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1章 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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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宜的病好得很慢,沒真的見到綠蕊之前,她的心總是懸著的,一遍遍提醒自己蕭則沒必要騙她。
    垂手握著腰間的白玉,溫潤的觸感,讓她想起蕭漪說過的話。
    是蕭則的母親留下的。
    她隻是蕭則的外室,連身契都在蕭則手裏,對方想怎樣對自己都可以,她完全沒有拒絕的資格。
    薑宜覺得不應該收這樣的東西,即使這些隻是暫時的賞賜,離開郡王府一定會歸還,但她還是覺得不安,擔心自己會不小心磕碰到身上珍貴的配飾。
    可如果她收起來鎖好,蕭則又會質問她為什麽不戴。
    蕭則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又在走神,但進門的瞬間薑宜便有所覺察的抬眸,他知道薑宜聽得出他的腳步聲。
    被抱住的時候,薑宜仍舊有些許僵硬,她道:“我病沒好可能會傳染,你應該離遠一些的。”
    她病重的時候昏昏沉沉,並不知道是蕭則在照顧自己。
    蕭則對上的薑宜那雙眼睛,看著她不安顫動的睫毛,懷裏的身體僵直。
    沒良心的,身體剛好一點想就讓他走開。
    蕭則沒解釋特意告假照顧她,也不肯鬆手:“我想抱就抱。”
    薑宜昏睡的時候可不是這個狀態,她會緊緊地抓住自己,連擦洗的時候也不肯鬆手,大膽又主動沒半點羞澀,嘴裏也沒說過不中聽的話。
    但蕭則不和病人計較,洗漱過之後,依舊躺在薑宜身邊額頭相貼,滿意道:“陳熙說你沒有再反複就是快好了。”
    這個距離鼻尖嘴唇都貼得太近,交換的彼此的呼吸溫度。
    薑宜十指收緊,她病了許久,蕭則肯定是想要的,他欲.望那般強烈。
    薑宜想讓他高興,忽地抬起下頜貼近,她能感覺到對方變得混亂的呼吸,和貼在身體遊走的雙手。
    這樣親密的距離,總是很輕易將對方的反應收入眼中,蕭則沒有立刻解開她的衣帶,聲音帶著幾分壓抑:“你身體還沒好……”
    他垂著眼睫,不想讓薑宜看到他眼中神色,說著推拒的話,手卻依舊落在薑宜腰臀。
    “我沒事。”薑宜的聲音已經霧蒙蒙的,帶著幾分病氣未消的軟糯。
    她可以服侍,可以做讓蕭則高興的事。
    薑宜努力想證明自己身體已經好了,這樣她就可以見到綠蕊,如果真的能讓蕭則心情好,她在借機提起玉佩的事。
    她應該把東西還回去,或許蕭則擁有的太多,並不看重這些小物件,但母親留下的東西,應該送給珍貴的人。
    他們雖有歡好,說到底也不過是露水之緣,隻是有幾分喜歡她的身體罷了。
    等了一會,薑宜見他閉著眼睛沒動,不要臉地環住蕭則的脖頸,將身體貼上去。
    回應她的是蕭則熱烈的吻。
    衣帶散開,薑宜環著他的手鬆開,又被拉了回去,嘴唇被他輕輕咬了一口,退開些許:“我喜歡你這樣……”
    薑宜退縮的舉動一頓,掌心貼著的皮膚有些發燙,她張口解釋:“我的指甲長出來了……”
    薑宜不太能在這種時候控製力道,她掐著自己的還好,能感覺到痛反而能保持清醒。
    蕭則沒將她的話聽進去,依舊不許她鬆手。
    薑宜怕真的傷了對方,討好人不成,反倒惹他不快,手上小心翼翼地虛環著指尖微抬。
    一開始她還能保持,隨著身體去的變化,沒力氣在去維持這個費力的舉動,淡粉的指尖下壓慣性的收緊,又因為起伏劃過對方的後背,留下比指尖更深的紅痕。
    皮膚劃過細微的疼痛,隨後升起一絲熱意,蕭則心底卻是快意更多,他忽然覺得薑宜這個小習慣也不是壞事,隻是從前一直沒有用對地方。
    薑宜已經沒有心神去留意雙手,也沒辦法控製力道。
    到底到記得薑宜是病人,蕭則也沒折騰人太久,意猶未盡地叫了水。
    她不能見風,自然有不能去浴池,浴桶是可以容納兩個人的,但薑宜說什麽都不肯同他一起。
    這種事上奇怪的固執。
    有不是沒看過摸過,薑宜身上每一處他都仔細看過,他有時候也覺得應該公平地向薑宜展示自己,但她又不肯看。
    蕭則有辦法讓她看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沐浴,但他不想做強迫對方的事,幫她挽好長發,鬆了手退到屏風外,等她洗完自己再洗。
    躺在床上,被擁入懷中的時候,薑宜想起那塊玉佩,從枕下取出來。
    她怕磕碰,又怕蕭則見她不戴不高興,就一直放在貼身的地方。
    “這麽喜歡?”
