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喬裝打扮,混入敵方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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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2章:喬裝打扮,混入敵方勢力
    更鼓聲還在遠處回蕩,蕭景珩一把扯下披風,反手塞進牆角柴堆。
    “走。”他隻說了一個字。
    阿箬立刻跟上,兩人一前一後閃出後門,沒再往王府舊部藏身的醫館去,而是拐進一條窄巷。巷子盡頭停著一輛破驢車,車上蓋著發黑的草席,像是運屍的。
    “換衣服。”蕭景珩從草席下抽出兩個包袱,扔給阿箬一個。
    她解開一看,裏麵是洗得發白的紅裙,還有一把斷了弦的琵琶。她低頭開始換,動作利落。蕭景珩背過身,撕開錦袍,露出裏麵早就準備好的粗布衣。他又從懷裏摸出個小瓷瓶,往臉上一抹,左臉頰立刻多了一道暗紅疤痕。
    “像不像個快死的江湖人?”他轉頭問。
    阿箬抬頭打量他一眼:“像。就是眼神太亮,不像窮命。”
    “那你就哭給我看。”他說,“哭得越慘越好。”
    她咧嘴一笑:“你放心,我從小騙飯吃的,眼淚說來就來。”
    兩人迅速收拾妥當。蕭景珩把斷刀插在腰間,走路時故意踉蹌,右手按著胸口,像是忍痛。阿箬背上琵琶,臉上抹了灰,頭發散亂,手裏攥著個破碗。
    “記住,你是妹妹,我是你哥。”他說,“戰亂失散父母,聽說黑袍人收流民給飯吃,所以來了。”
    “嗯。”她點頭,“你咳得厲害,我心疼你。”
    “對。他們信鬼,就得讓我們看起來比鬼還慘。”
    說完,兩人並肩走向城西廢廟——據點入口。
    路上已有不少流民排隊,大多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守衛站在三道關卡後,穿著黑袍,腰佩短刀,神情冷硬。
    第一關是登記。
    “姓名?來曆?”守衛頭也不抬,筆尖在紙上劃拉。
    “張老三。”蕭景珩沙啞著嗓子,“帶妹妹從南邊逃來的。老家燒了,爹娘沒了。”
    “李寡婦介紹的。”阿箬立刻接話,聲音發抖,“她說這兒能治病……我哥咳血好幾天了。”
    守衛抬眼看了他們一下,又低頭記下。
    第二關是搜身。
    阿箬主動攤開包袱,裏麵隻有幹餅和補丁衣裳。守衛翻了翻,踢了一腳琵琶:“這玩意兒沒用,扔了。”
    “別!”她抱住琵琶,“這是我娘留下的……我能賣唱掙錢。”
    守衛冷笑一聲:“在這兒沒人聽曲。”但也沒再搶。
    輪到蕭景珩,他主動解開外袍,露出纏滿繃帶的胸口。
    “病成這樣還帶刀?”守衛盯著他腰間的斷刃。
    “祖傳的。”他咳嗽兩聲,“就算死,也得握著它。”
    守衛看他一眼,揮手放行。
    第三關是恐嚇。
    剛走近,一名黑袍守衛突然拔刀出鞘,直衝過來,厲聲吼道:“跪下!”
    阿箬當場跌坐,琵琶差點脫手,整個人縮成一團,肩膀直抖。
    蕭景珩站著沒動,臉色發白,呼吸急促,但腳步沒退。
    “膽子不小。”守衛收刀,上下打量他,“東廂住,不準亂走。”
    兩人低著頭進去。
    廟內燈火昏暗,梁柱殘破,地上鋪著草席,擠滿了人。空氣裏有汗味、黴味,還有淡淡的藥味。屋頂漏風,冷氣直灌。
    他們被帶到東廂角落,兩張草席挨著牆。
    “先歇著。”守衛丟下一句話走了。
    等腳步遠去,阿箬才小聲開口:“這地方不對勁。”
    “哪都不對勁。”蕭景珩靠在牆上,低聲說,“巡查看似鬆散,其實每刻鍾一輪。屋頂有人影走動,不是巡邏就是暗哨。”
    “那邊鐵門通哪裏?”
