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千對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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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長,拚了吧!”
    “夫長,我們願意死戰!”
    一聲聲呐喊接連響起,虎騎將士們紛紛請戰。
    執夫眼眶濕潤,望著他們,臉上帶著笑。
    這一生,能有這群兄弟,能與他們並肩而戰,值得了!
    這輩子,是他執夫欠了兄弟們的。
    若有來世,願做牛做馬償還。
    他深吸一口氣,擦去眼角的淚水,目光堅定地掃向一旁,隨即回頭,拔出腰間的長刀。
    雙眼通紅,鼻音哽咽,淚痕未幹,但神情卻灑脫從容。
    翻身上馬,將成蛟的頭顱綁在腰間,執夫望向眾人,神色傲然。
    “如今,四國大軍壓境,三十四萬人圍我。我等雖死,也能殺敵上萬。但我不想讓虎騎的弟兄們,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死去。”
    他看著虎騎,又看向那兩萬多神情黯淡的秦卒,緩緩開口,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與冷笑。
    兩萬多秦卒愣愣地看著他,聽不懂他這話的深意,也不知他想說什麽。
    隻見執夫猛然轉身,麵向虎騎,大聲喝道:“還記得番吾那座空城嗎?”
    話音落下,執夫笑了,臉上竟透出一絲解脫。
    聽聞此言,虎騎將士們一怔,怎麽可能忘記番吾那日的慘狀——遍地殘肢,滿城婦孺的屍體,一張張扭曲而空洞的臉。
    他們仿佛明白了執夫的意思。
    刹那間,將士們眼中燃起瘋狂,淚痕未幹,卻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他去了匈奴,一定又找了女人,重新安了家。你們記著,今天要是有一個人突圍出去,回到大秦,將來打進北地時,必須再次血洗他們的族人。”
    麵對眼前的三千多名胡騎,執夫做出了一個決定。哪怕用光所有複活幣,哪怕自己不死的秘密被匈奴人知曉,他也要拚盡全力,讓兄弟們多活一個。
    “胡騎的兄弟們,今天,再跟匈奴人幹一場!”
    嶺城外,空曠的山嶺間,執夫那爽朗豪邁的笑聲仍在空中回蕩。兩萬多秦軍將士呆呆地望著遠去的黑影,望著那一隊消失在視線盡頭的胡騎。
    他們的眼神裏,是疑惑,是震撼,是無法理解。
    是什麽樣的信念,讓他們寧死不降?又是什麽樣的仇恨,讓他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舊揮刀斬向匈奴人?
    他們終於明白了,平日裏的胡騎,已經夠狠。
    可一旦對上匈奴,簡直就像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也許那些南下的匈奴人怎麽也不會想到,被他們團團圍住的“獵物”,那個曾讓他們血債累累的仇家,竟在死到臨頭時,再次揮刀,殺氣騰騰地衝他們撲來。
    轟轟轟——!
    十萬匈奴騎兵,策馬奔騰,緊握韁繩,怒火中燒。
    他們的眼中,是仇恨。是那一日親人被屠的慘狀,是山穀裏堆積如山的屍體,是妻兒老小被奪走的痛苦。
    他們的目光,全都盯著南方。他們的仇人就在那裏——嶺城。
    曼單於雙眼通紅,三名兒子、四位王妃全被擄走。
    今天,他一定要抓住那個秦國的胡騎,抓住那個叫執夫的人,一刀一刀地剝了他的皮,吃他的肉!
    可就在匈奴人滿眼仇恨、殺意滔天之時,遠處突然出現了黑影。眾人紛紛抬頭,朝那邊望去。
    是燕國的人?
    十萬匈奴緩緩勒住戰馬,眼神中滿是疑惑地看著遠方那群人影。
    難道燕國那邊出了問題?事情沒按原計劃進行?難道今天,他們這十萬勇士被拋棄了?
    想到這裏,曼單於心中怒火滔天,臉色陰沉如水。他緩緩轉頭,盯著身邊那個燕國將領,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告訴你,燕國人,今天要是你們敢耍我們匈奴,我一定剝了你的皮!”
    如果仇報不了,那這幾個燕國人,就別想活著回去。正好給他們這十萬勇士當下酒菜。
    十幾個燕兵望著曼單於陰冷的眼神,一個個咽了咽口水,眼神裏盡是恐懼。他們腦海中甚至浮現出匈奴人吃人肉的畫麵。
    他們身體都在發抖,連那位燕國將軍都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說道:
    “單於,也許不是壞事。您先別急,看看情況。”
    冷汗順著燕國將軍的額頭滑落。幾息之間,他猛然意識到,遠處那逐漸逼近的黑影,所舉的旗幟並非燕國的標識。
    “那不是我們的騎兵!”
    燕國將軍猛然開口,目光鎖定那些黑影。隨著距離拉近,眾人終於察覺到了異常。
    黑影越來越清晰,黑色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那是秦國的人!”
    燕軍將領眼神中透著難以置信,驚呼出聲。
    他滿臉震驚地看向身旁的曼單於,內心一片混亂。這裏怎麽會突然出現秦國的鐵騎?
