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暗中觀察,人影身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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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暗中觀察,人影身份猜
    窗紙上的影子一動,蕭景珩的手指就貼上了唇。
    阿箬屏住呼吸,連睫毛都沒敢眨一下。
    那人果然伸手去碰第三塊青磚,動作輕得像怕驚了夢裏的鬼,指尖在灰麵上蹭了一圈,又迅速縮回,整個人貼著牆根滑向屋簷轉角,姿勢熟練得不像頭一回來踩點。
    等那道影徹底消失在拐角,蕭景珩才緩緩拉開抽屜,取出一支細銅管,吹滅了燈芯。
    “他碰了。”
    聲音壓得比蚊子哼還低。
    阿箬立刻會意:“灰上有汗漬,明天驗指紋就能順藤摸瓜。”
    蕭景珩點頭:“不是老手,太急了。真細作進來第一件事是聽風辨位,哪有上來就摸磚的?這不是探路,是打卡報到。”
    阿箬差點笑出聲:“合著還是個職場新人?”
    “打工人罷了。”蕭景珩冷笑,“被人雇來幹髒活,連裝備都不配發一雙好靴子。”
    兩人借著微弱月光對視一眼,默契地退回書案後。燭火重新點亮,映著牆上那張南陵世子府的平麵圖,第三塊青磚的位置被紅筆圈了出來,旁邊還寫著一行小字:**“碰我者,留名。”**
    阿箬盯著那圈紅,忽然皺眉:“等等……他左腿瘸得有點怪。”
    “怎麽說?”
    “不是摔的,也不是戰傷。走路時膝蓋外翻,腳尖朝外撇,像是小時候長期缺水、營養不良落下的毛病。我在西北逃荒那會兒,見過不少這種‘旱瘸’。”
    蕭景珩眼神一動:“你是說——這人可能從西邊來?”
    “八九不離十。”阿箬掰手指,“燕王府的人我都見過幾輪了,京畿一帶的細作走路帶風,講究個利落。這個人……更像是臨時拉來的民兵,懂點夜行規矩,但骨子裏還是流民那一套。”
    蕭景珩沉吟片刻,翻開案頭一份舊卷宗,紙頁泛黃,標題模糊不清,隻依稀能辨出幾個字:**前朝影營·流民死士編錄**。
    他指著其中一段念道:“‘擇殘疾者為暗樁,因其貌不揚,行走市井無人留意。尤以西北旱區流民為優,忍饑耐渴,命薄如紙,用完即棄。’”
    阿箬聽得頭皮一麻:“所以這哥們兒,可能是前朝遺族的人?”
    “不一定非得是前朝。”蕭景珩合上卷宗,“但凡想搞事的,都知道這時候該往京城塞人。燕王倒了,空出來的坑太多,誰不想來填一填?”
    “可為啥選今晚?”阿箬眯眼,“咱們剛把燕王按在地上摩擦,全城都知道南陵世子不好惹,這時候還敢上門摸魚,要麽是傻,要麽……就是有人想趁亂攪局。”
    “聰明。”蕭景珩勾唇,“我現在懷疑,這人跟‘西字令’那個訪客根本不是一夥的。”
    “啊?還能批發配送?”
    “你當造*反是拚夕夕砍一刀?”蕭景珩白她一眼,“一個打著複國旗號忽悠我入夥,一個半夜翻牆踩點搞偵察,時間挨這麽近,偏偏手法完全不同。前者玩心理戰,後者純體力活。要我說,這就是兩個團隊在搶同一條賽道。”
    阿箬若有所思:“所以現在是——多方勢力,同一目標,競標上崗?”
    “中標者,有機會掀桌子。”
    屋裏一時安靜。
    外頭宴席的喧鬧早已散去,隻剩零星腳步聲和打盹小廝的呼嚕。整個世子府看似恢複平靜,實則像一張繃緊的弓,隻等一根箭搭上去。
    蕭景珩站起身,在書案前來回踱步,突然停下:“你說,如果他是衝著栽贓來的,最想偷什麽?”
    “通敵密信?布防圖?還是你的貼身玉佩?”阿箬歪頭,“反正你也沒啥值錢的。”
    “嗬。”蕭景珩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有自知之明,早就不裝紈絝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總不能真讓他進書房搬走半扇門吧?”
    “當然不。”蕭景珩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夜風灌進來,帶著點塵土味,“但我也不急著抓他。”
    “又要釣魚?”
    “這叫精準投喂。”他從袖裏掏出一封信,封口完好,落款卻赫然是“玉門參將”,內容更是勁爆——**“南陵世子已允共舉大事,糧草兵馬皆備,隻待信號。”**
    阿箬瞪大眼:“你偽造的?這也太假了吧!”