    還貼身放著,連睡覺都不肯離手。
    蕭則看到她手裏的白玉,眼睛彎了彎,麵上多了幾分柔和之色。
    “我聽郡主說這玉佩是王妃留下的……”薑宜腦海組織措辭,聲音頓了頓。
    聽到蕭漪這個大嘴巴說了玉佩的來曆,她嘴壞未必會幫自己說好話,但薑宜多少知道一些送玉意思?
    他也些期待,焦急地等著她的後話。
    薑宜被盯得緊張,不由將白玉握得更緊,不安道:“我不知道這玉佩貴重,又是王妃留下的,實在不該收下……”
    “閉嘴。”
    薑宜被打斷,下意識看向身前人,那雙墨黑的眸子更暗了,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樣幽深,麵色冷凝。
    她有說錯話了。
    薑宜不知道錯在哪裏,字字句句已經是斟酌過最合宜的。
    “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戴著。”
    薑宜穿的是寢衣,沒有掛玉佩的腰帶,但玉佩的繩結夠長,她索性掛脖子上了,這樣也不容易壞。
    蕭則見她這樣珍視,又輕易地被哄好,繃著冷淡的臉色貼得更近了。
    入秋之後漸涼,兩個人緊貼著也不熱多了一絲暖意。
    蕭則睜眼的時候難得薑宜還沒醒,他醒得比以往早些,薑宜像是逐漸習慣了不用早起,又或者是還沒痊愈的嗜睡,被他親得喘不過氣,也隻是蹙眉嚶嚀幾聲。
    反複幾次,到底是被人折騰醒了。
    蕭則鬆開她,考慮了許久才決定讓綠蕊和她見麵,不過他不打算讓人留下來,開口道:“霍爭今天會帶那個丫鬟來見你,等她身上的傷痊愈再送走。”
    薑宜氣息稍緩,聽到這個好消息不禁有些急切,蕭則話音未落,她便搶著問:“什麽時候?早上嗎?”
    蕭則看到她麵上的驚喜急切,心情複雜,竟隱隱有幾分低落,冷聲道:“等你喝完今天的藥。”
    言下之意就是晚上才讓她們見麵,薑宜不敢得寸進尺,抬眸看他,輕聲道:“謝謝你。”
    蕭則點點頭,他其實很想聽點別的,但薑宜一向是不會說俏皮話的。
    一同用過早膳,蕭則就離開了。
    他本就休沐三天,又接著告了好幾日假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做決定。
    薑宜看著他的背影,左手握住腰間的白玉,直到那道身影徹底消失才移開目光。
    綠蕊出事前她不敢有這樣的妄想,她早已不是夫人小姐,自己尚且是被買來伺候人的,讓蕭則或是蕭漪幫把綠蕊贖出來,這樣的事太過逾越。
    得知綠蕊因為自己受傷失蹤之後,更是自責愧疚,現在能見綠蕊一麵,她不敢奢求其他。
    蕭則一向不喜歡梁家,這次願意費心替她找人,容許綠蕊在府裏養傷,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有了期待時間格外漫長,外麵的天色久久沒有改變,薑宜不知是第幾次看向窗外她在等天色暗淡,連晚上的藥她都不抗拒了。
    綠蕊還沒到門口她就聽出聲音了,急忙打開房門,本來還盯著霍爭警惕他騙自己的綠蕊,聽到開門的聲音,循著聲源正了臉,抿著嘴唇,眸中淚光閃爍,拖著傷急忙跑過去:“小姐……”
    薑宜上前扶著她,忙問:“傷怎麽樣?你受苦了……”
    她扶著綠蕊到偏室趴下,本想看看她的傷,但霍爭直直杵在屋裏沒有回避的意思。
    薑宜隻得開口:“男女有別,請你……暫時回避一下。”
    霍爭背過身去:“我不看。”
    郡王吩咐過讓他守著,任何理由霍爭都不可能離開,像塊石頭矗立在那裏。
    薑宜隻得打消這個念頭,綠蕊暗自鬆了口氣,她不想讓小姐看到那些傷口,扭過了臉笑道:“小姐我沒事,這些傷過幾天就好了……隻是我沒能將你的東西帶出來。”
    綠蕊的聲音到最後變得低落。
    薑宜握著她的手,輕聲道:“再珍貴的東西都是死物,不及人命重要。”
    綠蕊吸了吸鼻子,她又想哭,生生將眼淚忍回去:“小姐你過得好嗎。”
    綠蕊看得出這裏富貴,明顯是有另一個男人的痕跡,小姐穿的用的更勝從前,臉色卻蒼白憔悴,帶著虛弱的病氣。
    薑宜餘光瞥了眼站立的霍爭,臉色多了幾分僵硬:“我挺好的……”
    薑宜不欲細說,忽然被爬起來的綠蕊抱住,哭訴道:“小姐我不要在跟你分開了。”
    綠蕊的目光一直在薑宜身上,見她病容蒼白,連說話都要看人臉色,哪裏肯信她說好,若是過得好,又怎麽會想盡辦法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