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世界終於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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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裏,汪天琪聽到陳靜雲竟然報警,動作一滯,隨即變得更加暴怒:“你他媽敢報警?陳靜雲!你為了這個野男人報警抓我?”他鬆開文若章,轉身就要往臥室衝,想要阻止。
    文若章趁機擺脫鉗製,捂著劇痛的腹部蜷縮在牆角,嘴角流血,狼狽不堪。
    “汪天琪!你再動一下試試!警察馬上就到!”陳靜雲舉著手機,像舉著一把武器,擋在臥室門口,眼神決絕地瞪著前夫。
    大約七八分鍾後,門外傳來了警笛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樓下,緊接著是急促的上樓腳步聲和敲門聲:“開門,警察!”
    “誰報的警?”一名年長些的警察掃視了一眼屋內的一片狼藉,摔碎的杯子,倒地的椅子,嘴角帶血蜷縮著的文若章,滿臉戾氣的汪天琪,以及哭成淚人的小女孩。
    “我報的警!”陳靜雲立刻站出來,指著汪天琪,“他是我前夫,非法闖入我家,動手打人!”她又心疼地指指文若章,“這就是被他打的!”
    汪天琪立刻辯解:“警察同誌,你別聽她胡說!這是我老婆!我是來找我老婆孩子的!是這個男的!他勾引我老婆!我這是……”
    “都別吵!”警察厲聲打斷他,然後看向文若章,“你怎麽樣?需不需要先去醫院?”
    文若章虛弱地搖搖頭,聲音沙啞:“沒……沒事,不用。”
    警察又看向瑟瑟發抖的小女孩,語氣緩和了些:“小朋友,別怕。”然後對在場的人說:“都冷靜一下,說一下你的身份和經過。”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成了混亂的陳述和爭吵。
    汪天琪一口咬定陳靜雲還是他老婆,文若章是第三者,他打人是維護家庭,陳靜雲則激動地拿出離婚證複印件,證明兩人早已離婚,指控汪天琪非法闖入和故意傷害。
    文若章則簡單陳述了自己是陳靜雲現男友,以及汪天琪不由分說動手打人的經過。
    警察在了解了基本事實,對汪天琪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教育,指出其行為的違法性,尤其是當著孩子的麵實施暴力,性質惡劣。
    鑒於文若章傷情看似不重,且汪天琪態度有所軟化,警察主要以調解為主,但明確警告汪天琪若再糾纏或實施暴力,將依法處理。
    最終,汪天琪在警察的監督下,極不情願地離開了。
    臨走前,他看向陳靜雲和文若章的眼神,充滿了不甘和怨恨。
    ……
    舒允晏吃了安眠藥,關掉手機屏幕,將自己埋進被子,藥物的副作用和精神的極度疲憊讓她很快昏沉沉睡去,又做了噩夢,睡得並不踏實。
    次日一早,舒允晏第一個到公司,保潔阿姨還在打掃衛生。
    同事們陸續到來,辦公室裏逐漸有了人聲。舒允晏深吸一口氣,拿起打印好的辭職信,走向段豪的辦公室。
    敲門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請進。”
    段豪正對著電腦皺眉,看到是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允晏,這麽早,醫院項目的粗剪傅野那邊……”
    “段總……”舒允晏打斷他,將辭職信放在他桌上,“這是我的辭職信,麻煩您看一下。”
    段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難以置信地拿起那張薄薄的A4紙,飛快地掃了一眼,然後抬頭盯著舒允晏,眼神裏充滿了震驚,不解:“辭職?為什麽?允晏,是不是因為最近壓力太大了?醫院項目不是拍得挺好的嗎?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
    舒允晏避開他的直視,垂下眼瞼,聲音平靜卻堅定:“段總,謝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是我個人的原因,感覺有些疲憊,想休息一段時間,調整一下狀態。” 她用了最官方也最無法被反駁的理由。
