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距離，正在一點點被縮短。
    匈奴人望著身後的胡騎，嚇得幾乎失禁。
    為了活命，他們不斷抽打戰馬，甚至有的馬匹被抽出血痕。
    不時有人因馬失前蹄摔下馬背。
    剛從地上爬起來，腦袋還暈乎乎的，他們就想起後方疾馳而來的秦軍鐵騎。
    他們慌忙回望。
    “咻咻咻咻——”
    一把把鋒利的秦劍從他們身體上劃過，等到成群的馬蹄遠去，匈奴人緩緩倒地。
    而那些仍在馬背上的匈奴人，目睹此景更加瘋狂地抽打戰馬。他們心裏清楚，一旦被追上，便隻有死路一條。
    “那邊！快！那邊有月氏的巡邏兵！”
    “快點，隻要到那邊就有救了！”
    ……
    眼尖的匈奴人看到了幾座山坡之外的人影，激動得幾乎落淚。他們拚了命往那三十多個人所在的方向奔去。
    那裏是月氏的地盤。隻要能跑到那裏，他們就能活下來。
    “匈奴來犯！”
    “快做準備！”
    遠處山坡上的月氏巡邏兵也察覺到了異常。他們望著遠處黑壓壓的一大片匈奴人，如同潮水般湧來。
    他們正準備調轉馬頭回去報信。
    “等等，不對勁……”
    就在轉身的一刻，一名月氏人突然察覺異常。怎麽感覺這些匈奴人不是來進攻的，更像是在逃跑？
    月氏人一頭霧水。那可是匈奴的領地啊，難道內部出事了，這批人沒能得手，被追殺了？
    “看，他們後麵還有人！”
    其中一名月氏士兵指著匈奴人身後那片模糊的黑影喊道。
    “你先回去報信，就說匈奴來犯。”
    這三十多人的小隊首領對一名士兵說道。
    那人點頭應下，策馬往部落方向疾馳而去。
    不久後，匈奴人越來越近，月氏人才徹底看清楚，這些匈奴人確實是在逃命，而且追在他們後麵的，根本不是匈奴人！
    眾人滿臉震驚。
    到底是誰這麽厲害，竟敢在匈奴的地盤上追殺十幾名匈奴騎兵？
    “那些追兵還不到三千！”
    很快，一名月氏士兵難以置信地喊出聲，眼神中透出一絲古怪。
    不到三千人，追著十幾人滿地跑！
    我靠！
    眼前的情形與他想象中的匈奴大不一樣。那些傳說中孔武有力的匈奴戰士，似乎和眼前這群狼狽逃竄的人對不上號。
    再仔細一看，那片黑色的浪潮，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一點點，一點點……
    “是大秦的鐵騎！！”
    隨著距離拉近，他們終於看清楚了，那支從南方疾馳而來的軍隊，正是來自趙國方向的秦軍。
    三十多名月氏武士愣在原地，腦袋一片空白。
    秦國的軍隊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嗎？
    繞過他們的地盤，直接從趙國邊境殺入草原，追著匈奴打。
    這也太能打了。
    他們心中不由慶幸，還好月氏與大秦一向沒有衝突。
    看著這群秦軍鐵騎遠道而來，千裏奔襲，隻為斬殺匈奴。
    真是狠。
    “救我們！”
    “月氏的勇士們，救救我們！”
    匈奴人一靠近，就開始呼喊求救。個個麵露驚恐，像是剛從地獄爬出來一般。
    隻要一想到大秦鐵騎的凶猛，他們就忍不住發抖。
    士兵個個嗜血如命，殺紅眼了根本攔不住，而且記仇得很。
    這便是他們對秦軍的全部印象。
    而月氏的人看到這一幕，心裏卻有些暢快。昔日不可一世的匈奴，如今落得這般下場，怎能不讓人舒坦。
    作為這片區域的老大，他們覺得該出麵主持一下局麵。
    他們和大秦井水不犯河水，相信這些騎兵也會講點道理。畢竟這裏是月氏的地盤。
    在這片土地上隨便殺人，是對他們的挑釁。
    ……
    “夫長，那邊是月氏人，怎麽處理？”
    俞陌騎在馬上，眉頭緊鎖，遠遠望著那群攔路的身影。
    所有胡騎的士兵都咬緊牙關，眼中帶著怒火。想到死去的幾千弟兄，想到匈奴幹的事。
    誰都不甘心。
    執夫看著月氏人，自然明白，如果當著他們的麵殺了匈奴意味著什麽。這是代表大秦，向月氏挑釁。
    他看了看俞陌，又看了看身後的士兵。
    “一個不留。”
    聽到這話，所有將士眼神一冷，紛紛拔出佩劍。
    夫長都發話了，還管他什麽月氏不月氏，殺就完了。
    匈奴人此時已經如潮水般湧到月氏人的背後，感激地看了一眼，便繼續往月氏境內狂奔。
    他們打算先向月氏示好，再通過月氏向大秦求和，年年進貢牛羊馬匹。
    月氏人看著匈奴大軍逃走後，見他們連彎刀都沒帶，忍不住露出輕蔑的笑容。隨後轉向秦軍。
