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數據核心與龍吟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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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傳感器上越來越瘋狂的讀數,三人深入到了管道網絡的更深處。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每一下呼吸都帶著甜腥的腐爛氣味。淩天手中的傳感器發出急促的嗡鳴,屏幕上的讀數瘋狂跳動。
“生物電場異常...154.7MHz諧波...這頻率太詭異了。“他喃喃自語,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岩罡走在最前,肌肉緊繃,每一步都踏得沉穩。多年的戰場直覺讓他脊背發涼,這裏的危險遠不止那些發光的蘑菇。他瞥了一眼身後的阮聲,女孩正好奇地用手指虛劃著空氣中並不存在的軌跡,渾然不覺潛在的危險。
“小心些,“岩罡低沉的聲音在隧道中回蕩,“這裏不對勁。“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側麵的管道猛地撲出。
快得隻剩殘影。
變異鼠猙獰的口器直取阮聲麵門,獠牙上滴落的黏液在幽綠光芒中閃著不祥的光。淩天的心髒幾乎停跳,他徒勞地伸手想要拉扯,卻明知來不及—
時間仿佛凝固了。
變異鼠在距離阮聲麵部不足十公分的地方詭異地懸停,渾濁的眼珠瘋狂轉動,卻無法前進分毫。它周身泛起細微的電流紋路,像是被無形的力場禁錮。
“生物電場!讀數爆表了!“淩天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因震驚而變調,“這地方的磁場混亂到產生極端生物電現象了!“
岩罡的拳頭比他的思維更快。一記標準的戰術側踹精準命中變異鼠腹部,那怪物發出一聲刺耳的嘶鳴,重重撞在潮濕的牆壁上,不再動彈。
“這"電場"來得真是時候。“岩罡收回腿,目光如炬地盯著淩天,又掃過依然懵懂的阮聲,“保護好她。“他在心裏補充道:騙鬼呢。那種源自生命層次的壓迫感...絕不是機器或者環境能造出來的。
淩天咽了口唾沫,將阮聲拉近自己。女孩溫順地靠過來,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
越往深處,空氣越發令人窒息。牆壁上的菌菇密集得如同活物織成的地毯,隨著他們的行進微微蠕動,發出令人不安的脈動綠光。一種低頻的搏動聲從深處傳來,敲擊著每個人的鼓膜。
拐過最後一個彎,三人同時僵在原地。
巨大的水牢石室中,汙水匯聚成潭。潭中央,一個刻滿詭異符咒的古代陶罐半沉半浮,不斷滲出濃稠如墨的暗綠色液體。但那液體一接觸水麵就化為蒸騰的數據流,在淩天的地脈視覺中咆哮奔騰。
“天啊...“淩天輕聲道,傳感器屏幕上的讀數已經瘋狂到失去意義。
在他眼中,那陶罐是一個巨大的信號源,噴湧出的不再是液體,而是咆哮的、混亂的暗綠色惡意代碼流。這些代碼纏繞感染著周圍的菌苔生物組織,將其轉化為不斷增生搏動的生物服務器集群——一個巨大的、正在跳動的綠色數據心髒。
“就是它...“淩天喃喃道,“它在廣播一種"生長"與"狂亂"的指令!就像個失控的生化信號塔!“
阮聲微微蹙眉,對那陶罐流露出本能的反感,甚至有一絲極其細微的熟悉感。但她很快就被周圍發光菌類吸引,下意識地伸手要去觸摸。
“別碰!“淩天一把拉住她手腕。
岩罡環視四周,臉色凝重:“怎麽破壞它?“
“那罐子是個信號放大器!我得想辦法幹擾它!岩罡,準備物理破壞罐子!阮聲,待在我身後別動!“
淩天將傳感器功率推到最大,屏幕彈出波形生成界麵,手指飛快輸入反諧振算法。設備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一道微弱的、扭曲的藍色幹擾波從天線射出—
如同石子投入狂濤,瞬間湮滅。
“嘭!“
傳感器冒起黑煙,徹底報廢。淩天臉上閃過絕望和肉疼:“完了,最後的設備...“
幹擾行為激怒了核心。搏動的綠色數據心髒猛地收縮,然後劇烈膨脹!數條粗壯的、布滿粘液和菌絲的觸手從肉瘤中猛地抽出,狠狠抽向三人!
岩罡怒吼揮拳格擋,卻被巨大力量震得後退,一條觸手鬼魅般纏住他的腳踝,強大力量將他向下拖拽!另一條觸手直刺手無寸鐵的淩天!
