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購買婢女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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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陣列整齊,如鐵牆般壓向趙軍。
那一刻,趙兵隻覺秦軍眼神如猛獸般凶狠。
前方十多名趙卒頃刻間被軍陣吞噬,剩下的人開始後退。
有人第一步退卻,便引發連鎖反應,趙軍全麵潰逃。
“殺!!!”
執夫怒目圓睜,望著逃竄的趙兵。
戰場便是如此,一旦敵軍失去鬥誌,那他們便不再是獵手,而是獵物。
是時候收割戰果。
秦軍追擊近一裏,執夫才下令停止。
望著遠處丟棄兵器的趙軍,他一言不發,轉身回走。
……
戰場中央,屍橫遍野,斷戟殘甲遍布地麵。鮮血染紅每一寸土地。
幸存的秦兵紛紛望向執夫。盡管他仍是個新兵。
但在他們心中,執夫就是戰神,是他們的戰神。
“輕傷者負責照料傷員,未受傷者三人一組,清理戰場,查看是否還有活人。”
四周靜悄悄的,執夫緩緩掃視一圈,輕聲開口。
他眼神裏的冷意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靜。
他的身體其實並無大礙,複活幣修複了致命傷,但他故意沒有完全恢複。胸口還在流血,是為了不讓人起疑。
他赤裸著上身坐在地上,一名秦兵找了塊破布,幫他裹住傷口。
遠處,三千多騎兵進入視野。
王賁帶著騎兵遠遠望來,哪怕見慣了戰場,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這裏隻有四千人,竟然贏了。戰場上隻留下一地趙軍屍首。
看到王賁的到來,秦兵們沒有多言。他們太累了,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這一戰對他們來說太過沉重。昨天還一起訓練的教官,一同吃飯的新兵,一個一個倒在麵前。他們從沒摸過刀的人,今天卻連殺數人。
王賁沒有打擾他們。他明白,這些新兵已經變了,他們需要時間消化這一切。
不久,幾名負傷的老兵騎馬來到王賁身邊,低聲說著什麽,還不時望向遠處。
漸漸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同一個方向。
……
“你叫什麽名字?”
執夫正處理傷口,突然聽到馬蹄聲靠近。
他抬頭,看到一名身穿鎧甲的將領,帶著騎兵站在不遠處。
“執夫。”
他盯著那將領,淡淡回應。
騎兵隊中,有老兵看到執夫滿身是血的模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得殺了多少人才能變成這樣。
“我叫王賁。”
那將領自報家門,眼裏帶著幾分驚訝與欣賞。
說完,他便帶著騎兵離開。
“執夫”這個名字,他已記在心中。
執夫望著騎兵離去,心中略有波動。
他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未來名將王賁。
如果是以前,他定會激動不已。
因為這意味著,他開始被重要人物注意到。
但現在,他已經不再執著於這些。
一個時辰後,大約五千秦兵出現在戰場邊緣。他們是來接替守衛任務的。
這支隊伍在戰場半裏外停下,開始休整。
活下來的秦兵知道,自己終於可以撤回後方營地了。
一名騎兵策馬來到執夫麵前。
“大將軍傳令,執夫此戰殺敵七十一,其中包括伍長六人,什長三人,夫長一人。特賜連升四階,帶領剩餘士兵返營休整,靜候新令!!”
騎兵話音落下,平地上頓時一片寂靜,緊隨其後的,是周圍秦軍士兵難以置信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執夫身上。
遠處五千新兵頓時炸開了鍋。
七十一人?連殺七十一敵?還有六個伍長、三個什長、一個夫長?
這……直接連升四等?!
他們望著遠處那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眼神裏燃起了熾熱。昨天他還和他們並肩而站,今天卻已站上他們遙不可及的位置。
咽了咽口水,他們看著執夫,心裏隻剩震撼與敬仰。
他成了他們心中的神話。那個“夫長”二字,在他們腦海裏不斷回響。
若是從前,他們看到這樣的戰場,隻會作嘔、恐懼。
但現在,他們隻恨自己沒能站在那片屍山血海中。
他們知道,不隻是執夫,隻要在那戰場活著回來,每個少年都將換來榮耀加身。
那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光宗耀祖。
若有一日他們能歸鄉,定要昂首挺胸,衣錦還鄉。
“遵命~!”
