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進宮麵聖,巧妙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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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進宮麵聖,巧妙應對
蕭景珩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東廂的炭火還在燒,藥味混著布料烤熱的氣息鑽進鼻子裏。他動了動手臂,肩上的傷口像被烙鐵燙過一樣疼,但還能撐住。
阿箬坐在床邊打盹,頭發亂糟糟地紮著,手裏還攥著他昨夜換下的外袍。聽見動靜她猛地抬頭,眼睛一下子亮了:“你醒了?”
“廢話。”他說,“我不醒誰付你工錢。”
她翻了個白眼:“你還裝?昨晚差點摔門檻上,要不是我扶著,你現在還在地上躺著。”
蕭景珩沒接話,撐著床沿坐起來。衣服是幹淨的,領口繡著南陵王府的暗紋,袖口壓著金線。這是正式朝服,不能出錯。
他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折扇,指尖剛碰到扇骨,阿箬一把按住:“你要幹嘛?”
“進宮。”他說,“皇帝召見,不去就是抗旨。”
“你這狀態能走幾步?”她瞪著他,“血都還沒止幹淨,毒也沒清,現在進宮不是送死是什麽?”
“我要是不去,才是真死。”他抽回扇子,哢一聲打開,“昨夜西山的事,皇帝已經知道了。他知道我為一個丫頭拚命,現在不主動露麵,回頭他就敢直接派人來抓你。”
阿箬咬住嘴唇,沒說話。
蕭景珩站起身,整了整衣領,把折扇夾在腋下。這是他慣用的姿勢,京城人人都知道南陵世子愛搖扇子,紈絝做派十足。可今天這扇子不是擺設,是用來遮掩右手無力的動作。
“你留下。”他說,“哪也不準去。門都不許出。”
“憑什麽?”
“憑我現在還是你主子。”他盯著她,“我說的話,你聽不聽?”
她憋了半天, finally 點頭:“聽。”
他轉身往外走,腳步穩,背挺直。沒人看得出他右臂幾乎抬不起來。
馬車等在側門。車簾掀開一條縫,鷹七蹲在角落裏,低聲匯報:“乾清宮傳話,陛下辰時三刻見您,不許遲。”
“我知道了。”蕭景珩坐進車廂,“另外,地牢那邊盯緊點,別讓人偷偷靠近俘虜。還有,李府老管家的事先壓著,別傳出去。”
“是。”
車輪滾動,駛向皇城。
路上顛簸,傷口一陣陣發燙。蕭景珩靠在車壁上閉眼養神,腦子裏一遍遍過台詞。皇帝會問什麽?阿箬是誰?為什麽拚死護她?有沒有私情?
他想好了三句話:她是府裏人;傷我府中一人,便是挑釁世子威嚴;兒臣願徹查流民來源,以報君恩。
不多不少,剛剛好。
到了宮門口,侍衛驗了腰牌放行。他步行穿過幾道門,每一步都走得瀟灑隨意,折扇輕搖,嘴角帶笑,像個剛從花樓出來的浪蕩子。
乾清宮前,太監掀簾通報。裏麵傳來低沉的聲音:“宣——南陵世子覲見。”
蕭景珩整衣入殿。
皇帝坐在龍椅上,身穿常服,手裏拿著一本奏折,眼皮都沒抬。
“兒臣參見父皇。”他跪下行禮。
“起來吧。”皇帝放下奏折,“聽說你昨夜受傷了?”
“小傷。”他站起身,“幾個蟊賊不知死活,撞我槍口上了。”
“哦?”皇帝終於抬頭,“值得你豁出命去攔那一鏢?”
空氣一下子冷下來。
蕭景珩沒慌。他知道這一問躲不過。
“回父皇。”他躬身,“阿箬雖出身寒微,卻是兒臣府中之人。她幫過我幾次,識破細作,傳遞消息,算得上心腹。誰動她,就是動我南陵王府的臉麵。”
皇帝冷笑:“所以你就非救不可?”
“兒臣當時沒想那麽多。”他抬起頭,眼神坦然,“隻知道她是我的人。若連身邊人都護不住,將來如何替朝廷鎮守一方?如何讓將士們信服?”
這話一出,皇帝眯了眼。
蕭景珩繼續說:“而且這次西山鬥毆,兒臣已命人追查,發現凶徒身上有前朝軍驛殘布。這種東西幾十年沒人見過,突然出現在京畿,恐怕背後另有圖謀。兒臣懷疑,有人想借流民之亂攪動朝局。”
皇帝沉默片刻:“你想怎麽辦?”
“請旨徹查。”他單膝跪地,“兒臣願領差務,梳理近三個月進出京的流民名錄,排查可疑人員,順藤摸瓜,揪出幕後黑手。”
殿內安靜了幾息。
皇帝緩緩開口:“你倒是忠心。”
“兒臣不敢忘本。”他說,“身為皇子,理當為君分憂。”
“起來吧。”皇帝揮了揮手,“這事暫且不提。你先回去養傷,等好了再說。”
“謝父皇關懷。”蕭景珩起身,退後兩步,準備告退。
“等等。”皇帝忽然叫住他,“那個阿箬……是流浪來的?”
“是。”他答得幹脆,“西北旱災逃難過來的孤女,無親無故,兒臣見她機靈,才留在府裏做事。”
“嗯。”皇帝點點頭,“下次別這麽莽撞。你是世子,不是街頭混混。”
“兒臣記住了。”
蕭景珩退出主殿,腳步未停,直奔偏殿。
偏殿無人,隻有兩個小太監在掃地。他倚窗而立,目光掃過宮牆內外。遠處飛過一隻鴿子,翅膀拍得急,像是被人驚到。
他不動聲色,把手裏的折扇收了起來。
剛才那番話,看似認錯,實則反客為主。他把阿箬定性為“可用之人”,又拋出前朝線索轉移注意力,最後主動請命查案,顯得忠心耿耿、擔當有為。皇帝就算心裏不信,也抓不到把柄。
但他清楚,這隻是開始。
皇帝不會輕易放過這個破綻。一個能讓世子拚命的女人,哪怕隻是個侍女,也足以引起猜忌。接下來一定還有試探,甚至打壓。
他必須搶在前麵。
窗外風吹動簷角銅鈴,叮當響了一聲。蕭景珩抬起左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右臂的痛感越來越明顯,像是有根針在裏麵來回穿刺。
不能倒。至少現在不能。
他從袖中摸出一顆黑色藥丸塞進嘴裏。這是阿箬配的解毒丸,味道苦得讓人皺眉,但能撐一時是一時。
門外腳步聲響起,一個小太監探頭:“世子爺,陛下讓您在這兒候著,稍後還有吩咐。”
“知道了。”他應了一句,沒回頭。
小太監退下後,他慢慢坐下,把折扇放在腿上。扇麵朝上,露出背麵一道淺淺劃痕——那是昨夜搏鬥時被刀鋒蹭到的。
他盯著那道痕看了很久。
然後伸手,用指甲一點點刮掉表麵的漆。底下露出一絲紅絲線,極細,幾乎看不見。
這是他和阿箬之間的暗記。每次危險臨近,她都會在他貼身物品上做這種標記,提醒他小心。
他合上扇子,握緊。
外麵陽光正烈,照在青磚地上,反出一片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