“淩天!“岩罡暴喝掙紮。
阮聲看到淩天臉上的絕望,看到岩罡被拖拽的險境,小臉上天真懵懂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一絲真切的驚慌和焦急閃過她清澈的眼眸。幾乎是出於本能,她無意識地向前一步,用自己纖細的身體將淩天護在身後,對著那瘋狂搏動的汙穢核心,微微張口。
沒有震耳欲聾的咆哮。
一聲輕微卻極具穿透力的低吟響起,仿佛來自遠古的歎息,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威嚴。
在淩天地脈視覺的殘像中,這聲波呈現為一道純淨到極致、蘊含絕對“秩序“與“靜默“信息的純白指令流。就在綠色代碼被淨化的瞬間,他殘存的視覺中猛地闖入一段極不協調、結構精密複雜的金色幾何閃光,其模式與他所知任何數據結構都迥然不同,但未等他的大腦處理完畢,視覺信號就已中斷。
指令流所到之處,沸騰的綠色惡意代碼如同被瞬間冰封、格式化,僵直失色,陷入徹底死寂。
現實視角中,搏動的巨大肉瘤和揮舞的觸手瞬間停滯,邪異綠光如退潮般迅速暗淡消失。
阮聲小臉煞白如紙,身體一軟,無聲無息地向後倒去,被淩天下意識扶住。她已陷入深度昏睡,呼吸微弱。
岩罡感受到腳踝束縛瞬間消失。他低頭看到那觸手已然枯萎炭化,毫不遲疑地暴喝抬腳,將其踩得粉碎!他箭步踏前,全身力量灌注於右拳,指關節因巨大發力而瞬間破皮見血,一記凝聚現代格鬥技法與純粹力量的重拳,狠狠砸在那失去能量保護的古代陶罐上!
“哢嚓——嘩啦!“
陶罐應聲而碎,化為齏粉。最後一絲綠芒掙紮了一下,徹底湮滅。所有發光菌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炭化,變成一地飛灰。
寂靜降臨,隻剩水滴聲和粗重呼吸。
岩罡緩緩收拳,甩了甩刺痛流血的手,目光投向被淩天抱在懷裏昏迷的阮聲。她臉色蒼白蜷縮著,與方才那抹殺異常的力量形成巨大反差。他眼神複雜,震驚、疑惑、本能警惕,最終化為更堅定的保護欲。
“這地方...感覺不止是個毒瘤那麽簡單。“岩罡環顧四周枯萎的景象,眉頭緊鎖低沉道,“那罐子像是...守著什麽,或者...關著什麽。“
淩天檢查阮聲,確認她隻是脫力昏睡,略鬆一口氣。他看著報廢的傳感器,一臉肉疼,隨即小心地從設備殘骸中取出備用微型存儲卡——裏麵記錄了阮聲那聲低吟的殘缺頻率樣本。
回到地麵時,天色微亮。三人狼狽回到狹小日租房,淩天將阮聲安頓在床上蓋好被子。
電視開著,新聞播音員用毫無波瀾的官方口吻播報著“九眼橋下水道疏通作業中發現不明曆史遺存,伴有少量沼氣泄漏,目前已妥善處理,未造成人員傷亡“的消息。
淩天和岩罡沉默對視。淩天伸手關掉電視。
岩罡打破沉默,聲音低沉有力:“你們惹上的麻煩和掌握的東西,遠超想象。一個人扛不住,“他目光掃過昏迷的阮聲和設備殘骸,“我們需要更穩固的合作關係。“
淩天看著昏迷的阮聲,摸了摸口袋裏那張存儲卡,眼中閃過決絕,最終沉重點頭。
初步的團隊雛形,在這片沉默中達成共識。
深夜。
淩天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是音頻分析軟件界麵。他插入存儲卡,讀取那段殘缺的聲波樣本。
波形圖在屏幕上展開,複雜混亂的結構瞬間讓軟件分析模塊報錯——它遠超任何已知聲學模型,像是將無數種不同頻率、調製方式的信號強行壓縮在同一個瞬間。
淩天眉頭緊鎖,嚐試編寫新的解碼算法。
突然,屏幕猛地一黑!
所有窗口被強製關閉。機箱內的散熱風扇先是瘋狂旋轉發出嘶鳴,隨後又驟然降速,發出不規律的哢嗒聲。鍵盤指示燈混亂地閃爍。屏幕中央,一串亂碼急速閃爍滾動,仿佛某種存在正在粗暴地適配係統編碼。幾秒後,亂碼驟然停止,一個像素風的、帶著一絲戲謔表情的幽靈笑臉頭像,突兀地定格在屏幕正中央。
下方聊天窗口彈出,光標閃爍,一行文字逐字出現:
“嘿!技術不錯嘛,居然能撈到這種"高位格聲波碎片"... ???“
淩天瞳孔驟縮,猛地坐直身體,手指狠狠砸在Ctrl+C快捷鍵上——毫無反應。
光標繼續跳動,新的信息浮現:
“想不想知道它到底是什麽?“
“以及,你好像被一些"剔骨刀"盯上了哦。他們的先遣隊...估計最快明天就能給你個"驚喜"了~“
聽到“剔骨刀”這個代號的瞬間,淩天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寒意掠過脊背——這個名字帶著一種冰冷而專業的殘忍氣息。
最後一條信息彈出:
“賺點外快嗎,帥哥?價格好商量~“
屏幕上的幽靈頭像,那簡單的像素點構成的微笑,仿佛正透過攝像頭,無聲地、戲謔地注視著他房間裏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