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
    “啪！” 高陽手心手背兒那麽一搭，“讓小九當皇帝不就得了嗎，一下就能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噗！”
    一向最為跳脫的畫劍第一個沒忍住，直接就一口茶水噴了出去。
    “女人當皇帝？怎……怎麽可能？” 棋劍也是驚悚的喊出了聲，不過她又趕緊把嘴捂上了。
    這一刻，在座的幾個女人全都將駭然的目光投向了高陽，看看他是不是瘋了。
    高陽卻灑脫的攤攤手，“女人稱帝，簡稱女帝！就這麽簡單，所以有什麽不可能的。”
    “可是……”
    陸童有點急了，“可是自古以來哪有女人當皇帝這一說的啊？先不說你能不能成功這事兒，就算你成功了，將你的九公主推到了帝位，可全天下的世家大族商賈巨擘以及各地方節度使周遭鎮守藩王全都會反對她的啊，屆時她的處境會比現在困難千倍萬倍，所以你不但沒有幫她擺脫困境，反而是將她推向了深淵！相公啊，咱不作了行嗎，我答應你，等咱們在京師辦完事兒，要離開的時候帶著你的小九一起去遼東，讓她也像我一樣，每天都生活在自由與快樂中，行嗎？”
    高陽苦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陸童的腦袋說道：“媳婦兒啊，你要學會將這裏的封建糟粕慢慢丟掉，不要總用慣性思維去想問題。我姑且不跟你討論女人能不能稱帝這個問題，我就問你一個事兒，這天下是誰的天下？”
    對於文體發展嚴重不平衡的陸童來說，這個問題顯然是超綱了，所以有點懵逼的她將目光投向了琴棋書畫四人組當中字兒寫的最好的那個……！
    然而幫忙哄孩子的書劍也懵逼了，心道你家爺們兒問你話呢你瞅我幹啥，這麽有深度的問題我也不知道啊！
    不過為了維持腹有詩書氣自華的人設，書劍還是狀若溫文爾雅的略微沉思了一番後說了一句，“天命靡常，有德者居之。”
    “對對對……！”
    “相公啊，聽到沒，這天下有德者居之。”
    話落，喜滋滋的陸童還暗戳戳的給書劍比了一個大拇指，而書劍則是給陸童回了一個OK的手勢。雖然她也不明白將這兩根手指窩個圈兒是啥意思，但她看到自家公子經常比劃這個圈兒，便也照貓畫虎有樣學樣的比劃起來了。
    高陽見這兩個不學無術的玩意兒居然還好意思打手勢慶祝階段性勝利，愁的他直想薅頭發。
    “算了媳婦兒，我也不對牛彈琴了，牛累、彈琴的更累。我就跟你直說吧，這天下是普羅大眾的天下，說更直白點兒就是窮苦人的天下，你剛剛說的那些世家大族商賈巨擘以及各地方節度使周遭鎮守藩王啥的在滾滾大勢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感覺誰說話聲大有點震耳朵，殺了，換個聲音小一點的不就得了，就算把這些犢子全殺了才幾個屌人。而街上這些熙熙攘攘的普通人則不一樣，他們才是支撐一個國家持續發展的根本，皇帝要是讓他們餓肚子了，話說的再漂亮也是德不配位。但隻要能讓他們吃飽穿暖老婆孩子熱炕頭兒的過上好日子，別說女人當皇帝了，就是狗當皇帝都沒嘰霸事兒，誰吃飽了還不會學著汪汪叫兩聲啊！”
    被思想風暴摧枯拉朽般洗禮一遍的陸童依舊不服道：“行，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你的小九上位後萬一手下無人可用你又當如何？我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啊，在咱們這個男尊女卑的世道裏，那些有本事的人肯定不會屈居在一個女人手下做事的，屆時偌大一個皇宮裏隻有皇帝陛下一個上朝人豈不會招人恥笑？”
    “哈哈哈……！”
    高陽就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放聲大笑的同時起身來到陸童的身後，推著輪椅來到客棧大門口，指著街上絡繹不絕的行人說道:
    “媳婦兒你信不信，我不用那些飽讀詩書的當世大儒，隻在這小小的玉門關就能幫小九物色出一整套輔佐她的班底，而且保證比現如今朝廷裏的那套草台班子強的多！”
    “這……！”
    這一刻陸童有些猶豫了，她有心想說不信，可自打離開劍閣這一路走來，不管是眼睛看到的還是耳朵聽到的，大多都是怨聲載道，底層百姓對這個腐朽朝廷簡直已經失望透頂了，有時候她自己都納悶，朝中那麽多學富五車的能臣大儒咋就能把這個本來好好的天下管理的如此亂七八糟的。
    見自家媳婦兒不說話，高陽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媳婦兒我不是跟你講過嗎，利益是一切的源動力，無論是經商還是管理一個國家，隻要利益足夠大，那些自詡風骨清高的當世大儒照樣跪舔女帝。隻不過這些道貌岸然的家夥恐怕沒機會登上這艘即將楊帆起航的大船了，因為……”
    說到這兒高陽朝著遠處街角兒樹蔭下一個代寫家書的中年文士喊了一嗓子，“徐秀才，最近生意咋樣啊，賺沒賺夠回家的盤纏呢？”
    閑來無事正在攤位前看書的中年文士被高陽這冷不丁的一嗓子嚇了一跳，茫然間找了半天才看到說話之人居然是龍門客棧的大掌櫃。
    被高陽喚作徐秀才的中年文士先是原地起身整理了一下長衫，繼而拱手施禮，“謝謝高大掌櫃惦記！”
    接著又灑脫的擺擺手，“讓大掌櫃見笑了，生意很一般，想要賺夠回家的盤纏看來還得一陣兒，不過不急，這玉門關挺好的，多待上一段時間也無妨。”
    高陽隔空喊話，“為啥生意一般，總沒總結出點緣由啊？”
    本以為談話到此結束剛要坐下的徐秀才聽到高大掌櫃又喊話了，急忙重新站直了身子想要回話，但念及這麽喊來喊去的有失文人風雅，遂繞出桌案緩步朝龍門客棧走去。
    高陽見狀頭也不回的扯嗓子喊了一句，“小二啊……來客人了，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