    他們怎麽敢衝過來?怎麽敢以少敵眾?他們不知道這是去送死嗎?
    三千對十萬?他們瘋了嗎?
    燕國的將軍和士兵望著遠方的秦軍騎兵,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這些人不是傻子就是瘋子。
    周圍的匈奴人一聽是秦國人,雙眼瞬間變得通紅。
    腦海中浮現出族地被毀、屍橫遍野的畫麵。他們呼吸變得粗重,臉上浮現出凶狠之色。
    “秦……國人!”
    曼單於咬牙切齒地盯著那群逼近的黑影,拔出了腰間的彎刀,神情逐漸狂暴。
    “殺!”
    隨著曼單於一聲令下,十萬匈奴大軍同時發起衝鋒。
    他們要用鮮血洗刷恥辱。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匈奴大軍揮舞著彎刀,怒吼著向前奔騰。
    今日,他們要用秦人的血祭奠族人的亡魂。
    十萬匈奴迎向三千秦軍,而那三千鐵騎,同樣毫無畏懼地衝向敵軍。
    這一刻,整片天空都回蕩著殺聲。每一句呐喊中,都夾雜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若從高空俯瞰,兩股大軍就像兩片黑影緩緩靠近。
    一邊如黑布綿延,一邊似黑葉疾馳,在平原之上緩緩逼近。
    “草原的勇士們,剝了他們的皮!”
    曼單於一馬當先,高聲怒吼,眼中殺意翻湧。
    他曾用這把刀斬殺無數敵人,曾帶領勇士踏平一個又一個部落。
    今天,他要再一次帶著族人,將秦人撕成碎片。
    可是……
    當十萬匈奴帶著仇恨衝到近前,卻猛然發現。
    對麵的秦人比他們更加凶殘,臉上布滿猙獰,雙眼通紅,如嗜血野獸。
    匈奴人一時愣住,滿臉錯愕。
    他們的神情,他們的怒吼,仿佛不是來送死的,而是來複仇的。
    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不是……不是我們被屠族了嗎?
    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對麵疾馳而來的秦國騎兵,眼神裏透著一股狠勁,仿佛背負血海深仇,像是剛經曆滅族之痛。
    匈奴軍陣中,有人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緊接著,震耳欲聾的吼聲滾滾而來。
    “殺!!!”
    “殺!!!”
    胡騎的怒吼聲越逼越近。一張張臉龐扭曲如惡鬼,雙目猩紅,仿佛從地獄中走出的殺神。
    他們一步步逼近,馬蹄震地,塵土飛揚。
    漸漸地,匈奴人心裏發毛。這種壓迫感,不是人類該有的。像極了草原上的狼群,在發動致命一擊前的那一刻,眼神冷得能殺人。
    “殺!!!”
    “殺!!”
    轟轟轟——!!
    雙方終於撞在一起。馬匹嘶鳴,兵器碰撞,血光四濺。
    成百上千的人倒下。不管是秦人還是匈奴,命如草芥。
    三千胡騎,像一柄鋒利的刀,直插匈奴十萬大軍核心,毫不退縮,仿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戰場上,執夫揮刀如風,耳邊是喊殺聲,眼前是敵人的血。
    嗖——!
    一刀揮出,三顆頭顱飛起。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卻燃燒著千年未熄的怒火。
    在這亂世之中,恐怕隻有他知道,那句話的分量。
    犯我華者。
    雖遠,必誅!
    “斬!”
    鹹陽宮內,嬴政雙眼泛紅,死死盯著殿內群臣。
    “難道我大秦,真無一人能救?”
    他壓抑著怒火,強忍著沒有爆發。可他心裏已經怒濤翻滾。這群人,看著他被刺殺不敢出聲,看著執夫被困不敢出兵。
    他們到底想幹什麽?是不是想看著大秦衰敗,換一個主子?
    滿殿文武聽著嬴政的質問,皆低下頭,不敢出聲。他們都清楚,他們的王,真的要瘋了。
    這時,三道身影走進殿門。蒙家父子三人,本應在家中守靈,此刻卻披甲而來。
    “王上,臣,請求出兵趙地。”
    蒙武單膝跪地,蒙恬、蒙毅緊隨其後。
    可不等嬴政開口,王翦也站了出來。
    “王上,眼下能調動的鐵騎最多兩萬。若倉促出兵,無異於送死。更何況還有四國聯軍虎視眈眈。”
    王翦語氣低沉,臉上滿是無奈。
    單憑騎兵,已無力回天。而大軍調動,至少十日。此刻出兵,為時已晚。無論他願不願意承認,如今隻能盼著執夫活著回來。
    十天時間,麵對四十萬敵軍,哪怕是曾經攻伐趙國的十幾萬精銳,也難以抗衡。
    “王將軍,那是不是說,我們不救?”
    蒙武與蒙毅聽罷,低著頭,臉色沉冷。蒙恬則緩緩轉頭望向王翦,臉上神情瀕臨崩潰。
    王翦看著他們,神情無奈,閉上眼,再次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