    “假才好。”蕭景珩笑得像個詐騙團夥頭目,“越離譜越有人信。我要的就是他看見後心跳加速,手一抖,把這玩意兒揣兜裏帶走。到時候順著藥粉一路摸過去,看他背後是誰在發工資。”
    他說的藥粉,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追蹤粉,沾上衣袖不會顯形,但遇水會泛出淡淡藍光,洗都洗不掉。江湖上叫“影蛛涎”,其實是某西域商人秘製的染料,被蕭景珩拿來當高科技刑偵工具用了。
    “那你準備放哪兒?”阿箬問。
    “窗台。”蕭景珩把信往窗框一擱,還特意斜著擺,露出半個“密”字,“就讓他以為自己撿了天大便宜。”
    阿箬一聽樂了:“那你這是設‘釣魚執法+碰瓷式反間’雙重大禮包啊?”
    “現代管理學精髓。”蕭景珩得意洋洋,“低成本,高回報,主打一個心理壓製。”
    正說著,阿箬忽然抬手:“等等——排水管那兒!”
    蕭景珩立馬閉嘴,兩人同時盯住外牆那根老舊鐵管。
    不多時,一個黑影再次出現,這次沒再試探青磚,而是直接順著排水管往上爬,動作比剛才熟練許多,顯然是踩過點了。
    他停在窗台下方,抬頭看了眼那封信,眼神明顯一頓。
    然後伸手,小心翼翼把信抽走,塞進懷裏。
    全程不到十息。
    落地後,他沒有立刻離開,反而蹲在牆角,從袖中掏出一小塊炭筆,在牆縫裏畫了個符號——像是一把倒置的刀,底下加了個圈。
    阿箬看得真切:“這是啥暗號?”
    “不認識。”蕭景珩搖頭,“但肯定不是燕王係統的。他們的標記是三橫一豎,這個……倒有點像江湖幫派的切口。”
    “要不要現在動手?”阿箬握緊袖中小刀,“他剛拿完贓物,人證物證都在。”
    “不行。”蕭景珩按住她手腕,“現在抓,等於告訴他我們早有準備。他背後的人警覺了,下次換個更狠的招,比如半夜在院子裏埋具屍體,說是被我滅口的。”
    阿箬打了個寒顫:“你能不能別老往陰間劇情帶?”
    “現實比電視劇狗血多了。”蕭景珩冷臉,“你以為那些冤案是怎麽來的?都是好人沒防著壞人能有多髒。”
    阿箬不吭聲了。
    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就在三天前,東巷還有個賣菜的老頭莫名其妙吊死在自家門口,手裏攥著半片南陵世子府的令牌。要不是她連夜查訪,發現那老頭根本沒見過世子,這事早就坐實成“謀逆滅口案”了。
    蕭景珩見她臉色發白,語氣緩了緩:“所以咱們不能慌,得讓他覺得——自己贏了。”
    “怎麽贏?”
    “裝。”蕭景珩咧嘴一笑,“明天我就開始演。白天鬥雞賭錢,晚上摟著美人唱小曲,讓他以為我根本不知道有人進了書房。”
    “那你讓我幹嘛?”
    “你負責埋鈴鐺。”
    “啊?”
    “就在排水管附近挖個小坑,放個微型機關,人一爬就響,聲音傳到內室銅鈴上。”蕭景珩拍板,“我不求當場抓人,但得知道他什麽時候來、來了幾次、有沒有同夥。”
    阿箬想了想:“萬一他改道呢?”
    “那就再設一圈。”蕭景珩攤手,“西牆三麵都埋,形成閉環。咱們現在不是守家,是在布網。”
    “你這哪是世子府,簡直是刑偵實訓基地。”
    “那也比變成刑部大牢強。”
    兩人正商量著,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哢噠”。
    不是磚動,也不是風吹。
    是金屬扣環碰到石頭的聲音。
    蕭景珩瞬間抬眼,目光鎖定牆角那塊鬆動的青磚——原本撒上去的薄灰,邊緣出現了細微的刮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摳過。
    他慢慢抽出腰間折扇,扇柄一擰,彈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輕輕探向灰麵。
    針尖帶回一點纖維狀殘留物,顏色偏灰褐。
    阿箬湊近一看:“這不是粗布衣蹭的?”
    “而且是新蹭的。”蕭景珩眯眼,“他剛才不止拿了信,還想撬磚。”
    “裏麵藏東西了?”
    “我不知道。”蕭景珩把銀針收好,“但我現在確定一件事——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啥?”
    “單人夜探,絕不會冒險撬磚。那是找接頭點,或者取藏品。”他冷笑,“說明今晚至少有兩撥人盯上了咱們這院子。”
    阿箬倒吸一口涼氣:“所以這是……同行競爭?”
    “說不定還是惡性競價。”蕭景珩眼神漸冷,“一個想偷信,一個想挖貨,誰拿到算誰的。”
    “那你打算先釣哪個?”
    “都不急。”蕭景珩把偽造的密信重新抄了一份,放在原處,“讓他們互相猜忌去。等他們自己打起來,咱們坐收漁翁之利。”
    阿箬看著他那副“天下盡在掌握”的表情,忍不住吐槽:“你真是夠陰的。”
    “這叫專業素養。”
    話音未落,內室銅鈴忽然“叮”地一聲輕響。
    兩人同時轉頭。
    是預設的警戒線被觸動了。
    有人正在靠近西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