“推”了過去!
    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畫麵裏的茶幾上,突然多了一張折疊的草紙!
    上官鴻嚇了一跳,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後退了兩步,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那張突然出現的紙。他猶豫了一下,慢慢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拿起紙,展開。
    當他看到紙上的字跡時,臉色瞬間變了——那是他姐姐的字!雖然歪歪扭扭,卻和他小時候看姐姐寫作業時的字跡一模一樣!
    “姐……姐還活著!”他激動得聲音都在發抖,手指緊緊攥著字條,指節泛白。可看到字條裏的內容,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很危險”“急需兵書”“特種兵訓練”,這些詞像針一樣紮在他心裏。姐姐在那邊到底遇到了什麽?需要用特種兵的訓練方法?難道是在打仗?
    巨大的擔憂和恐懼攫住了他,可他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字條裏“立刻”“快”這兩個詞,像警鍾一樣在他腦子裏響著。他抓起字條,飛快地塞進兜裏,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和手機,連拖鞋都沒換,穿著一雙藍色的棉拖鞋,就衝出了家門。
    “砰”的一聲,關門聲在樓道裏回蕩。腦子裏的畫麵也隨著這聲關門,開始劇烈波動起來——客廳的景象變得模糊,像被水打濕的畫,然後一點點透明,最後“啵”的一聲,徹底消失了。
    上官悅睜開眼睛,掌心裏的鼻煙壺已經恢複了冰涼,沒有一絲溫度。她癱坐在椅子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下來,滴在桌布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剛才那短短幾分鍾的聯係,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精神力,右臂的疼痛也變得更加劇烈,連帶著頭都開始昏昏沉沉的。
    她看了看桌上的草紙,上麵還留著她寫過的字跡,證明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現在,她能做的隻有等——等弟弟找到書,等鼻煙壺再次有反應,等那來自現代世界的希望。
    時間在煎熬中一點點過去。窗外的燭火越來越暗,燈芯燒得很長,結了一個大大的燈花。上官悅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想稍微休息一下,可腦子裏全是各種念頭——弟弟能找到書嗎?會不會遇到危險?鼻煙壺還能再次聯係上嗎?新降的匪徒會不會夜裏鬧事?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傳來巡夜梆子的聲音——“咚!咚!咚!”,三更了。
    上官悅睜開眼睛,感覺眼皮重得像灌了鉛。她抬手想揉揉眼睛,卻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青瓷碗,碗裏的湯藥灑了出來,濺在手上,冰涼的液體讓她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桌角的鼻煙壺,突然再次發燙起來!
    那溫度來得很突然,不像之前的溫潤,而是帶著一絲灼熱,像揣了個小太陽。上官悅猛地坐直身體,眼睛死死盯著鼻煙壺——它的壺身開始閃爍著淡金色的流光,比之前更亮,更穩定!
    緊接著,眼前的空氣開始扭曲,像被熱氣熏過的玻璃,一圈圈漣漪擴散開來。熟悉的客廳景象再次出現,這一次比之前更清晰,連沙發上的褶皺都能看清。
    畫麵裏,上官鴻正站在茶幾旁,滿頭大汗,頭發亂糟糟的,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流,浸濕了衣領。他的懷裏抱著厚厚一摞書,懷裏放不下了,就堆在茶幾上,足足有十幾本,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大號環保袋,裏麵也塞滿了東西,拉鏈都快拉不上了。
    他的臉上帶著焦急和興奮,一邊擦汗,一邊對著空氣小聲喊:“姐!我找到書了!你看!都是你要的!你能不能收到?”
    上官悅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眼眶瞬間紅了。她能想象到,弟弟是怎麽在深夜裏跑遍附近的書店——這個點,大部分書店都關門了,他肯定是一家家敲門,懇求老板開門;那些打印資料,他肯定是在24小時打印店裏,熬夜整理出來的。
    她趕緊集中精神,盯著畫麵裏的書,在心裏默念:“過來!把書傳過來!全部都要!”
    鼻煙壺的流光變得更亮了,眼前的畫麵開始劇烈波動,像是在對抗某種無形的阻力。茶幾上的書,一本本開始變得模糊、虛化,像是要從畫麵裏“走”出來。
    第一本《新兵入伍基礎訓練手冊》的封麵開始變得透明,邊緣出現了淡淡的光暈;第二本《特種部隊體能訓練指南》也跟著虛化,書頁還在微微翻動;第三本《軍隊紀律條令詳解》的邊角已經探出了畫麵……
    可就在這時,鼻煙壺的流光突然暗了一下,畫麵也開始劇烈抖動,像地震了一樣。上官悅感覺到太陽穴針紮般的疼痛,鼻子裏一熱,一股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是鼻血!
    她知道,鼻煙壺的能量快不夠了,傳遞這麽多書,超出了它的承載極限!
    “再堅持一下!”她在心裏喊著,用盡最後一絲精神力,盯著那幾本快要出來的書。
    可還是晚了。
    “啪!”