    “還沒看清。但所有通道都有柵欄,晚上肯定鎖死。”
    “我們得找機會探路。”
    “不急。現在最怕的是太想探路。”
    正說著,外麵傳來鞭子抽打聲和慘叫。
    兩人探頭一看,有個流民因與旁人說話,被拖出來打了十下。
    “規矩很嚴。”阿箬縮回身子,“不能說話,不能亂走。”
    “那就裝病。”蕭景珩說,“你彈琵琶,我咳得要死。”
    “好。我還能混進飯堂,聽聽別人說什麽。”
    “記住,別表現得太聰明。”
    “我知道。我又不是真傻。”
    夜深了,人陸續躺下。
    阿箬蜷在草席上,眼睛睜著。蕭景珩坐在她旁邊,一手搭在斷刀上,看似閉目養神,實則耳朵豎著聽動靜。
    一刻鍾後,巡邏隊準時經過門口,火把光照進來一下就走。
    等光消失,阿箬輕聲說:“剛才吃飯的人提到‘地宮’。”
    “哪個地宮?”
    “不知道。但有人說‘今晚子時,主上要入地宮做法’。”
    蕭景珩眼神一緊:“做法?做什麽?”
    “不清楚。但他們都怕,連提都不敢大聲。”
    “地宮在哪?”
    “可能在後院。我看見有人從西廊下去,樓梯口有鐵門。”
    “我們得去看看。”
    “怎麽去?現在出去就是死。”
    “明天。你去討水,我去如廁,繞路記路線。”
    “要是被抓?”
    “就說想死前喝口幹淨水。”
    阿箬沉默幾秒,忽然笑了:“你還真會編。”
    “活命的事,誰敢馬虎。”
    又過了一會兒,她翻身側躺,麵對著他:“你說……我們能活著出去嗎?”
    “能。”
    “為什麽這麽肯定?”
    “因為我還沒娶你過門。”
    她嘴角動了動,沒說話。
    外麵又響了一次更鼓。
    蕭景珩睜開眼,盯著房梁。那裏有道裂縫,像是被重物撞過。他記得進門前看過整體布局,這座廟原本不是宗教場所,而是前朝兵營改的。牆厚、地基深,適合挖密室。
    “你在想什麽?”阿箬問。
    “我在想,他們為什麽不怕我們偷聽。”
    “什麽意思?”
    “如果真是邪教窩點,不該這麽鬆懈。可這裏反而讓人進來,還允許活動……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他們想讓我們看到一些東西。”
    阿箬皺眉:“你是說,這是個局?”
    “不是局,是餌。”
    “釣誰?”
    “釣所有想查真相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再說話。
    半夜,巡邏再次經過。
    這次,腳步停在門口。
    兩人立刻裝睡。蕭景珩呼吸放慢,阿箬縮成一團,手指悄悄掐進掌心,讓自己不出聲。
    門外火光一閃,守衛往裏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等腳步徹底消失,阿箬才鬆手,掌心已全是血印。
    “下次別掐這麽狠。”蕭景珩低聲說。
    “疼才能醒著。”
    “我們得活下去。”
    “我知道。”
    她翻了個身,背對他:“明天我唱首新曲子。”
    “唱什麽?”
    “《孤女行》。講一個丫頭逃荒,被人救了,後來發現那人是鬼。”
    “他們會信?”
    “隻要我說是夢裏聽來的,他們就會信。”
    蕭景珩點頭:“好。你唱,我聽。”
    又過了很久,外麵終於安靜。
    阿箬忽然坐起來,壓低聲音:“你看地板。”
    蕭景珩順著她目光看去。
    靠近牆角的一塊木板邊緣,有輕微錯位。不是腐爛,是被人撬動過又合上。
    他慢慢爬過去,伸手摸了摸。
    縫隙裏有一點灰,帶著腥味。
    他指尖沾了一點,湊近鼻尖。
    不是香料,也不是普通灰塵。
    是骨粉。
    他抬頭看向阿箬,嘴唇微動:
    “底下有東西。”
    阿箬點頭。
    兩人沒再說話,各自躺回草席。
    但誰都沒睡。
    遠處傳來雞鳴。
    天快亮了。
    蕭景珩忽然起身,扶著牆往外走。
    “去哪兒?”守衛攔住他。
    “上茅房。”他咳嗽兩聲,“再不去,我就拉褲子裏了。”
    守衛皺眉,指了條路。
    他沿著指定路線走,故意走慢,一邊數步子,一邊記拐角。
    西廊盡頭有扇小門,門後是院子。院中有口井,旁邊堆著幾個麻袋。井邊地麵顏色不一樣,像是新填的土。
    他正要靠近,忽聽身後有動靜。
    回頭一看,阿箬端著個破碗站在走廊上,聲音發顫:
    “哥……我給你打了點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