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仗打完了,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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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鄔堡牆頭上的火光越來越近,已經能隱約照見巡邏民兵的身影,楊承祖眼中閃過一絲猙獰的狠戾。
    沈澤!
    很快!
    很快老子就要把你從那龜殼裏揪出來,碎屍萬段!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心中被複仇的快感填滿,腳步也越發輕快。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就是現在!
    他正要下令,全軍突擊,衝向那段他早已看好的薄弱牆麵!
    然而,就在此時!
    “嘎吱——”
    一聲清晰無比的,木軸轉動的聲音,突兀地在死寂的雪夜中響起!
    前進的人群,動作瞬間僵住!
    楊承祖猛地抬頭,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難以置信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鄔堡的正門!
    在他驚駭欲絕的注視下。
    那扇他們白天用盡手段都未能撼動分毫的鄔堡大門,此刻,正緩緩地開了。
    內應?!
    這個念頭竄入腦海,讓他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自己隊伍裏出了叛徒,與沈澤裏應外合?!
    他猛地扭頭,凶狠的目光掃過身後最親近的幾名親兵。
    那幾張在黑暗中同樣寫滿驚愕與茫然的臉,瞬間打消了他的猜疑。
    不是內應!
    那是什麽?!
    難道這沈澤,也存了夜襲的心思?!
    他要主動出擊?!
    就在楊承祖心神劇震,大腦一片空白的瞬間。
    “篤!篤!篤!”
    沉悶而富有節奏的馬蹄聲,毫無征兆地從他們側後方的黑暗中響起!
    楊承祖駭然回頭,隻見鄔堡的後門方向,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衝出雪幕!
    為首一騎,栗馬如墨,馬上之人全身披甲,手持長弓,身形魁梧得如同一座移動的鐵塔!
    正是鄒虎!
    在他身後,九名騎術精湛的馬弓手悄無聲息地散開,形成一個致命的半月形包圍圈。
    完了!
    楊承主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他麾下的這些老卒,白日裏是敢死敢戰的悍匪,可一到夜裏,大多都是睜眼瞎!
    此刻被十幾騎馬弓手繞到側後,在這無處可躲的雪原上,他們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咻——!”
    不等他發出任何指令,一支破空而來的羽箭,便直奔他的麵門!
    生死關頭,楊承祖展現出了梟雄的狠辣與果決!
    他想也不想,一把抓住身旁的親兵隊長,猛地往身前一拽!
    “噗嗤!”
    利箭入肉的聲音沉悶而清晰。
    那名親兵隊長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身體猛地一僵,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穿透自己胸膛的箭簇,眼中最後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滾燙的鮮血,濺了楊承祖滿頭滿臉!
    溫熱粘稠的觸感,讓他那張猙獰的臉龐因極度的恐懼而扭曲!
    “楊承祖。”
    一個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從前方洞開的鄔堡大門處傳來。
    黑暗中,一道身影跨坐於高頭大馬之上,手提一柄寒光閃閃的偃月刀,緩緩踱步而出。
    正是沈澤!
    “巧了,看來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楊承祖心膽俱裂,知道自己已然落入了對方精心布置的天羅地網!
    “啊——!”
    楊承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再無半分猶豫,猛地拔出腰間短刀,狠狠朝著將隊伍串聯在一起的麻繩砍去!
    “噗!”
    繩斷!
    他轉身,連滾帶爬地衝入無邊的黑暗之中,竟是頭也不回地逃了!
    被他拋棄的三百老卒,眼睜睜看著渠帥的身影消失在雪夜裏,一個個目瞪口呆,徹底傻了眼。
    也就在此時!
    “殺——!”
    鄔堡之內,火光衝天而起,將半邊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紅!
    數百名早已整裝待發的鄉勇,手持刀槍,如決堤的洪流般從大門內洶湧殺出!
    “一個不留!”
    沈澤冰冷的命令響徹雪原。
    他雙腿一夾馬腹,胯下戰馬發出一聲長嘶,人馬合一。
    化作一尊行走於雪夜的殺神,第一個衝入了亂作一團的老卒陣中!
    偃月刀在火光下劃出一道淒美的血色弧線!
    “噗——!”
    一名老卒甚至沒看清來人,隻覺眼前寒光一閃,整個世界便天旋地轉。
    頭顱高高飛起,腔子裏的血噴出數尺之高!
    沈澤手腕翻轉,刀鋒橫掃!
    又一名試圖舉刀格擋的老卒,連人帶刀被攔腰斬成兩截!
    上半身還在地上痛苦地爬行,內髒流了一地。
    這些失去了主帥、失去了方向、在黑夜中幾乎看不清東西的老卒,麵對前後夾擊,麵對沈澤這尊殺神,連最基本的抵抗都組織不起來。
    他們哭喊著,哀嚎著,四散奔逃。
    卻被鄉勇們結成的陣勢死死圍住,被鄒虎帶領的馬弓手一次次精準點殺。
    戰鬥,結束得快得超乎想象。
    鄔堡的牆垛上,無數被驚醒的百姓和民夫,扶著牆壁,瑟瑟發抖。
    他們睜大了眼睛,頭一次如此直觀地,親眼目睹了這位新主公的殺伐手段!
    夜風中,那個男人騎在馬上,緩緩歸來。
    他手中的長刀,還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著血,偶爾還有碎肉和筋膜從刀刃上滑落,掉在潔白的雪地上,顯得格外刺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避開了他。
    那不是敬,也不是畏。
    那是源自靈魂深處的,對一種非人力量的純粹恐懼!
    沈澤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主公。”
    孫候小跑著過來,壓低了聲音,臉上還殘留著廝殺後的興奮與潮紅。
    “堡裏的百姓都看著呢,他們隻是被主公的神威嚇住了,絕無異心!”
    沈澤並未回應。
    他的目光越過人群,掃過角落裏那間依舊門窗緊閉的廂房,眼神幽深。
    “傳令下去,打掃戰場,收斂兵甲,所有戰利品統一入庫,明日論功行賞。”
    “是!”
    沈澤翻身下馬,將沉重的偃月刀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地走入燈火通明的大堂,直接在高台上的主位坐下。
    他將偃月刀橫於膝上,就這麽閉上了雙眼,仿佛在閉目養神。
    大堂內外,鄉勇們正在興奮地清點著戰利品,歡呼聲此起彼伏。
    孫候看著自家主公那副古井無波的模樣,心裏卻犯起了嘀咕。
    仗打完了,大獲全勝,爺這是幹嘛呢?
    這模樣倒像是在等人。
    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