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磚呢？”王建國看完報告後抬起頭問道。
    “磚還沒.......”
    “來了來了。”老李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小技術員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
    他戴著厚厚的手套，手裏捧著一塊磚。
    那塊磚是剛剛出窯的，還帶著滾燙的溫度。
    但是磚的顏色，卻讓整個辦公室都亮了起來。
    “老李，快試試。”王建國有些迫不及待了。
    老李點點頭，從旁邊拿起一把小錘頭，對著磚塊就敲了下去。
    “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好磚，這絕對是好磚。”老李震驚的手都有些顫抖了，王建國這個老油子自然也是看出來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也顧不上燙了，直接從小技術員的手裏拿過那塊磚。
    翻來覆去的看了看，臉上的表情一直在變化著。
    “好，好，太好了。”王建國連說了三個‘好’字，那張黝黑的國字臉因為激動的原因都成了豬肝紅色了。
    有了這種黏土，紅星磚廠不但不會停產。
    還能生產出全縣最好的紅磚。
    到時候那些訂單，那些任務，全都能解決了。
    王建國高興不已。
    “小姑娘，這土你有多少？”王建國轉過身壓下心頭的狂喜，開始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林雪禾一直都在盯著王建國，聽到他這麽問，她就知道今天這事穩了。
    而且現在，不是她求著磚廠賣土，而是磚廠求著她賣土。
    “王廠長，我說過的，我是來解決您的煩惱的。”林雪禾淡淡一笑，“至於這土有多少.......”
    林雪禾故作停頓了下，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土足夠讓您的磚廠，十年之內，都不用再為原料發愁。”
    十年！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十年不為原料發愁，這是個什麽概念？
    這意味著以後紅星磚廠將擁有全縣，乃至全市最穩定、最優質的原料供應。
    王建國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試試的盯著林雪禾，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吹牛的痕跡，但他又失望了。
    林雪禾的臉上依舊是很鎮定，根本沒有一絲慌亂。
    “你說的是真的？”王建國的聲音有些幹啞。
    “王嬋長，是不是真的，您派人跟我去疙瘩村一看便知。”林雪禾胸有成竹的，“我承包的那五畝鹽堿地，往下挖一米多，全是這種土，厚度至少有兩米打底。”
    林雪禾稍微的誇大了一下土的厚度，畢竟談判也是需要技巧的。
    王建國聽到她的話，心裏快速的盤算著。
    五畝地，厚度有兩米，這儲存量......簡直就是個金礦了。
    想到這點，王建國的臉色變了，黝黑的臉上帶滿了笑容，“林雪禾同誌，來來來，坐，快坐下說。”
    他的稱呼也已經從‘小姑娘’變成了‘同誌’。
    “林同誌，既然你這麽有誠意，我王建國也不是個小氣的人。”王建國搓著手，開門見山的說道：“你開個價吧，這土，想要多少錢一車？”
    王建國還是想按照傳統的買賣方式來。
    林雪禾沒說話端起水杯，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水：“王廠長，我不要一車一車的賣。”
    “啊？”王建國聽得一愣，“不一車一車的賣？那你想怎麽賣？”
    “我呢，想跟你們磚廠簽一份長期的供貨合同。”林雪禾放下手中的水杯說道。
    “我保證，在合同期內，疙瘩村的黏土，隻獨家供應給你們紅星磚廠。作為回報，我需要廠裏預付給我一筆款項，作為我擴大生產的啟動資金。”
    林雪禾說的話讓王建國感覺到了震驚。
    長期合同，獨家供應，預付款。
    這哪裏會是一個村姑能夠說的出來的？
    這分明就是談判桌上的老手。
    這小同誌想要的不是一錘子的買賣，她這是想要把自己跟紅星磚廠牢牢地綁在一起啊！
    王建國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建議。不管是對他還是對磚廠，其實都是有利的，所以她說的話誘惑力很大。
    如果能簽下這份獨家供應的合同，那紅星磚廠就等於握住了一張王牌。
    但是預付款......廠裏的流動資金本來就不富裕，要是拿出這麽一大筆錢，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
    “這......”王建國猶豫了。
    林雪禾眼神瞟了瞟看出了他的顧慮，於是又添了一把火。
    “王廠長，您是行家，應該也清楚，這麽大儲量的優質黏土，消息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不止你們紅星磚廠一家感情興趣吧？”
    “再說了，這縣城可不止你們一家磚廠，市裏麵的磚廠，說不定也會聞著味兒找過來的。”
    林雪禾的話給王建國了些危機感，同樣的這也是一種‘威脅’。
    王建國心裏打了個激靈。
    是啊，這麽好的東西，就是個香餑餑，誰都想要咬一口。
    要是一車一車的買，被別的廠子知道了，搶先簽了這種合同，他王建國哭都沒地方那個哭去啊！
    “而且，”林雪禾的語氣變的緩和了下來，“我也不是讓您為難。”
    “這筆預付款，主要也是用來買設備，雇人手的。”
    “我們現在全靠人力挖，速度太慢了，根本就滿足不了您廠裏的需求。”
    “我害的買拖拉機，害的修路，這樣才能保證穩定的給您供貨。所以您預付的錢，其實也是變相的用在了我們共同的未來上，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林雪禾的這番話，有壓有拉，有理有據。
    這番話不僅僅說出了風險，又給王建國畫出了大餅。
    王建國徹底的被說服了。
    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好，就按你說的辦。”
    王建國下定了決心，“咱們簽合同，十年，就簽十年的獨家供應。”
    說完這句話，王建國轉頭對身後的老李吼道：“快，快去把供銷科的口科長，還有會計室的陳會計都給我叫來，馬上。”
    “好好好。”老李興奮的應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了很多。
    供銷科長和會計很快就到了。
    當他們看到那塊極品紅磚和化驗報告的時候，表情和之前的王建國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