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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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學院賽的勝利,而是代表整個聖埃蒙公學的勝利。
    來自於所有人的期待,能夠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阿布德偷睨著沈清辭,看著他修長指尖覆上了方向盤,神情卻是平靜而淡漠。
    他似乎並不在意那些人的注視,即便車前擋上了一道斜長的影子。
    陽光照耀之下,對方淺金色的瞳孔幾乎泛著光澤感。
    “能聊一聊嗎?”晏野微微側頭,“我等了你很久。”
    他的眼神中似乎隻能看見沈清辭。
    在嘈雜、混亂,幾近於窺探的視線中,那雙淺金色的眼眸裏隻有沈清辭。
    這是多麽大的一種殊榮。
    帝國未來的皇儲閣下,皇室的命定繼承者,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沈清辭跟前。
    好似一切都拉開了帷幕,等待著這出好戲的另外一個主角出現。
    沈清辭掀起眼眸,片刻的對視以後,修長的指尖搭上了方向盤。
    晏野似乎預感到了什麽,依舊站在原地沒動,
    落下的雨水覆蓋了漆黑的賽車,又被雨刮器“唰”的一聲掃去。
    飛馳而過的賽車啟動時,濺起的泥水毫無意外地降落在了晏野身上。
    帝國皇族需要時刻保證著裝的整潔,以最佳的形象麵對民眾。
    衣擺飛濺上雨水的那一刻,身後的暗影就已經上前。
    負責維護皇室尊嚴的騎士長想要替晏野撐起雨傘,擋住了所有窺探的視線,卻被他的殿下抬起的手擋住。
    “殿下。”
    騎士長單膝下跪,說話時不敢直視皇儲的眼睛,語氣透著幾分焦急:
    “十分鍾以後,直升機將抵達目的地,兩個小時之後,您將出現在羅費內,請您更換衣物,維持皇室形象。”
    晏野沒有回應,他在想沈清辭的眼神,冰冷,漠然,好似蒙著一層薄霧,始終無法驅散。
    第二次見麵了。
    不對。
    應該是第二次正式見麵。
    在此之前,他見過沈清辭許多次。
    教室、車上、賽場休息室.....選手房間。
    晏野淺金色的眼眸色澤淺淡,眉頭輕輕擰了起來。
    他見過沈清辭許多次,麵對朋友時放鬆的姿態,對待老師時尊敬的態度,一個人獨處時安靜的模樣。
    但見到他時,卻總是露出抵抗的情緒。
    似乎他和所有人一樣,隻會為沈清辭帶來數之不盡的麻煩。
    晏野回憶著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找不出究竟是哪一步讓沈清辭不滿意。
    對方是個極其難討好的人。
    找不到問題源頭,就無法解決問題,也沒辦法做到景頌安要求他做的事。
    非常棘手。
    手腕上戴著的腕表震動了一下,價值千萬寶石鑲嵌著腕表的頂端,到達了規定時間時,就會發出顫抖的頻率。
    用昂貴的震動敲響,告訴晏野下一步即將要做什麽。
    於他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一步,是跟隨騎士團更換衣物。
    先將堪稱不雅的泥水和汙漬去除。
    等待著屬於皇家標誌的直升機到達。
    兩個小時後出現在指定地點,攝像機鏡頭會對準他。
    皇儲出現的每一個場合,都應該維持皇室的尊嚴與體麵。
    即便皇室已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權利,但依舊需要維持著往日的榮光。
    等待複興的皇室隻是需要一個契機。
    需要一個支撐起這一切的契機。
    是晏野所必須履行的義務。
    在騎士長近乎於虔誠的注視下。
    晏野抬起腳步,衣擺滑出了一道矜貴冷冽的曲線。
    騎士長瞳孔放大了一瞬,想要追上去時,車輛已經被驅使著向前。
    標記著皇室符號的賽車,追在了漆黑賽車後麵。
    坐校車前往港岸口,需要將近三十分鍾的時間,開賽車卻隻需要十五分鍾。
    阿布德沉浸在沈清辭拒絕皇族的舉動中,在車輛駛入隧道時,他張大的嘴巴才終於有了合攏的跡象:
    “剛剛那個是皇儲閣下吧?”