執夫半跪在地,聲音幹啞,卻堅定地回應。
他自己都說不清,這夢寐以求的榮耀,到底是喜,還是憂,或許兩者交織,難分難解。
起身之後,他低頭看著地上那名倒在自己麵前的少年,還有曾一路照拂自己的夫長,心裏沉甸甸的,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
“老人家別見怪,紀子性子慢,不太會說話。”
執夫家的茅屋裏,一名婦人與四公陪著笑臉,對一位白須老者解釋。
紀子站在一旁,低著頭,袖子破舊,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她手上有傷,還有未結繭的水泡,像是剛從田裏回來。
聽他們說話,紀子站在門邊,局促得不敢動。
“紀子,去把狼皮拿來。”
婦人開口。心裏卻歎了一聲,覺得這姑娘命苦。
還沒過門,丈夫就被征召上戰場,生死不明。回娘家,也沒臉進門。
原本家裏還有人撐著,誰知家公上山被狼叼走,執夫性情大變,也去從軍。沒過多久,婆婆又病倒,一家重擔,竟全落在了這個才十四歲的姑娘肩上。
她早出晚歸,幹著全家人該幹的活,早晚還要照顧臥床的婆婆。
看著她那件洗得發白、補了又補的碎布衣,連婦人都覺得心酸。
紀子聽了吩咐,低頭匆匆走向屋角,撥開一堆雜物,用木棍輕輕刨開泥土,露出一個用十幾條破布層層包裹的東西。
她從包裹中取出一堆大小不一的碎布,一層層解開。最終露出的是一張柔軟的狼皮。
這皮是那夜執夫從狼身上剝下來的,是家中唯一稱得上值錢的東西。
她低頭看著狼皮,眼中滿是不舍。那雙原本細膩的手,如今已有些粗糙,輕輕撫摸著皮毛。片刻後,她起身快步走到窗邊,低頭將狼皮遞給四公。
四公與婦人扶著老者走出了茅屋。紀子望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母親,清瘦的臉龐上滑下淚水。
她低聲哽咽,抬手擦了擦眼角。她不怕辛苦,隻怕執夫回來時,母親已經不在了。
哭聲持續了一會兒便歸於沉寂。紀子開始搗草根,為母親煎藥。又從罐子裏抹了些灰白粉末,塗在臉上。
戰局如大將軍王翦所料,趙軍當天下午便撤了兵。
“吳誌,孝嬰……”
……
戰爭結束,接下來就是論功行賞。
次日清晨,二十萬大軍整齊列隊於空曠之地,望不到邊。
高高的木台之上,王翦居中而坐,王賁與其他十餘位將軍分坐兩側。隨著名字一個個報出,一隊隊士兵從軍中走出。
這些年輕人,將是帝國未來的利刃,秦王所指之處,開山破城。
此戰聲勢浩大,但趙秦兩軍都未真正拚死廝殺,尚未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十多萬新兵中,有九萬隻是走過場。
因此,這次受賞的大多還是經驗老到的老兵。
當然,也有例外。戰場左側那一戰已在軍營中傳開,而“執夫”之名更是響徹秦軍。
準確地說,在將軍之下,這場戰役中功勞最大、名聲最響的,就是執夫。
沒有別的原因,隻因他是一名新兵,卻斬敵七十餘人。
單單這一條戰績,便令人震驚。這七十餘人,不是牲畜,而是活生生的敵人。
怪物、三頭六臂、虎狼之子……各種傳言在軍中流傳。有人甚至說,執夫身高五米,一拳能打飛趙軍士卒,一手能捏碎巨石。
……
這些傳言傳到執夫耳中時,他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
這想象力,真夠天馬行空的。
連同帳的兄弟也常拿這事打趣他。當然,也隻有同帳的人敢這麽說話,別人可不敢隨便調侃。
那天,隨他一起出戰的有四千餘人,最後活著回來的隻有一千四百多人。
這些人都是與他並肩死戰過的兄弟。執夫本就不愛擺官架子,經曆幾事後,人也變得更容易親近。
“吳誌、孝嬰,你們兩個小子真行啊。百夫長!三百畝良田,三地三十步宅地!”
(曆史中有個叫簪nian的說法,太複雜了,簡單解釋一下。後麵提到的三塊地方,每塊三十步見方的土地,可以用來蓋房子。古代把三十步平方的土地稱作“宅”。)
……
“哈哈哈!!!”
“哈!!”
……
吳誌和孝嬰雖然是新兵,但個個身材魁梧,住在的地方民風也剽悍。在戰場上,他們殺敵從不含糊。
看到熟悉的戰友們圍著自己打趣,吳誌和孝嬰滿臉藏不住的驕傲。現在他們也是有官職的人了,回去能照顧好家人,讓他們不再受苦。
300畝好田!加上三處住宅地!
兩人激動得說不出話,隻是傻笑著,雙手緊緊捧著屬於自己的盔甲和兵器。
“你們說夫長多厲害?”
“我哪知道,我隻見過上一任夫長,他也沒說啊。”
……
四周的人低聲議論。執夫營帳之外的其他新兵,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們。
他們已經是大秦的功臣,而自己……隻能繼續努力。
這一戰,執夫所帶的營帳共一千四百多人,其中升為百夫長的有兩人,什長、伍長更是數不勝數。
單是這次獎賞,不包括土地,光是牛羊就有將近三千頭,奴隸雖不是白送,但以後可以合法購買婢女仆人,或者使用一些罪犯家屬。
“執夫!”
正當執夫手下的兄弟們滿心歡喜時,前方突然念出了“執夫”的名字。
來了來了!
當這個名字從傳令官口中喊出,二十萬秦軍頓時安靜下來,齊刷刷望向那傳聞中的新兵。
大家都想看看,這個叫執夫的人,是不是真如傳說中那樣,身高五米,三頭六臂。
王翦望向前方黑壓壓的軍隊,眼中帶著好奇。其他將領也在等待,想一睹這位傳奇人物的真容。
……
執夫聽到自己的名字,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情,然後大步朝最前頭的木台走去。
一路上,所有士兵都注視著他,有羨慕,有嫉妒,更多的還是疑惑。
從隊伍走到台前,大約四百米的距離,當執夫站上台時,不知多少秦兵心中一沉。
他並沒有傳說中的三頭六臂,身高也沒五米,甚至比大多數士兵還要瘦弱。
他這副身材,怎麽能做到?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他們開始自問,為什麽自己不行?為什麽不能像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年一樣,站上那個榮耀的高台。
“執夫,斬敵七十一人,斬殺伍長六人、什長三人、夫長一人。
特晉升四等爵,年賜粟米二百五十石,田六百畝,宅三十畝。”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