    “疲憊可以放假!休息幾天!沒必要辭職啊!”段豪的聲音提高了些,帶著焦躁,“允晏,你是公司的骨幹,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你走了醫院項目後期怎麽辦?紙巾那邊也……”
    “後期流程和素材傅野都清楚,我會和他做好交接。紙巾的項目,路嬌她們更有經驗。”舒允晏早已想好了說辭,語氣不容商量,“段總,我真的考慮清楚了。”
    段豪看著她決絕的樣子,像是被抽幹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他揮了揮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頹敗和失望:“行了……我知道了。你……去辦手續吧。”
    舒允晏低聲說了句:“謝謝段總理解。”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她能感覺到背後那道複雜的目光,但她沒有回頭。
    離職手續辦得出奇地順利,也出奇地冷清。
    她沒有過多解釋,同事們也大多報以同情或理解的目光,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公司,有人離開並不奇怪。
    舒允晏注銷了那個承載了太多困擾和過往的手機號碼,也換掉了關聯的微信賬號,仿佛切斷了與過去某種混亂生活的最後一絲聯係。
    世界終於安靜下來,那種時刻擔心陌生電話響起的焦慮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陌生的,略帶空虛的寧靜。
    此刻,她與紀凜相對而坐,環境是一家格調高雅,氛圍安靜的西餐廳,與上次那家高級中餐廳不同,這裏更顯現代和私密。
    柔和的燈光打在光潔的餐具上,空氣中流淌著舒緩的鋼琴曲。
    餐廳裏的暖氣開得很足,驅散了從外麵帶來的冬日寒意,甚至有些過於溫暖了。
    柔和的燈光下,空氣中彌漫著食物香氣和淡淡的香氛。
    舒允晏感覺頸後微微沁出了一層薄汗,羊毛連衣裙的領口也顯得有些悶熱。
    她略帶歉意地朝對麵的紀凜笑了笑,輕聲說:“有點熱。” 然後便優雅地抬起手臂,將身上那件白色大衣緩緩褪下。
    隨著外套的滑落,她纖細的脖頸和清晰的鎖骨線條瞬間暴露在溫暖明亮的燈光下。
    那鎖骨像蝴蝶的翅膀,勾勒出優雅的弧度,皮膚在黑色連衣裙麵料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白皙細膩。
    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卻在不經意間增添了幾分柔美的女人味。
    她將外套搭在身旁的椅背上,下意識地用手理了理額前可能被弄亂的碎發。
    紀凜的目光在她脫下外套的瞬間,自然地跟隨過去,那注視短暫卻專注,像是在欣賞一幅忽然展開的畫卷。
    他沒有流露出任何失禮的神色,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種純粹的,對美好事物的欣賞,但那份專注本身,就足以讓周圍的空氣產生微妙的變化。
    “紀總……”舒允晏開口,聲音比平時更柔和些,“號碼的事,謝謝你了。這下終於清淨了。” 這句話是真誠的,擺脫路正非的糾纏,對她而言如同卸下了一個沉重的枷鎖。
    紀凜從菜單上抬起眼,目光溫和地落在她臉上,笑了笑:“小事,解決了就好。” 他合上菜單,交給侍者,點了幾道招牌菜。
    “那……關於工作,我什麽時候可以正式入職?”
    紀凜似乎很欣賞她這種不拖泥帶水的態度,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支在桌麵上:“不著急。給你一個星期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把生活上的事情都安頓好,也調整一下心態。下周一,上午九點,直接到公司找我,我帶你去熟悉環境和團隊。” 他的安排周到且不容置疑,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自信。
    “好,謝謝紀總。” 舒允晏點點頭。
    “別叫我紀總了,叫我紀凜就行了。”
    “好……”
    “等你入職後,公司正好有一個類似調性的公益項目在籌備,需要出差,關於農村留守兒童的,我覺得你會很合適。”
    舒允晏笑著:“我會認真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