    “嗯。”
    “你就這麽拒絕了皇儲閣下?”阿布德咬緊牙關,著重強調後麵幾個字,“在所有人的麵前。”
    沈清辭:“我做錯了。”
    阿布德生出了幾分期許的心情,看來沈清辭暫時沒有瘋的那麽厲害,至少孺子可教。
    他期許自己的下一句話能夠讓沈清辭清醒一點。
    他滿懷期待地看向沈清辭,鼓勵道:“所以.....”
    “下次應該直接走。”
    車輛駛出隧道,落下來的光線照亮了沈清辭蒼白清俊的側臉:
    “這幫家夥太煩人了。”
    沈清辭嘴裏的這幫家夥,顯然包括了那些V2階級以上的貴族學生,以及剛剛站在沈清辭跟前,在大雨中等待他的皇儲閣下。
    阿布德覺得自己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已經有些看不清眼前的道路了。
    他並非帝國本土人,拉丁裔的祖籍,讓他對帝國的歸屬感沒那麽強烈。
    但即使如此,他也知道對於帝國人來說,權力和階級象征著什麽。
    整個帝國就是一場巨大的階級分化遊戲。
    越是處在底層,越就明白高階級的權貴活得有多爽,手中的權力有多大。
    動動手指可以碾死一群人。
    這並不是一句誇張的話語。
    沈清辭竟然能完全視若無睹。
    他看向沈清辭清冷的臉,想不明白到底是在怎樣的環境下,才能養出像沈清辭這樣的人。
    難道是因為沈清辭的家境足夠富裕,所以能讓他麵對所有人時,都有張口說不的勇氣嗎?
    混亂的思緒到最後也沒有得出結論。
    驟然加快的賽車倒是讓阿布德身為領航員的本能被喚醒。
    前麵並不是適合超車的賽道。
    沈清辭也沒有在寬敞路道上突然提速的必要。
    “怎麽了?”阿布德問,“是趕不上遊輪了嗎?”
    沈清辭聲線清冷:“被煩人的東西纏住了。”
    車輛行駛進了特殊通道。
    在賽區專門開辟給一區學生用作比賽的通道,隻有刷了聖埃蒙公學的學生卡才能通行使用。
    大部分的學生走向了校車,能在這種時候張狂到開賽車的人就沒有幾個。
    莊重的皇室符號更是已經篤定了車裏人的身份。
    上一秒被他拒絕,下一秒又追上車,真以為在雨天裏上演一場堵車是什麽浪漫的相遇嗎?
    沈清辭眼神中透出幾分厭煩之意,加大油門,方向盤打向相反的位置。
    暴雨飛濺,車輪的製動變得遲緩。
    任何一切有可能造成車輛失控的行為,在沈清辭的操縱之下變得精準無誤。
    冷冽的光線下,雨水飛濺成雨幕。
    過彎時,沈清辭直接撞上了那輛從身後追來的皇室賽車。
    他的舉動太過於瘋狂,以至於窮追不舍的賽車出現了明顯的凝滯。
    被急切逼停的動作,讓輪子發出了尖利的聲音。
    兩輛車之間的距離變得無限接近。
    晏野抓緊方向盤,依舊沒能阻止撞擊。
    砰的一聲。
    強烈的撞擊讓晏野渾身一震,兩輛賽車的車頭相觸。
    雨夜之中,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死亡的威脅。
    腎上腺素驟然拔高,逼近的恐懼感和生死一線之間,車門被人拉開。
    骨感蒼白的一隻手抵住了車門,雨水沿著下頜輕輕滾落,勾勒出了沈清辭蒼白清俊的輪廓。
    膽大妄為到用車直接逼停的人,微微偏頭,語氣如常:
    “下一次,我會撞翻你的車。”