    一聲極輕微的脆響,像是玻璃碎了的聲音,卻直接響在她的腦子裏。眼前的畫麵瞬間炸裂,變成無數碎片,然後迅速消失,連一點殘影都沒留下。
    掌心裏的鼻煙壺徹底冷卻下來,流光消失得無影無蹤。上官悅仔細一看,壺身上竟然多了一道極其細微的裂紋,像頭發絲一樣,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呃!”她悶哼一聲,大腦像是被重錘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差點從椅子上栽倒。她用左手撐著桌子,才勉強穩住身體,鼻血順著下巴流下來,滴在桌布上,染紅了一小片。
    她趴在桌上,劇烈地喘息著,胸口起伏得像風箱。右臂的疼痛、大腦的眩暈、鼻子的出血,還有傳遞失敗的絕望,像無數隻手,把她緊緊攥住,讓她喘不過氣。
    “失敗了……還是失敗了……”她喃喃自語,聲音裏帶著一絲哽咽。她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難道就這麽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抬起頭,絕望地看向桌麵——那裏空蕩蕩的,隻有燭火在搖曳,和那枚帶著裂紋的鼻煙壺。
    可下一秒,她的眼睛突然亮了!
    在燭火的光暈裏,桌角的油燈旁邊,赫然放著三本樣式古怪的書!
    說它們古怪,是因為它們的封麵材質,在這個時代根本見不到——光滑的、帶著光澤的紙,上麵印著鮮豔的顏色和清晰的圖片,和這個時代粗糙的線裝書完全不同。
    上官悅的心髒“咚咚”狂跳,她用左手顫抖著拿起第一本書。封麵是黑色的,上麵印著幾個穿著迷彩服的士兵,他們臉上塗著油彩,趴在泥沼裏,手裏拿著槍,眼神銳利得像鷹。書名是白色的,寫著《特種部隊體能極限訓練手冊》,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涵蓋力量、速度、耐力訓練,打造超強體能”。
    她又拿起第二本書,封麵是綠色的,上麵是整齊劃一的軍隊方陣,士兵們站得筆直,像一棵棵鬆樹。書名是《紀律第一:新兵入伍必讀手冊》,小字寫著“從內務到隊列,全方位培養服從意識”。
    第三本書稍微薄一些,封麵是藍色的,上麵印著各種戰術動作的分解圖,有匍匐前進、小組配合、戰術掩護。書名是《海豹突擊隊團隊協作與戰術基礎》,小字寫著“教你如何將一群人,變成一支隊”。
    成功了!雖然隻傳遞過來三本,雖然鼻煙壺裂了,雖然她流了鼻血,雖然她渾身疼痛,但她成功了!
    上官悅把三本書緊緊抱在懷裏,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這不是絕望的淚,是喜悅的、充滿希望的淚。這三本書,就像三把鑰匙,打開了她心中的迷霧,也打開了黑風寨未來的大門。
    她擦幹眼淚,拿起《紀律第一:新兵入伍必讀手冊》,小心地翻開。裏麵的紙很光滑,字跡清晰,排版整齊,和這個時代的手抄本完全不同。
    第一頁的標題,赫然寫著:【第一章 絕對服從命令】。
    下麵是一行行清晰的文字:
    “服從是軍隊的第一準則,無論命令是否理解,都必須先執行,再提問。”
    “服從不是懦弱,是團隊戰鬥力的基礎——隻有每個人都服從命令,才能形成合力,戰勝敵人。”
    “不服從命令的後果:輕則罰站、跑圈,重則開除、關禁閉,戰時可按軍法處置。”
    上官悅的眼睛越看越亮,這些話,不正是她現在最需要的嗎?新降的匪徒最缺的就是服從意識,要是能把這些紀律灌輸給他們,何愁管不住?
    她又翻到“內務衛生標準”那一頁,裏麵寫著:“被子要疊成豆腐塊,棱角分明;物品要擺放整齊,統一位置;個人衛生要做好,定期洗澡、理發……”她想到新降匪徒住的營房,滿地都是垃圾,被子扔得亂七八糟,要是能按這個標準來,至少能先從生活上改變他們的散漫習慣。
    再翻到“隊列條例”,裏麵有詳細的隊列動作分解圖:立正、稍息、齊步走、正步走,還有如何保持隊列整齊,如何聽從口令。她想象著兩百多個匪徒站成整齊的隊列,跟著口令前進的樣子,心裏充滿了期待。
    燭火還在搖曳,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泛白,遠處傳來了雞鳴聲。新的一天,快要來了。
    上官悅擦去鼻下的血跡,把三本書小心翼翼地放進懷裏,貼身藏好。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清晨的寒風撲麵而來,帶著一絲涼意,卻讓她精神一振。
    她看著遠處的山頂,那裏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金色的陽光正在慢慢爬上來。她知道,一場比擂台比武更艱難、更深刻的變革,即將在黑風寨展開。
    這變革不會容易——會有反抗,會有質疑,會有無數的困難。但她不再害怕,因為她有了來自現代世界的武器,有了改變一切的底氣。
    她握緊了拳頭,左手雖然還在發抖,眼神卻充滿了堅定。
    “黑風寨,會不一樣的。”她輕聲說,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窗外的風,似乎也變得溫柔了些。新的一天,真的來了。
    (第三十五章 完)
    下集提示:第36集《理念灌輸》
    手握來自現代的軍事訓練手冊,上官悅如獲至寶。但如何將書中超越時代的理念灌輸給一群大字不識、散漫成性的土匪,是巨大的難題。她首先召集了以王大錘、趙小刀為首的黑風寨原班底,以及暫時臣服的禿鷲、風九等原頭目,舉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軍事會議”。會上,她首次提出了“紀律是戰鬥力”、“團隊高於個人”、“榮譽重於生命”等在這些土匪聽來完全是天方夜譚的概念。可想而知,遭到了巨大的質疑和無聲的抵製,尤其是禿鷲和風九,對此嗤之以鼻。上官悅如何說服他們?如何邁出改造這支烏合之眾的第一步?理念的衝突,將如何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