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北狄再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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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物!一群廢物!”
    北狄大汗一腳將呼延灼踹翻在地。
    “五千勇士!”
    “整整五千大狄的勇士!”
    “竟然敗給了一群南人的農夫!?”
    “你還有臉回來見我!”
    呼延灼嚇得魂飛魄散,抱著大汗的靴子,痛哭流涕。
    “大汗饒命!”
    “不是我們不勇猛,是南人的妖法太厲害了!”
    “他們有一種會噴火的棍子,隔著一百多步遠就能打穿我們的盔甲!”
    “還有一種會爆炸的黑球一炸就是一大片,血肉橫飛啊!”
    “妖法?”
    大汗氣得發笑,“打了敗仗就拿鬼神之說來搪塞我?”
    “我看你就是個膽小鬼!”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的聲音從帳下響起。
    “大汗,呼延灼將軍所言或許並非虛妄。”
    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一名身材高大,穿著一身黑色皮甲的將領緩緩出列。
    他腰間挎著一柄彎刀,南院大王,耶律雄。
    他是北狄公認的最能打,也是最會用腦子的將領。
    大汗的怒氣稍稍平息了一些。
    “耶律雄,你也信這套鬼話?”
    耶律雄搖了搖頭,從懷裏掏出一件東西,呈了上去。
    那是一顆已經被砸扁變形的鉛彈。
    “臣在呼延灼將軍的傷口裏發現了這個。”
    “它不是箭矢也不是任何我們已知的暗器。”
    “它的威力確實能輕易洞穿我大狄勇士的甲胄。”
    “南人孱弱但從不缺奇技淫巧。”
    “那個叫林火的人能弄出這種武器,絕非等閑之輩。”
    “呼延灼敗得不冤。”
    帳內一片嘩然。
    連耶律雄都這麽說,看來安州的那個林火,真有兩下子。
    大汗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這已經不是一場普通的軍事失利了。
    耶律雄目光掃過眾人。
    “恥辱隻能用鮮血來洗刷。”
    “臣耶律雄請命領兵!”
    “請大汗給臣五萬精銳,三個月內臣必踏平安州,將那林火的人頭獻於大汗帳前!”
    大汗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重重一拍王座。
    “好!”
    “本汗就給你五萬精銳!”
    “各部族最強的戰士任你挑選!”
    “告訴南人,我大狄的怒火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
    而此時的安州。
    張瑾書桌上,鋪著兩份截然不同的奏章。
    一份,是寫給丞相陳北舟的。
    給丞相陳北舟的奏章裏,他用了最嚴厲的措辭。
    “……林火其人,出身草莽,心性狠戾,擅殺官吏,私擴軍備,以鐵腕治民,安州上下,如今隻知有林將軍,而不知有朝廷。”
    “然其人確有鬼神莫測之能,所練之兵軍容鼎盛,所造之器威力無窮。”
    “北狄先鋒三千人,一夜之間盡沒於其手。”
    “此乃虎狼之將用之可禦外敵。”
    “縱之恐為心腹大患。”
    他筆鋒一轉,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臣愚以為,當務之急乃北狄大患。”
    “可暫施羈縻之策,授其安州節度使之銜,使其名正言順為國守邊。”
    “一來可彰朝廷恩威,二來可令其傾力抗狄。”
    “待北境稍安再議後續,徐徐圖之,方為上策。”
    張瑾心裏清楚,這份奏章,陳北舟一定會看得很滿意。
    既指出了林火的威脅,滿足了丞相打壓異己的控製欲。
    又給出了一個無法反駁的、讓他暫時不能動林火的理由——抗狄。
    丞相需要一把刀去對付北狄,現在這把刀自己送上門了,雖然鋒利了點,但隻要握柄在手,他就有自信能控製住。
    而另一封給小皇帝趙焱的密奏,則完全是另一副模樣。
    “陛下親啟。”
    “臣於安州得遇國士。”
    “林火者有經天緯地之才,安州月餘,百廢俱興,軍民歸心。”
    “其人忠勇,心向陛下,視公主殿下安危若性命。”
    “胡漣一案實乃其咎由自取,冒犯天家死不足惜。”
    “北狄凶焰滔天,林火乃陛下手中第一利劍,亦是未來重整山河之希望。”
    “懇請陛下暗中示恩,堅定其心,此為國之大幸。”
    “臣張瑾,以闔家性命擔保。”
    他知道小皇帝被壓抑得太久了。
    他需要力量,需要希望,需要一個不屬於丞相派係、又能為他所用的人。
    林火,就是那個人。
    張瑾閉上眼睛,他不是在賭博,他是在為這個風雨飄搖的王朝,下一盤險棋。
    棋子是他自己,也是林火。
    ……
    安州府衙,後堂。
    林火端著一杯熱茶,慢悠悠地吹著氣。
    知府高俅,此刻正坐立不安,額頭上全是汗。
    “林……林將軍這……”
    “這不太合規矩吧?”
    高俅看著桌上那份剛剛擬好的《安州防務建設及民生改製條例》,“府庫的錢糧調度、城內各坊市的管理……”
    “這都是府衙的職權啊。”
    “張大人還在呢,要是讓他知道了……”
    林火放下茶杯,茶杯與桌麵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高俅立刻閉上了嘴。
    “高大人。”
    林火笑了笑,“你搞錯了一件事。”
    “張大人是來考察的,不是來當官的。”
    “他考察什麽?”
    “考察安州的防務,考察安州的民生。”
    “我們現在做的這一切,正是為了讓張大人看到我們的成果,好讓他回京替我們美言幾句,不是嗎?”
    “這上麵寫的哪一條不是為了安州好?”
    “府庫的錢糧,不用來加固城防、撫恤兵士,難道留著發黴?”
    “坊市的管理不統一起來,怎麽應對可能出現的奸細和破壞?”
    林火站起身,走到高俅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大人,你是個聰明人。”
    “現在安州誰說了算你心裏清楚。”
    “我呢,對你的知府位子沒興趣,我隻要你做一件事。”
    他拿起桌上的官印,塞進高俅手裏。
    “蓋章。”
    “以後我的人會把文件送到你這裏。”
    “你看也好,不看也罷,把章蓋上你的知府就安安穩穩地當下去。”
    “榮華富貴,一樣少不了你的。”
    高俅徹底明白了。
    從今天起,他這個安州知府,就是個蓋章的機器。
    林火沒再理會高俅,轉身走出了府衙。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州城內的那些士族豪強,一個個都是地頭蛇,根深蒂固。
    想讓他們乖乖聽話,光靠恐嚇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