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夫將俞陌叫到麵前，攤開一張羊皮地圖，語氣凝重：“我們的探子剛傳回消息，項燕的軍隊已經逼近蘄城！”
    “蘄城的情況雖說比其他地方略好一些，但也沒好到哪去。”
    “現在，他們已經在此紮營，明天我們各帶一隊騎兵，對項燕的軍隊發起突襲。”
    “這一戰，不求殺敵多少，重點是打擊楚軍士氣。”
    “從他們的行軍方向來看，目標應該是壽春。”
    “不知那邊的局勢如何了。”
    俞陌點了點頭，回應道：“夫長，我明白該怎麽行動。”
    “三天前，各地的平民和起義軍已經陸續出發。”
    “據情報，壽春城內的百姓也開始出現騷動。”
    “動亂隻是時間問題。”
    執夫卻另有思量，低聲說道：“壽春的變故必須在項燕回師之前發生。”
    “否則一旦被鎮壓，壽春便再無意義。”
    “是。”
    天邊剛泛起一絲晨光。
    大秦的黑甲騎兵已整裝待發。在執夫與俞陌的帶領下，分兩路向項燕的營地發起突襲。
    為避免戰馬奔跑時發出聲響，執夫特意讓人用布條纏裹馬蹄。
    雖然仍有動靜，但比鐵蹄踏地的聲音小了許多。
    此時楚軍營中，尚不知大禍臨頭。
    天剛亮，士兵們剛剛醒來。
    夥夫們忙著做早飯，士兵們餓得前胸貼後背。
    昨夜一頓飯，幾乎等於沒吃。
    今天一早，夥夫們趁著天未亮，采摘了一些野菜。
    早飯雖說算不上豐盛，但也比昨日強。
    “來了來了，大家等一等，馬上就能吃了！”
    “排好隊啊……”
    不用夥夫多說，士兵們一聞到香味，早已端著碗在一旁排隊。稀飯配上野菜，士兵們吃得津津有味。
    正當夥夫分發飯菜時，項燕也走了過來。
    “將軍，我們已經為您準備了更好的飯菜，您不必吃這個。”夥夫趕緊說道。
    項燕擺擺手，接過碗來，一口喝下略帶苦味的稀飯，淡淡回道：“無妨。”
    “大家都在吃這些，我一個人怎能搞特殊！要吃就大家一起吃。”
    “把我每天的夥食都分給軍營裏的兄弟們。”
    “這一戰，我們一起上！”
    項燕的語氣雖平靜，卻讓在場所有楚軍將士心頭一熱。
    火頭兵抹了抹眼角，哽咽地回應：“是，將軍。”
    項燕領完早飯後，索性不再回軍帳，直接坐到將士們中間，和大家一樣吃得津津有味。
    他轉頭看向身邊一位年輕士兵，笑著問：“你參軍多久了？”
    “回將軍，我在您手下已經三年了！”
    “三年沒回過家了吧？”
    “是，想，非常想，但楚國需要我們，我不能因為私情而放下責任。”
    項燕滿意地點頭：“好！不愧是我們楚軍的漢子。從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邊。”
    那名士兵激動地抱拳：“多謝將軍栽培！”
    笑聲還在繼續，忽然一聲驚叫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敵襲！敵襲！”
    “是秦國的騎兵來了！”
    喊聲傳來，軍營頓時亂作一團。
    項燕猛然站起，厲聲喝道：“所有人穩住，準備迎敵！”
    話音未落，天空中已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
    楚兵們剛抬頭，就看到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點般落下。
    噗噗噗——
    士兵們四處奔逃，卻仍被箭矢射中，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慘叫聲此起彼伏。
    “舉盾防禦，結陣迎敵，擋住秦軍騎兵的衝鋒！”
    項燕拔出長劍，高聲指揮。
    與此同時，執夫與俞陌率領的秦軍騎兵已衝入楚營兩側，殺聲震天。
    奔赴楚軍營地的路上，秦軍士兵臉上寫滿了戰意。
    昨夜，他們記住了執夫的話，心中渴望著也能如他一般縱橫沙場，為大秦立功，讓家人以自己為榮。
    接近楚軍營地時——
    “我們比比看，誰殺得多！”
    “來就來！我絕不會輸！”
    “別吹，等我救你的時候可別哭！”
    “你才要小心，等著被我救吧！”
    兩名秦軍士兵一邊策馬奔馳，一邊打了個賭。
    “你們兩個，又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了？”執夫聽到後，笑著打斷。
    “嘿嘿，夫長，就小比一下，不耽誤正事！”老兵撓頭一笑。
    “注意安全！”
    “喏！”
    士兵應了一聲，策馬衝入混亂的戰場。
    大秦黑甲騎兵素以勇猛與速度聞名。
    短距離衝刺讓楚軍士兵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當楚兵還在努力組成防禦陣型時，執夫已經帶著隊伍衝進了軍營。
    這裏的障礙物眾多，步兵的陣型完全施展不開。
    戰馬飛馳而過，刀光揮舞之間，執夫所到之處，皆是混亂與潰敗。
    之前打賭的兩名士兵，目睹執夫殺入敵陣，心中不由暗自佩服。
    “還是夫長厲害，這氣勢，真不是我們能比的。”
    執夫手握青龍刀，騎馬衝進敵群，麵對百人隊伍毫不退讓。
    這種規模的戰鬥，對他而言，不過剛剛熱身。
    當楚兵挺矛刺來時，他眼神一掃，青龍刀猛然劈向火堆。砰——
    火星四濺，帶著火焰擊中楚兵身體。
    “我著火了，救我！”
    “快滅火！”
    楚兵四散奔逃，不少營帳也跟著燃燒起來。
    “將軍，秦軍不過五萬人馬，竟敢偷襲我們大營！”一名將領怒道。
    項燕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雖然戰場被分成了兩處，但戰鬥規模並不大。
    楚軍之所以陷入劣勢，是因為騎兵突襲讓他們措手不及。
    隻要穩定陣型，這些騎兵遲早會被全部圍剿。
    “傳令，反擊秦軍騎兵，利用營帳掩護，砍他們的馬腿。”
    “安排十人一組的步兵，尋找機會出擊。”
    “遵命！”
    隨著項燕的部署，楚軍漸漸穩住了陣腳。
    執夫也察覺到了變化，楚軍正在集中兵力，重新組織防禦。
    “項燕反應夠快！”
    “傳我命令，不再深入，隻在外圍騷擾破壞。”
    “遵命！”
    騎兵的機動性遠超步兵，執夫指揮他們繞著營帳外側大肆破壞。
    沒有火油，他們便將做飯的火堆掀翻，直接引燃營帳。
    火勢迅速蔓延，布料一碰火星就燃了起來。
    “快，控製火勢，別讓秦軍燒了糧草！”項燕臉色驟變，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