    “這是月氏的地盤，你們大秦……跑啊！！”
    話還沒說完，月氏首領的臉色開始變化。他發現秦軍根本沒有停下，反而舉刀持劍，凶神惡煞地衝了過來。
    月氏人原本的驕傲神色早已不見，臉上隻剩下驚恐與不安。
    “快逃！”
    嗖嗖嗖~
    可剛一轉身，戰馬還未加速，秦軍鐵騎便已衝到眼前。一個個秦軍騎士揮舞著鋒利的長劍，朝他們劈砍而下。
    隨著大批鐵騎如風暴般席卷而來，三十多名月氏人無一生還，盡數倒地。
    匈奴本以為秦軍會被月氏人擋在外麵，不曾想一回頭，山坡上隻剩三十多匹空馬，那些月氏人已經死在原地。
    而他們的身後，秦軍鐵騎正如死神般逼近！
    兩個時辰後，匈奴逃入月氏的消息傳到了月氏王城。
    在一座由眾多木柱搭建而成的部落裏，近十萬月氏戰士集結於此。
    一位容貌秀麗、氣質出眾的女子騎馬而來。
    “父王！我要去！”
    與此同時，在月氏邊境地帶，執夫率領虎騎一路追擊匈奴。
    這一戰，他不希望有太大傷亡。他們已備足箭矢，每名將士在追擊途中至少還剩二十支以上。
    四萬多支箭矢，並非為了全殲敵人，但至少要讓匈奴損失過半。
    不久後，被射殺的匈奴人滿臉驚恐地望著前方攔路的秦軍。
    “跟他們拚了！”
    像被困住的野獸，匈奴人已無路可退，眼中滿是絕望與狠意。
    “殺……”
    話音未落，一柄三米長的戰刀呼嘯而至，直接將說話的匈奴貫穿身體，遠遠甩出三五步外。
    砰~
    那匈奴人倒地時已無氣息。
    原本剛鼓起勇氣的眾人，頓時又膽寒了。他們咽了咽口水，驚懼地望向那名年輕的秦軍將領。
    “我們攻打趙國時，你們匈奴趁機南下，殺我秦國上千將士。嗬，還想活命？”
    執夫冷眼盯著眼前的匈奴人，眼神中毫無溫度。
    聽聞此言，剩下的匈奴人紛紛落淚，有人喊道：
    “殺害你秦國士兵是我們不對，可你們已經屠殺了我們十幾萬婦孺。”
    “我們隻殺了你一千多人，你們卻殺了我們二十多萬！”
    匈奴人眼中滿是淚水。
    僅僅一千人的傷亡，卻換來整個族群幾近滅絕。聽執夫口中所謂的理由，他們隻覺荒唐至極。
    在那個戰火連天的年代，六國殺秦軍幾十萬都沒能滅秦，而他們殺了千人，就被千裏奔襲滅族。
    他們看著執夫，淚流滿麵，眼神中滿是不解。
    “嘁，不論怎樣，我王震怒。從今往後，別惹我大秦。若有戰，看你們有沒有勝的本事。”
    執夫嘴角微揚，緩緩抽出腰間的湛盧劍。
    陽光灑在劍刃上，寒光閃爍，還有一絲輕靈的嗡鳴，那是名劍獨有的氣息。
    周圍的胡騎將士立刻放下手中的弩機，紛紛拔出佩劍。
    鏘鏘鏘——！
    兩千多人拔劍的聲響如雷，驚得匈奴士兵與戰馬一陣慌亂。
    他們原本還敢反抗，是因為想著拚死一搏，拉個墊背。至於能不能活著離開，早就不抱希望。這群秦軍的狠勁，他們早就見識過。
    “我們願意賠禮道歉，願意向大秦臣服，每年獻上羔羊一萬，羊皮五萬。”
    “對，對！我們願意稱臣！”
    匈奴人之前不懂為何秦軍如此嗜殺。現在明白了，隻因這幫人太狠了。一個個都開始求饒。
    此刻匈奴人心中的苦澀難以言喻，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早點求和。招惹秦國，簡直找死。
    他們萬萬沒想到，如今最強大的秦國，那位嬴政，竟然如此記仇。就為了千名將士的性命，竟不惜千裏奔襲，殺上草原。
    “別廢話了，你們跑了我怎麽跟秦王交代？”
    執夫輕笑，眼神裏帶著幾分譏諷。
    “我們下馬！”
    “我們現在跑不了了！”
    活命是人的本能，隻要有一線生機，匈奴人立刻放棄抵抗。
    隻要進了秦國的地界，他們立馬俯首稱臣。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忍辱偷生，等月氏人來了，說不定還有翻盤的機會。
    這一幕落在執夫眼裏，他臉上閃過遲疑，眼神變幻，似在權衡。
    “將軍，殺了我們不過一場軍功。若我們年年進貢，將軍便是立下大功！”
    匈奴人看出執夫的猶豫，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人活著，圖的就是名和利。
    他們希望執夫能看清，他們匈奴與他之間並無血仇。
    至於那些死去的胡騎將士，匈奴人根本不信執夫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